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德发老脸一红，但饥饿感战胜了羞耻心。他拉着阿芳小心翼翼地走近火堆：那……那鱼能分我们点不？
林小虎大方地递过两条烤鱼：吃吧，吃完我带你们去安全屋。
包德发和阿芳狼吞虎咽地吃起来，连鱼刺都差点吞下去。林小虎看着他们的吃相，笑了笑：慢点，不够还有。
吃饱喝足，包德发才想起问正事：t女士……她怎么样了？
林小虎的表情黯淡下来：牺牲了。但她拖住了追兵，给你们争取了时间。
阿芳的眼圈红了，低头默默流泪。包德发心疼地搂住她的肩膀，突然想起什么：对了，t女士临终前说……说阿芳是什么高层的女儿？
林小虎惊讶地挑眉：她告诉你了？他看了看阿芳，得到默许后继续说，阿芳的父亲是越南前副总理阮文雄，五年前政变失败后流亡海外。阿芳和妹妹被扣为人质，后来阿芳逃出来，成为我们组织的联络员。
包德发的下巴差点掉到地上。副总理的女儿？那他岂不是在跟越南的谈恋爱？不对，人家也没说跟他谈恋爱……但都说我爱你了……
林小虎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包叔叔，你现在知道情况多危险了吧？越南特工不惜一切代价要抓阿芳回去。
包德发咽了口唾沫，突然觉得嘴里的鱼不香了。他一个上海退休老头，怎么就卷进国际政治漩涡了？
那个……我现在退出还来得及吗？他弱弱地问。
阿芳猛地抬头，眼里满是受伤。包德发立刻后悔了：开玩笑的！我包德发是那种临阵脱逃的人吗？
林小虎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包叔叔，你现在想退出也晚了。青龙帮已经盯上你了，回上海更危险。
包德发腿一软，直接坐地上了。这下真玩大了，不仅回不了家，还可能连累花墨漓……
不过有个好消息，林小虎继续说，组织已经安排阿玲从澳大利亚飞往瑞士，很安全。只要阿芳也离开中国，你就没利用价值了，青龙帮不会继续追查你。
包德发心里一揪：阿芳要去瑞士？
阿芳握住他的手：老包……我……
走吧走吧，包德发强颜欢笑，瑞士多好啊，风景美，巧克力好吃……
林小虎看了看表：时间不早了，我们得在天黑前赶到安全屋。明天有车送你们去边境，然后阿芳会有人接应去缅甸，再转机瑞士。
我们？包德发捕捉到关键词，我也去？
当然，你现在单独行动等于找死，林小虎站起身，踩灭火堆，走吧，还有五公里山路。
包德发哀叹一声，扶着老腰站起来。五公里山路！要了他老命了！但看着阿芳期待的眼神，他又硬着头皮挺起胸膛：走！区区五公里！
接下来的路程，包德发走得生不如死。山路崎岖，他的皮鞋早就开了口，脚底磨出了水泡。阿芳虽然手臂有伤，但走起山路来如履平地，时不时还得停下来等他。
老包，要不要休息一下？阿芳第N次回头问。
包德发满头大汗，衬衫湿得能拧出水来，但还是倔强地摇头：不用！我……我这是排毒养颜……
林小虎在前面带路，时不时停下来等他们。下午三点左右，他们终于到达目的地……一栋隐藏在密林中的小木屋，看起来破旧但结实。
安全屋，林小虎掏出钥匙，里面有食物、药品和干净衣服。你们今晚住这，明天早上六点我来接你们。
包德发一进屋就瘫在木板床上，连喊我的老腰的力气都没了。阿芳倒是勤快，立刻检查起物资，找出消炎药给自己换药，又烧了热水。
老包，喝点水，她扶起包德发，把杯子递到他嘴边，你脸色很差。
包德发小口啜饮，感觉回到了被花墨漓照顾的日子，只不过花墨漓从没这么温柔过。他偷瞄阿芳的侧脸，发现她睫毛真长，鼻梁挺翘，越看越好看……
看什么？阿芳注意到他的目光，脸一红。
包德发赶紧移开视线：没……没什么……就是觉得你像那个……那个越南女明星……
阿芳噗嗤一笑：胡说，我哪有那么好看。
有！比她们还好看！包德发一激动，腰又闪了一下，哎呦……
阿芳赶紧帮他按摩腰部，手法专业得让包德发直哼哼。这待遇，在上海花钱都享受不到！
傍晚时分，林小虎回来了，带了些新鲜水果和干净衣物。包德发换上宽松的当地民族服装，活像个不伦不类的老嬉皮。
边境最新消息，林小虎压低声音，越南特工已经渗透到这一带了，明天得改变计划。
阿芳紧张地问：什么计划？
兵分两路，林小虎在地上画示意图，我开车带包叔叔假装去昆明，吸引注意力。阿芳你跟另一个同志走小路去边境。
包德发一听就急了：那阿芳的安全……
比你安全，林小虎毫不客气地说，包叔叔，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当诱饵。
包德发蔫了。虽然不想承认，但他确实是个累赘。要体力没体力，要身手没身手，连逃跑都跑不快……
夜深了，林小虎离开前再三叮嘱他们别点灯，别出声。木屋里只有一张床，阿芳坚持让包德发睡床，自己打地铺。
包德发哪好意思：不行不行，你受伤了，你睡床！
两人推来推去，最后各退一步……一起睡床，中间用背包隔开。包德发躺在硬邦邦的木板床上，听着阿芳均匀的呼吸声，心猿意马又不敢动，煎熬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老包……阿芳突然轻声叫他。
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包德发鼻子一酸：傻姑娘，谢什么……
黑暗中，阿芳的手越过背包，握住了他的手指：到了瑞士……我会想办法联系你的……
包德发的心跳漏了一拍，随即又沉下去。瑞士那么远，他一个退休老头，哪有机会去？这恐怕就是永别了……
阿芳，他鼓起勇气问，那天你说我爱你……是真心的吗？
沉默了很久，就在包德发以为她睡着了的时候，阿芳轻声回答：真心……但你太老了……
包德发如遭雷击，既想哭又想笑。这算什么？发好人卡还带年龄歧视的？
我……我是说，阿芳急忙解释，如果我们年龄相当……我会真的爱上你……
包德发苦笑：没事，我懂。他顿了顿，又贱兮兮地问，那要是年轻二十岁，你会考虑嫁给我吗？
阿芳在黑暗中笑了：也许会……你虽然好色又怕死……但心地善良……
包德发把这当成夸奖，美滋滋地睡着了，梦里他变成了三十岁的帅小伙，骑着白马迎娶越南公主……
天蒙蒙亮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他们。林小虎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快起来！出事了！他们找到这里了！
包德发一个激灵坐起来，腰闪了的剧痛让他差点叫出声。阿芳已经敏捷地跳下床，抓起背包：老包，快！
两人刚冲出木屋，就听到远处传来引擎声。林小虎脸色铁青：计划有变，你们得一起走！跟我来！
他们钻进丛林，拼命奔跑。包德发的肺部火烧一样疼，但求生的本能让他咬牙坚持。突然，身后传来喊叫声和枪声！
分开跑！林小虎推了他们一把，往西一直走，有条小河，过河就是缅甸！有人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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