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还没散。
叶焚歌站在原地,胸口起伏,嘴里还带着铁锈味。刚才那一剑她几乎把自己点着了,现在四肢百骸都在抖,像是被人从里到外翻了个面。
左臂忽然一紧。
不是疼,是**胀**,像有什么东西在皮下爬,顺着经脉往肩头走。她低头一看,袖子裂了条缝,露出一截手臂——黑鳞正从手腕往上冒,一片压一片,泛着油光,跟刚从深潭捞出来的蛇皮似的。
“操。”她骂了一声。
萧寒听见动静,转头就看见她胳膊上的变化,脸色一沉,手里的寒霜立刻凝成半截短刃,抬手就朝她左臂砍去。
“你干什么!”她猛地抽手,火流一炸,把那道寒刃震碎。
“那东西会吃人。”萧寒声音压着火,“刚才的饕餮,最后那口浊气,是妖种。”
“我知道。”她咬牙,“但你砍了它,我也废了半边身子。”
话音刚落,左臂又是一抽,黑气顺着血脉往上顶,她闷哼一声,掌心剑印自动亮起,金光顺着经脉往下压,硬生生把那股黑气堵在肘部。
脑子里忽然闪过一张纸条——梦里从房梁飘下来的,字歪得像狗爬:**“妖火逆流,走手少阴,堵它,别让它进心。”**
她没时间细想,立刻调火流,沿着心经逆行,把金光卡在内侧经络上。黑气撞上来,像撞了堵墙,嘶地一声缩了回去。
萧寒盯着她:“你刚才……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想起我梦里那家伙总骂我饭都不会做。”她冷笑,“现在倒挺会留线索。”
两人说话的工夫,南宫烈缓缓站直了身子,嘴角还挂着血,手里却多了一个巴掌大的青铜塔模,塔身刻满符文,底座裂了道缝,像是被人砸过又拼回去。
“好啊。”他抹了把脸,笑出声来,“火种未纯,妖气已侵,半人半妖,正好炼丹。”
他话音一落,手指一弹,那塔模飞上半空,迎风就涨,转眼变成三尺高,塔门大开,一股吸力直冲叶焚歌命门。
锁妖塔。
不是虚影,是真家伙,而且明显被人修过,塔身上还缠着一道红绳,像是谁特意绑上去的封印。
叶焚歌立刻后退一步,火流在掌心凝聚,正要出手,忽然察觉不对——那塔门开得太急,裂缝处有股熟悉的气息飘出来,带着点药香,混着点腥甜。
**楚红袖的味道。**
她眼神一冷,火流不往外放,反而猛地收进掌心,再一推,顺着剑印喷出一道细线,直钻塔身裂缝。
“你做什么!”南宫烈脸色一变,伸手去挡。
晚了。
火流钻进去的瞬间,塔身猛地一震,塔门“砰”地关上,紧接着,从裂缝里喷出一大片血红花瓣,片片如刃,边缘泛黑,一出来就冲着南宫烈飞去。
他抬手结印,一道血墙刚起,花瓣已至。
“嗤啦”几声,右腿外侧连中三片,像是被毒藤抽过,皮肉翻卷,黑血顺着裤管往下淌。
“啊——!”他闷哼一声,单膝跪地。
那些花瓣落地不化,反而在冰面上缓缓蠕动,像活的一样,花瓣中心浮现出一行小字,像是用血写的:**“姐,我先走一步。”**
叶焚歌瞳孔一缩。
这是红袖留下的毒荆花,不是普通毒物,是她用妖血养的,每一朵都认主。南宫烈拿它当封印材料,结果她临死前埋了后手——只要有人强行催动塔内力量,花就会反噬。
“你拿她当工具?”叶焚歌盯着南宫烈,声音低得像从地底冒出来,“还敢拿她的东西锁我?”
南宫烈抬头,眼里全是血丝:“她本就是药王谷的血脉祭品,死得其所。”
“放你娘的祭品。”她一步踏前,火流在掌心旋成剑形,“她死的时候,你连看都不敢看她一眼。”
南宫烈冷笑:“那你呢?你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见着。你现在这副样子,人不人,妖不妖,连自己是谁都搞不清,还谈什么情义?半妖之躯,天生就是容器的料,不如乖乖进塔,让我炼出纯净命格,也算为九洲尽一份力。”
叶焚歌没说话。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左臂,黑鳞还在,但蔓延的速度慢了,金光和黑气在皮肤下对峙,像两股水流在窄道里僵持。
她忽然笑了。
“你说我是容器?”她抬头,眼里火光跳动,“那你呢?你身上那点皇族血,早被初代人皇的魂气污染得不成样了。你割腕引阵,你以为是你在操控血契?你不过是人家养的血袋子,连自己被掏空了都不知道。”
南宫烈脸色一变。
她继续道:“你拿红袖的花当封印,结果被反咬一口。你拿我当炼丹材料,可你有没有想过——我这火,烧过皇宫,烧过罗盘,烧过龙袍,现在连我自己都敢烧,你这破塔,压得住吗?”
话音未落,她掌心火剑猛然一震,剑尖直指锁妖塔。
塔身晃了晃,裂缝里的红绳突然烧了起来,火势顺着塔身往上爬,那些符文一个接一个炸裂,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内部啃穿。
南宫烈想收塔,却发现灵力接不上,塔模在空中打转,眼看就要崩。
就在这时,玄冥子动了。
他从地上爬起来,罗盘残片还嵌在心口,黑气缠身,右臂血肉模糊,可眼神却亮得吓人。
“好!好!”他大笑,“妖气入体,火息逆乱,命格将碎未碎——这才是最完美的变量!”
他突然抬手,一掌拍向萧寒后背。
寒霜瞬间暴走,萧寒闷哼一声,整个人往前扑,手中短刃脱手,直奔叶焚歌左臂而去。
“萧寒!”她惊喝。
刀锋已至。
她来不及躲,只能抬手格挡。掌心剑印金光大作,硬生生挡住刀刃,可那股力道太大,短刃顺着剑印边缘滑下,眼看就要斩上黑鳞。
她猛地抬手,用掌侧挡住刀锋。
“铛”一声,短刃落地。
她站在原地,左臂毫发无损,金光与黑气在皮肤下静静对峙,谁也没压过谁。
玄冥子狞笑:“看到了吗?她已经开始妖化了!斩了这臂,也救不回她!她注定是混乱的化身,是九洲的灾星!”
萧寒喘着气,想再捡刀,却发现手指冻僵,寒霜枯竭,连站都站不稳。
叶焚歌低头看着自己的左臂,又抬头看了看萧寒,忽然笑了。
“梦里那家伙天天骂我废,可从没说过我要自断手脚。”她抬起手,掌心剑印对准黑鳞,“他说过啥?说‘别炸自己’,说‘记得穿秋裤’,说‘饭都不会做’——可他从来没说,我得把自己切成两半才配活着。”
她指尖一动,火流没压黑气,反而顺着鳞片边缘游走,像是在试探。
黑气没反抗。
金光也没排斥。
两者在皮肤下缓缓交融,像火与夜,像生与死,像她从来就不是非黑即白的命。
她抬头,盯着玄冥子:“你说我是灾星?”
玄冥子冷笑。
她咧嘴,露出一口带血的牙:“那你最好祈祷,我这灾,别先落在你头上。”
话音未落,她左手猛然一抬,火流顺着黑鳞炸开,整条手臂燃起金黑交织的火焰,像一柄刚从熔炉里抽出的妖剑。
锁妖塔在空中剧烈震颤,塔身裂缝越来越大,红绳烧尽,符文崩碎。
南宫烈想逃,却发现右腿被毒荆花缠住,动弹不得。
塔顶忽然喷出一股黑烟,烟中隐约有张脸,像是在笑。
叶焚歌盯着那烟,火剑缓缓抬起。
她的左臂还在烧,火光映在冰面上,裂出蛛网般的纹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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