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条事件后,林风和星落之间形成了一种微妙的默契。他们不再有直接的交流,甚至在走廊相遇时,目光也只是短暂接触便迅速分开,仿佛那晚的荷花池和自习课的纸条都从未发生过。
但林风能感觉到,那道清冷的目光并未远离。它如同月光,无声地洒落,带着一种固执的探究。这让他有些烦躁,却又无可奈何。他总不能因为被人多看几眼就采取什么过激行动,那反而更显得可疑。
他需要信息,需要更深入地了解这个世界的“另一面”,尤其是关于“灵力”、“异能”和“灵校”的信息。公开渠道能查到的,大多是真假难辨的传闻和小说家言。他需要一个更可靠的信息源。
周六下午,林风来到了市立图书馆。这里安静,藏书丰富,或许能在某些冷门的区域找到他需要的东西。他直接绕开了热门的小说和教辅区,走向了位于角落的“地方志”、“民俗传说”以及“未解之谜”区域。这些书籍里,或许会夹杂着一些被普通人视为怪谈、却可能指向真实超自然事件的蛛丝马迹。
书架很高,弥漫着旧纸张和油墨特有的味道。林风沿着书架慢慢走着,手指拂过一本本书籍的脊背,神识虽然被禁锢,但仙帝对知识和信息本能的敏锐仍在。他在寻找那种……带有特殊“痕迹”的记载。
就在他抽出一本纸张泛黄、名为《本埠异闻录》的旧书时,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在相邻的、关于天文学和占星学的书架前,星落正踮着脚尖,试图拿取放在最高层的一本厚重大部头——《星象与古代文明》。她身形纤细,那本书又沉,试了几次都有些吃力。
林风脚步顿了一下。是巧合,还是……
他本可以视而不见,直接走开。但想到那晚她孤立无援的背影,以及最近那种无声的“关注”,他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
“需要帮忙吗?”他压低声音,尽量让语气听起来像是一个同学间普通的、礼貌的询问。
星落似乎被突然响起的声音惊了一下,收回手,转过身。看到是林风,她眼中闪过一丝极快的讶异,随即恢复了平静。“谢谢。”她轻声说,没有多余的话。
林风轻松地取下了那本《星象与古代文明》,递给她。书很重,封面是深蓝色的,烫金的标题已经有些斑驳。
“你对这个感兴趣?”林风看了一眼书名,随口问道,试图让这次偶遇显得更自然些。他注意到星落怀里还抱着几本类似主题的书,《基础天文学》、《星座神话溯源》、《陨石坑与远古撞击》。
星落接过书,抱在怀里,微微点头:“嗯,随便看看。”她的目光落在林风手中那本《本埠异闻录》上,眼神似乎动了一下,“你看……这些?”
“打发时间。”林风晃了晃手里的书,语气轻松,“觉得有些故事挺有趣的。”
两人之间陷入了一种短暂的沉默。图书馆里很安静,只有远处管理员整理书籍的轻微声响。阳光透过高大的窗户,在布满灰尘的光柱中投下斑驳的光影。
这种安静的、近距离的接触,与之前纸条传书的间接完全不同。林风能更清晰地闻到星落身上那股极淡的、如同夜露寒星般的冷冽清香。而星落,也能更清楚地看到林风那双看似平静无波的眼眸深处,那与她年龄绝不相符的、一种难以形容的深邃和……古老?
“那天……”星落忽然开口,声音很轻,仿佛怕惊扰了这份安静,“测灵球,没关系吧?秦教授有没有为难你?”她问得看似随意,但眼神却紧紧捕捉着林风脸上最细微的表情变化。
来了。林风心中了然,面上却露出一个略带无奈的、符合少年心性的笑容:“没有,秦教授人挺好的,就说可能是仪器问题或者我体质特殊,让我别担心。”他将秦教授推测的“万法绝缘体”概念,用“体质特殊”含糊带过。
“体质特殊?”星落重复了一遍,墨黑的瞳仁里若有所思。
“嗯,大概就是……没法修炼的那种特殊吧。”林风自嘲地笑了笑,语气里带着点恰到好处的失落,将一个渴望力量却天生“废体”的少年的情绪演绎得淋漓尽致。
星落静静地看着他,没有立刻说话。她那过于平静的目光,让林风几乎以为自己哪里露出了破绽。
过了几秒,她才轻轻开口,说了一句似乎意味深长,又似乎只是随口安慰的话:“有时候,无法被定义,未必是坏事。”
就在这时,林风眉头忽然几不可察地一皱。一种极其微弱、但带着明显恶意的气息,如同阴冷的毒蛇,从图书馆的某个角落一闪而逝!这气息与他之前感应到的任何能量形式都不同,充满了扭曲、污秽的感觉。
几乎同时,星落的身体也微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抱着书的手指微微收紧。她也感应到了!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警惕。
那恶意气息消失得极快,仿佛只是错觉。
“我……我先去那边看看。”星落率先移开目光,抱着书,走向阅览区的座位,步伐看似平稳,却比刚才快了一丝。
林风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又瞥了一眼恶意气息传来的方向——那是图书馆存放旧报纸和档案的区域,光线更加昏暗。
看来,这图书馆,也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平静。刚才那股气息……是冲着星落来的,还是巧合?
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本埠异闻录》,又抬头望了望星落离开的方向。这个身负“星陨之体”的女孩,似乎本身就吸引着不寻常的事情。
这次的图书馆“偶遇”,以及那突如其来的恶意气息,让林风意识到,他想完全置身事外的想法,可能过于天真了。这个平凡的都市之下,暗藏着他不了解的危险。
而星落,这个神秘的女孩,或许不仅仅是一个需要警惕的“观察者”,也可能是一个……能引向他所需信息的“钥匙”,甚至是一个潜在的……麻烦源头。
他需要更小心,但也需要更主动地去了解和应对这个正在逐渐揭开神秘面纱的世界。
林风将《本埠异闻录》夹在腋下,也朝着阅览区走去,选择了一个既能观察到星落,又能留意到那个阴暗角落的位置,坐了下来。
平静的图书馆午后,暗流悄然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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