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月崩裂的瞬间,夜澜的左臂炸开一道焦痕,皮肉翻卷,黑血蒸腾成雾。他没去捂伤,反而将手掌狠狠按在地面,残缺的净化阵纹骤然亮起,雷火双流逆冲经脉,把最后一丝混沌之力炼成爆燃的引信。
黑影四散,如潮水退去,却又在空中凝成无数细丝,缠向幽瞳的空间屏障。
“撑不住了。”她咬牙,三尾剧烈震颤,月牙簪裂纹蔓延至根部。
夜澜抬头,瞳孔里映着十二根血晶柱崩塌的倒影。他一步踏出,残破左臂垂在身侧,像是断了的旗杆,可每走一步,那手臂上的焦痕就收缩一分——不是愈合,是被雷火重新锻造。
黑影聚拢,化作一道扭曲人形,悬浮于主殿穹顶裂口之上。它没有脸,只有一团蠕动的暗光,却发出冥主的声音:“你毁了我的壳……可种子已熟,轮回不会停。”
夜澜冷笑,指尖一弹,袖中古图残片飞出,在空中化作流光,直射主殿深处。
“你说对了。”他声音沙哑,却带着刀锋般的冷意,“它熟了——所以我现在,把它连根拔起。”
残片破空而入,撞开层层血雾,直贯主殿最深处。那里,一座倒悬的祭坛缓缓浮现,中央悬浮着一根漆黑权杖,顶端镶嵌着一块菱形晶体——第三块塔心石,被熔铸于杖身,符文流转,与幽陨剑共鸣。
幽瞳瞬间撕裂空间,银光划破穹顶,两人同时跃起。
黑影怒啸,化作万千触须追击。夜澜右掌一翻,冰火凤凰虚影再现,不攻敌,反将自身包裹,化作一枚燃烧的火种,撞向权杖。
轰!
气浪掀翻残垣断壁,整座幽冥殿开始塌陷。权杖震颤,血月核心阵眼裂开蛛网状纹路。夜澜伸手抓向塔心石——指尖触碰的刹那,前世记忆如刀割神识。
家族祠堂火光冲天。
母亲站在寒渊边缘,耳坠碎裂,塔纹浮现。
他被叔父夜鸿煊一掌轰入深渊,丹田尽碎。
轮回蛊虫从识海爬出,钻入夜鸿煊眉心。
“不。”夜澜低吼,不是逃避,而是主动迎上这股洪流。他在识海中构建《玄灵创世诀》的残篇阵列,以意志为刃,斩向记忆中的因果链。
他不是要忘记,是要斩断。
幽瞳跃上祭坛,三尾缠绕权杖,精血喷出,注入月牙簪。银光如瀑,冲刷血月污染。塔心石嗡鸣,符文逆转,封印松动。
夜澜的手,终于握住了权杖。
三块塔心石同时震颤,幻天塔第三层轰然开启。孵化室内,一枚漆黑灵蛋静静悬浮,表面浮现出细密裂纹——第一声心跳,穿透时空,落在夜澜心口。
咚。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一股巨力从侧殿袭来。
苍冥剑破空而至,剑锋直指权杖。
夜澜横臂一挡,冰火双流涌出,与剑身碰撞。火花四溅,地面炸裂。持剑之人站在废墟中央,黑袍猎猎,面具碎裂一角,露出半张脸。
月纹。
那是一道与夜澜右臂咒印同源的印记,蜿蜒如藤,泛着幽蓝光泽。
夜澜瞳孔一缩。
对方没再进攻,而是缓缓摘下面具。
一张与夜澜有七分相似的脸显露出来,眉骨更高,眼神更冷,左耳后有一道陈年灼伤,像是被雷火烙过的旧痕。
“你感应到了。”那人开口,声音低沉,带着某种久未言语的沙哑,“我们流着同样的血。”
夜澜没动,权杖在手,塔心石共鸣不止。他能感觉到对方体内灵力波动——冰雷双脉,纯度极高,却被人强行压制,像是被封印了什么。
“你是谁?”他问。
“夜无极的孪生兄弟。”那人垂下剑,目光落在夜澜左臂的焦痕上,“三百年前,初代守护者选容器,我血脉更纯,被带走了。他们说,只要能承载月神本源,就能成为新世界的锚。”
夜澜冷笑:“然后呢?你‘坏了’?”
“不错。”那人嘴角扯出一丝讥笑,“玄尘子说我经脉承受不住本源反噬,精神崩裂,成了废体。他把我关在这里,用苍冥剑镇压,对外宣称我已死。可他知道……只要月神血脉重现,我就必须醒来。”
夜澜盯着他,识海中幻天塔悄然运转,一层微弱的探测之力扫过对方识海——记忆被篡改的痕迹清晰可见,三百年前的画面被混沌覆盖,只剩碎片:玄尘子将一枚蛊虫植入此人眉心,低语“你已死,他是唯一救赎”。
原来如此。
玄尘子早就布好了局。他需要一个“失败的容器”作为对照,来证明夜澜是“唯一希望”。而这个人,不过是被封存的备胎,随时可弃的祭品。
“你恨他?”夜澜问。
“恨?”那人笑了,笑声里没有情绪,“我连恨的资格都没有。我存在的意义,就是等你来,然后……把本该属于我的东西,还给你。”
话音落,他猛然抬手,将苍冥剑刺入自己心口。
剑身震颤,裂缝蔓延。一股银蓝色的光流从伤口溢出,不是血,是液态的月华。
“这是……被封印的半缕月神本源。”他声音渐弱,“他们以为能锁住它,可它一直在等你。”
夜澜想退,可权杖中的塔心石突然共鸣,牵引那股本源,直冲他体内。
他无法抗拒。
银蓝光芒涌入经脉,冰雷双脉剧烈震荡,仿佛有另一股血脉在体内苏醒。他的右臂月纹炸开微光,皮肤下浮现出细密的符文链,与对方脸上的月纹如出一辙。
“你母亲选你……”那人靠在断柱上,气息微弱,“不是因为你更强,是因为我‘坏了’。可现在……你已经不需要完美了。”
夜澜低头,看着自己手臂上浮现的符文,感受着体内奔涌的陌生力量。这不是单纯的增强,而是一种“补全”——像是缺失的拼图,终于归位。
幽瞳落在他身侧,三尾微颤:“你感觉到了吗?”
“什么?”
“心跳。”她盯着权杖顶端的塔心石,“不是幻天塔的,是……那枚蛋。”
夜澜抬头。
孵化室方向,第二声心跳传来。
咚。
比第一声更清晰,更有力。
那人靠在断柱上,嘴角渗血,却笑了:“去吧。这里……已经没有需要你斩的东西了。”
夜澜没说话,握紧权杖,转身欲走。
就在这时,那人突然抬手,指尖划过自己心口的伤口,蘸血在地面画出一道残缺符文——与幻天塔基座轮廓一致。
“如果有一天……你发现塔不是终点。”他低语,“记住,钥匙从来不在石里。”
夜澜脚步一顿。
符文亮了一下,随即熄灭。
那人闭上眼,身体缓缓滑落。
夜澜站在原地,权杖在手,塔心石温热,体内月神本源与冰雷双脉交织运转。他能感觉到,幻天塔第三层的孵化正在加速,那枚黑蛋的裂纹在蔓延。
幽瞳轻声道:“他还活着。”
夜澜没回头。
“我知道。”他声音很轻,“可有些命,不该被救。”
他迈出一步,地面震动。整座幽冥殿开始崩塌,穹顶裂开,露出灰暗天空。血月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轮冰月,悬于天际,清冷如霜。
幽瞳跃上他肩头,三尾收拢。
夜澜握紧权杖,朝着殿外走去。
身后,废墟深处,那道残缺符文微微一闪,像是某种沉睡的机制,被悄然唤醒。
他的靴底踩过碎石,权杖顶端的塔心石突然震颤了一下。
孵化室中,第三声心跳响起。
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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