“二。”
剧痛！
恐惧！
两种情绪像两条毒蛇，疯狂啃噬着他那点可怜的贵族尊严！
他想放狠话，可手腕上传来的、仿佛要将骨头碾成粉末的剧痛，让他连一个完整的音节都发不出来！
他看着林雷那双眼睛。
那里面什么都没有。
没有愤怒，没有戏谑，只有一片死寂的虚无。
仿佛在他眼中，自己这个尊贵的子爵之子，跟路边一只待宰的鸡，没有任何区别！
他会杀了自己！
这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劈进罗伊斯的脑海！
他真的会杀了自己！
恐惧，彻底压倒了最后的理智！
“一……”
林雷的嘴唇，刚刚张开。
“别！别念了！”
罗伊斯彻底崩溃了，涕泪横流，声音尖锐得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鸭子。
“我道歉！我道歉！”
林雷面无表情，只是将他的手腕，微微转向了身后那个瑟瑟发抖的小小身影。
意思，不言而喻。
罗伊斯屈辱得浑身发抖，他挣扎着抬起头，看向那个被他视为玩物的猫娘。
女孩正死死地躲在林雷身后，只露出一双噙满了泪水、满是惊恐的祖母绿眼眸。
那眼神，像一只受惊的小鹿。
纯净，无辜，又带着令人心碎的恐惧。
“对……”
罗伊斯咬着牙，血沫从齿缝间渗出。
“对……不……起……”
三个字，像是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从喉咙里艰难地挤了出来。
声音，细若蚊蝇。
充满了无尽的屈辱与怨毒。
道歉了。
他真的道歉了。
周围的镇民，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堂堂卡伦子爵的儿子，黑石镇的土皇帝，竟然被一个无名小子逼得，向一个卑贱的亚人道歉？！
这世界是疯了吗？！
然而。
就在所有人以为这件事会就此了结的时候。
林雷，动了。
他松开了钳制着罗伊斯的手。
然后在罗伊斯因为手腕突然解脱而愕然抬头的瞬间。
反手！
一记响亮到极致的耳光！
狠狠地，抽在了他那张扭曲的脸上！
“啪——！！！”
清脆的爆鸣声，响彻整个集市！
所有人都看到。
罗伊斯·卡伦那肥硕的身体，如同一个被抽飞的陀螺，原地转了两圈半！
噗！
几颗带着血丝的牙齿，混杂着一口腥臭的血沫，划出一道弧线，飞向了半空！
“咚！”
罗伊斯重重地摔倒在地，半边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高高肿起，变成了一个紫红色的猪头。
他躺在地上，眼冒金星，大脑嗡嗡作响，彻底懵了。
整个集市，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这简单粗暴的一幕，震得魂飞天外！
打了……
道歉之后，还打？！
而且是当着所有人的面，用最侮辱人的方式，抽了一个贵族的耳光？！
林雷甩了甩手，仿佛碰了什么肮脏的东西。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地上如同死狗般的罗伊斯，眼神冰冷依旧。
“滚。”
“再有下次。”
“断掉的，就不是你的手腕了。”
地上的罗伊斯浑身一个激灵，剧痛和恐惧让他从懵圈中清醒过来！
他看着林雷那双不含任何感情的眼睛，一股尿意直冲膀胱！
魔鬼！
他再也不想看到这个魔鬼了！
“走！快走！”
他甚至顾不上去看那几个吓傻了的护卫，手脚并用，连滚带爬地，朝着人群外逃去！
那几个护卫如蒙大赦，也顾不上面子了，手里的刀都差点扔掉，狼狈不堪地消失在了集市的尽头。
一场闹剧，结束了。
但它带来的冲击，却像一颗投入湖面的巨石，在每个人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之前那些看热闹的、同情的、幸灾乐祸的目光，此刻，全都变成了同一种情绪。
敬畏！
发自内心的，对强者的敬畏！
再也没有人敢用那种贪婪的眼神，去看林雷身后的猫娘。
这个男人，不能惹！
林雷没有理会周围那些复杂的目光。
他缓缓蹲下身。
露娜还在发抖。
那双祖母绿的眸子里，依旧残留着未曾散去的恐惧。
她的小脸惨白，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泪珠，看起来是那么的无助，那么的惹人怜爱。
“没事了。”
林雷的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他伸出手，用指腹，轻轻拭去她脸颊上的泪痕。
“别怕，有我在。”
感受到他指尖传来的温度，露娜紧绷的身体，才稍微放松了一些。
她抬起头，用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林雷，嘴唇翕动，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刚才那一幕，对她的冲击太大了。
那个男人眼中的淫邪，那些恶毒的话语，还有林雷那冰冷决绝的背影。
一切，都深深地烙印在了她的脑海里。
“吓坏了吧？”
林雷柔声问道。
露娜呆呆地点了点头，随即又拼命摇头，小手紧紧地抓住了林雷的衣角。
她想说她不怕。
因为，他挡在了她的身前。
就像那天在破屋里一样。
用他的后背，为她撑起了一片，绝对安全的天空。
“咕……”
一声不合时宜的、细微的声响，从露娜的小腹处传来。
她的小脸“腾”地一下红了，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肚子，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林雷先是一愣，随即失笑出声。
他心中的最后一丝戾气，也被这可爱的反应彻底驱散了。
他站起身，重新牵起她那只冰凉的小手，将它包裹在自己的掌心。
“走。”
“我们去吃好吃的。”
“把刚才那些不开心的事情，全部忘掉。”
他拉着露娜，在周围人自动分开的道路中，走向了集市深处。
他没有注意到。
在不远处一个阴暗的巷口。
一个瘦得像猴子，大腿上还缠着肮脏绷带的身影，正死死地盯着他们的背影。
是耗子！
那个被林雷用木棍钉穿大腿的地痞！
他看到了刚才发生的一切！
从罗伊斯少爷嚣张地挑衅，到他被林雷干净利落地废掉手腕，再到那石破天惊的一巴掌！
耗子的眼中，充满了惊骇与恐惧！
这个小杂种……比那天在破屋里，更可怕了！
他连贵族都敢打！
不行，这个仇，自己一个人绝对报不了！
但是……
耗子的目光，落在了林雷身边，那个穿着白色连衣裙，如同精灵般可爱的猫娘身上。
他的眼中，恐惧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无比恶毒的贪婪与算计！
打不过你，不代表我弄不死你！
你不是在乎那个小野猫吗？
很好！
耗子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脸上露出一抹狰狞的笑容。
他一瘸一拐地，转身消失在了黑暗的巷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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