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烟儿放下手中的《炼神赤网》，美眸中精光闪烁，看向陆昭：“所以，凝渊要带你回祖坟，是为了利用你体内的源初之力，安抚或重新掌控那失踪的冰渊龙螭？而赤焱教抓你，是为了得到你体内的赤阳之力，重现他们初代教主的辉煌？甚至可能……是想利用你作为媒介，反过来控制冰渊龙螭？”
她的思路极其清晰，瞬间点破了核心动机。
墨尘的关注点则在另一个方面：“师父，那场大战……我们正阳门付出了何等代价才得以幸存？还有，小师弟体内的赤阳之力，又是如何得来的？难道……与赤焱教有关？”
他担心这力量会给陆昭带来不祥，甚至与仇敌扯上关系。
陆昭自己也处于巨大的冲击之中。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感受着体内那两股平时深藏不露，此刻却在众人言语刺激下隐隐有些躁动的力量。
冰渊龙螭的冰冷，赤阳龙血藤的灼热……原来这就是他莫名遭遇追杀的根源？
凝渊临终前复杂的眼神，黑袍人贪婪的目光，此刻都有了答案。
清虚道长看着众人惊疑不定的神色，目光最后落在陆昭身上，带着深深的探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悲悯。
“代价……” 清虚道长声音低沉，带着岁月的沉重，“我正阳门精锐弟子十去七八，数位长老陨落，连护山大阵都险些被攻破。若非最后关头，凝家那位惊才绝艳的老祖以秘法重创赤焱教主，并引动极北寒潮暂时封冻战场，我们恐怕也难以幸免。广寒宫更是首当其冲，被赤焱教与鬼宗夹击，虽未灭门，却也元气大伤，不得不封闭山门，偏安一隅，从此日渐式微。”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地看向陆昭：“至于赤阳之力如何进入你体内……为师亦不知晓确切缘由。这赤阳龙血藤，本是赤焱教圣物，蕴含初代教主精粹。此物极其霸道，寻常修士触之即焚。你能承受其力而不死，已是异数，更遑论与冰渊龙螭的源初之力共存……此中缘由，恐怕只有你自己，或者那已经死去的凝渊、黑袍人知晓了。”
清虚道长走到陆昭面前，枯瘦的手掌轻轻按在他的头顶，一股浩瀚如海却又温和无比的磅礴真元缓缓注入，仔细探查。
他的眉头越皱越紧，脸上凝重之色更浓。
“奇怪……太奇怪了……” 清虚道长收回手，眼中充满了困惑与震惊，“这两股力量，一阴一阳，一冰一火，本该是水火不容，在你体内激烈冲突，瞬间将你撕碎才是常理。
然而……它们此刻却并非简单的对抗，反而……形成了一种极其微妙、脆弱的平衡。
源初之力如同深邃寒渊，包容着那赤阳之力；而赤阳之力则如同渊底熔炉，其散发的热力又被寒渊所束缚、转化……它们在相互制约，也在相互依存。
这简直是……违背天道常理的奇迹！”
“平衡？” 秦烈捕捉到了关键，“师父，这平衡是永久的吗？还是……”
“绝不可能是永久的！” 清虚道长断然道，“这种平衡脆弱无比，任何外力的强烈刺激，或是陆昭自身修为、心境的剧烈波动，都可能打破它。一旦平衡被打破……后果不堪设想。轻则陆昭经脉尽毁，修为尽废；重则两股力量彻底爆发，冰火对冲之下，他本人形神俱灭，其威力……恐怕不亚于元婴修士自爆！方圆百里，恐成绝域！”
“嘶——”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看向陆昭的眼神充满了后怕。
柳烟儿更是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柳烟儿盯着石桌上的物品，脑中飞速运转：“师父，那凝渊储物袋留下的《驱寒术》……是否与维持这种平衡有关？或者，是控制冰渊龙螭源初之力的关键？”
她拿起那本泛黄典籍，“还有这溯魂盘，燃烧寿元追踪……凝渊用它追踪什么？冰渊龙螭？还是……别的与小师弟有关的东西？”
墨尘则忧心忡忡地看着陆昭：“小师弟，你现在感觉如何？体内可有不适？那两股力量平时……”
陆昭感受着体内那两股沉寂下去，却又如沉睡火山般随时可能苏醒的力量，苦涩地摇摇头：“平时……感觉不到太多异常，只是偶尔会觉得身体忽冷忽热，但很轻微。只有在情绪剧烈波动，或者……像刚才师姐探查时，它们才会变得明显。”
他顿了顿，看向清虚道长，“师父，那我……我该怎么办？这力量是祸根，我……”
“是福是祸，尚未可知！” 清虚道长打断他，眼神变得无比坚定，甚至带着一丝决绝，“祸兮福之所倚！这两股力量固然凶险万分，但若能真正掌控，其威能足以惊天动地！凝渊选择你，赤焱教觊觎你，绝非偶然！这《驱寒术》是凝家不传之秘，或许正是引导、控制源初之力的法门！而赤焱教想得到的，除了力量本身，恐怕也有他们失落的掌控之法！”
他环视众弟子，语气斩钉截铁：“此事关系重大，远超我等想象。陆昭身怀此秘，已成风暴之眼。消息绝不能泄露半分！从此刻起，陆昭不得离开山门半步，此地禁制亦需加强。秦烈、红梅、烟儿、墨尘，你们四人轮流守护，绝不可懈怠！”
“是！师父！” 四人齐声应诺，神情肃然。
他们明白，小师弟的安危，已经与整个正阳门的命运紧密相连。
清虚道长拿起那本《驱寒术》，眼神深邃：“当务之急，是参悟此术，看能否找到稳定甚至引导陆昭体内源初之力的方法。同时，密切监视山门内外，提防赤焱教，甚至……其他可能闻风而动的势力！冰渊龙螭失踪，凝家遗孤陨落，赤阳之力现世……沉寂多年的极北冰原，怕是要再次风起云涌了。而我正阳门，已身处漩涡中心！”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陆昭身上，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与期许：“陆昭，你的路，注定艰难凶险。但记住，力量本身并无善恶，关键在于掌控它的人心。从今日起，为师亲自教导你，务必在平衡打破之前，为你寻得一线生机，乃至……掌控这惊天之力的契机！”
石室内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又蕴含着山雨欲来的紧张。
陆昭看着师父和师兄师姐们凝重的脸庞，感受着体内那两股沉睡的洪荒之力，他知道，自己平静的修炼生涯，已经彻底结束了。
未来等待他的，是步步惊心的深渊，还是……踏碎凌霄的通天之路？
无人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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