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东南角的风裹着砂砾与血腥气，在半塌陷的商业区废墟里横冲直撞。断裂的钢筋从混凝土碎块里斜刺而出，像濒死者伸出的枯骨，灰蒙的天空压得极低，远处战场的火光透过尘埃，在破碎的橱窗玻璃上投下斑驳的红影——橱窗里还立着半尊熏黑的人偶，半边脸被烧得焦黑，另半边残留的粉色腮红，竟与断壁上溅落的血渍诡异重叠。
五名身着木叶护额的中忍正贴着断墙移动，他们呈松散的半圆将十余名平民护在中心。领头的中忍佐藤额角的汗顺着下颌线滴在护额带子上，浸出一小片深色，他的手始终按在腰间的苦无刀柄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目光扫过每一处阴影时，连呼吸都刻意放轻。佩恩入侵的阴影早已笼罩整个木叶，这片看似平静的废墟，下一秒就可能跳出索命的敌人。
“快些，前面就是避难所入口！”佐藤压低声音催促，语气里藏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他身后，白发老人枯瘦的手紧紧攥着身边孩童的衣角，那孩子不过四岁，怀里抱着个少了一只耳朵的布偶兔子，绒毛上沾着灰与干涸的泪痕，小脸蛋绷得紧紧的，却没敢哭出声——刚才在另一片废墟，他亲眼看见邻居家的叔叔被黑色光刃劈成两半。
平民队伍的喘息声、布料摩擦声，与远处的爆炸声、忍者惨叫声缠在一起，像张湿冷的网，死死裹住每个人的心脏。就在佐藤的脚即将踏上避难所入口那级残破石阶时，一道黑影突然从斜后方断墙顶端滑过——不是飞鸟，不是碎石，那道影子带着人形轮廓，落地时没有半点声响，黑底红云袍的下摆扫过碎玻璃，连一丝反光都没惊起。
佐藤的身体瞬间僵住，瞳孔骤然收缩。他猛地回头，正好对上那双毫无温度的轮回眼。
那是个身形高大的男子，苍白皮肤在昏暗光线下近乎透明，连嘴唇都是浅淡的灰白色。最让人胆寒的是他的眼睛——轮回眼的纹路在眼白上铺开，瞳孔里没有倒映出任何东西，既没有废墟的灰蒙，也没有平民的惊恐，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死寂。他站在断墙前，像尊从地狱走出的雕像，目光缓缓扫过人群，所到之处，风都似停住了，空气凝滞得让人窒息。
“敌……敌人！是佩恩！”队伍里最年轻的中忍小林失声喊出，声音因恐惧而变调。他猛地拔出苦无，手腕却控制不住地发抖，刀刃在光线下晃出细碎残影。另外三名中忍也立刻反应，迅速与佐藤、小林收紧半圆，将平民护得更紧。他们的手臂都在颤，握刀的指节泛出青白色，但护额下的眼神里，藏着拼尽全力的决绝——就算死，也要把这些人送进避难所。
可人间道佩恩连眼皮都没抬，仿佛那五名中忍只是挡路的碎石。他缓缓抬起右手，掌心对着最前面的佐藤，五指微微弯曲。没有结印的光芒，没有查克拉爆发的震动，一股无形的吸力却突然在空气中炸开，精准地锁住了佐藤的身体，而且是直抵灵魂的锁定！
“呃啊——！”凄厉的惨叫从佐藤喉咙里迸发，那声音根本不似人声，更像某种生物被生生撕裂时的哀嚎。他的身体突然弓成虾米，指甲深深抠进掌心，血珠顺着指缝滴在地上，皮肤下的血管突突跳动，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身体里冲出来。紧接着，一道淡蓝色的虚影从他口鼻处飘出——那是佐藤的灵魂！虚影还保持着人的轮廓，胸口缠着几缕透明光丝，那是没来得及和肉体断开的生命联结，它们在空中颤了颤，就被吸力扯得笔直。
灵魂虚影在半空中疯狂挣扎，像是想钻回佐藤的身体，可吸力却越来越强，将它一点点拉向人间道的手掌。佐藤的身体抽搐得越来越剧烈，眼睛瞪得滚圆，瞳孔里的神采一点点消失，最后只剩下空洞的恐惧。
“不！队长！”小林目眦欲裂，猛地就要冲上去，却被身边的中忍死死拽住。“别去！你拦不住的！”拽他的中忍声音嘶哑，眼眶通红——他看得清清楚楚，那股吸力连灵魂都能扯出，小林冲上去，不过是多送一条命。
平民们早已吓得浑身瘫软，有个抱着孩子的妇人腿一软，直接坐在碎砖堆里，孩子的哭声瞬间炸响，她慌忙捂住孩子的嘴，眼泪却像断了线似的往下掉，濡湿了孩子的头发。还有个中年男人想往废墟里躲，刚跑两步就被绊倒，摔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只能眼睁睁看着佐藤的灵魂被彻底扯离身体，飞进人间道的手掌。
佐藤的身体在灵魂消失的瞬间失去所有支撑，像断了线的木偶般软倒在地。他的眼睛还睁着，却没有任何神采，嘴角残留着血迹，身体彻底冰冷——那是比死亡更彻底的“空”，连尸体都透着绝望的死寂。
这种直接掠夺灵魂的杀人方式，比任何刀光剑影的厮杀都更令人胆寒。它撕碎的不仅是生命，更是生者对“战斗”的所有认知——忍者的战斗再血腥，也有招式可挡，再强大，也有痕迹可循，可人间道的攻击，看不见、摸不着，却能直接夺走最根本的灵魂。绝望两个字，像冰锥一样，狠狠扎进每个人的骨髓里。
“怪……怪物！”小林的声音带着哭腔，握着苦无的手垂了下来，刀刃“当啷”一声掉在地上。他看着佐藤冰冷的尸体，又看着人间道毫无表情的脸，刚才还绷着的战斗意志，在这一刻彻底崩塌。
人间道低头看了看掌心，那道淡蓝色灵魂在他掌心蜷缩了一下，就化作点点光屑消散。他的脸上没有任何变化，仿佛只是捏碎了一粒无关紧要的尘埃。接着，他的目光越过瘫软的中忍和尖叫的平民，落在队伍最后——那个抱着布偶兔子的孩子，因为害怕，已经瘫坐在地上，小小的身体缩成一团，布偶兔子掉在旁边，一只残留的耳朵沾了灰。
人间道缓缓抬起手，掌心再次对准那孩子，无形的吸力重新凝聚。
“住手！”一道黑影从斜后方废墟里窜出，速度快得像闪电。那是名木叶暗部，黑色斗篷在风里展开，遮住了身形，只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睛。他手中的太刀已经出鞘，寒光划破空气，直刺人间道的后心——那是距离最近、也最可能得手的角度！
可人间道仿佛背后长了眼睛。他的身体只向侧方挪了半寸，动作从容得像在散步，那柄能劈开岩石的太刀就擦着他的袍角刺空，刀刃“噗”地扎进身后的断墙，溅起一串火星。紧接着，人间道反手一抓，五指精准地扣住了暗部持剑的手腕。
冰冷的触感从手腕传来，像冻住的铁块。暗部心里一沉，立刻想抽回手，却发现人间道的手掌像铁钳般纹丝不动，一股寒意顺着手臂往上爬，瞬间蔓延到全身，连查克拉的流动都变得滞涩。
“心层潜。”人间道开口了，声音没有丝毫温度，像寒冬里的冰粒砸在地上，没有一点起伏。
话音落下的瞬间，暗部的身体突然僵住。他的肩膀先是微微颤抖，接着就像被冻住似的定在原地，面罩下的呼吸突然停滞，只有眼球在疯狂转动，像是在抵抗某种强行闯入的力量。他脑子里的记忆，正被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强行抽离——木叶地下避难所的详细路线图、各个防御点的忍者配置、鸣人在妙木山修炼的最新进展、林枫冰遁的弱点和使用限制……所有他知道的情报，都像被拧开的水龙头里的水，顺着手腕的接触点，源源不断地涌进人间道的意识里。
暗部的眼球转动得越来越慢，最后彻底停住，翻起了白眼。他的身体软了下来，像失去了所有骨骼支撑。
人间道松开手，暗部的身体“咚”地摔在地上，太刀从他无力的手中滑落。他的肉体没有任何伤痕，胸口却不再起伏——脑死亡，连灵魂都没来得及留下痕迹，比佐藤的结局更显残酷。
人间道跨过暗部的尸体，脚步很轻，却像重锤般砸在每个人的心上。他的脚踩过暗部掉落的太刀，刀刃在他脚下发出细微的弯折声，却没能让他的脚步顿一下。他继续一步步走向那些绝望的平民和中忍，轮回眼里的死寂，比废墟上的黑暗更让人恐惧。
平民们彻底崩溃了，开始疯狂地向四周逃窜，有人被绊倒，有人互相推搡，哭喊声响成一片。小林看着混乱的人群，又看着一步步逼近的人间道，想站起来阻拦，却发现自己的腿像灌了铅似的，怎么也动不了——刚才佐藤灵魂被抽走的画面、暗部僵住的样子，在他脑子里反复闪现，那股深入骨髓的寒意，让他连站起来的勇气都没了。
人间道不是“敌人”，他是“恐惧本身”。他不追求大规模的杀戮，却专挑最脆弱的目标下手，用最诡异的方式夺走生命，用“心层潜”窃取情报，一点点瓦解木叶的防御，也一点点摧毁所有人的意志。他所过之处，留下的不仅是冰冷的尸体，更是挥之不去的绝望。
风又开始吹了，卷起地上的碎纸和血渍，掠过人间道的红云袍。他离那个抱着布偶的孩子，只剩下三步距离。此刻的木叶，急需一个英雄——一个能挡住这尊恶魔、能驱散恐惧的英雄。否则，这片废墟之上，终将只剩下无尽的黑暗与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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