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如同沉溺在冰冷的海底,不断下沉,四周是永恒的黑暗与寂静。唯有胸口一点微弱的温热,如同指引归航的灯塔,顽强地抵抗着彻底的沉沦。
不知过了多久,那点温热逐渐变得清晰,带着一种熟悉的、混沌与秩序交织的波动。
陆明飞猛地睁开眼,剧烈的咳嗽起来,魂体各处传来撕裂般的痛楚,尤其是后背,那被寂灭水箭击中的地方,依旧残留着阴寒的刺痛感,但那股侵蚀性的毁灭力量,似乎被某种更加宏大的力量暂时压制了下去。
他发现自己正躺在一片荒芜的山坡上,身下是干裂的暗红色土地,天空是地府常见的、永恒的灰蒙蒙色调,只是此刻天际尽头,仿佛映照着某种尚未完全平息的能量余晖,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如同残血般的暗红。
他还活着。
那场在洗罪渊底,关乎存亡的终极碰撞……最后的结果是什么?
他挣扎着坐起身,第一时间看向身旁。
慕容白就躺在他身边,依旧昏迷不醒,但魂体上那些触目惊心的裂痕似乎愈合了一些,气息虽然微弱,却不再像之前那样如同即将熄灭的烛火,反而多了一丝内敛的、仿佛经过千锤百炼后的坚韧。守阙古剑静静躺在他手边,剑身黯淡,却与他之间维系着一种更加紧密的联系。
他还活着,状态似乎还稳定了一些。
陆明飞松了口气,随即心又提了起来。
莫无涯前辈呢?!
他猛地环顾四周,荒凉的山坡上,除了他和慕容白,空无一人。没有废老头那熟悉的身影,没有炼天炉的痕迹,只有呼啸而过的、带着焦糊和寂灭余味的阴风。
一股不祥的预感攫住了他的心脏。
“前辈……”他喃喃自语,声音沙哑。
就在这时,他注意到了自己手中紧紧攥着的东西——那块彼岸石板。
石板变得有些不同了。表面布满了细密的裂纹,如同即将破碎的瓷器,光芒也彻底内敛,变得灰扑扑的,仿佛耗尽了所有灵性。唯有当其接触到他魂体时,才能感受到一丝微弱的、仿佛源自灵魂本源的共鸣与温热。
冥帝意志彻底消散了,为了守护他们,为了闭合那扇门,付出了最后的代价。
那扇门……关上了吗?
陆明飞抬头望向灰暗的天空,努力回忆着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幕。那轰然闭合的黑暗,那消散的帝影,那被光芒吞噬的莫无涯……
代价太惨重了。
他忍着伤痛,背起依旧昏迷的慕容白,踉跄着走上山坡高处,极目远眺。
这里似乎是上古判官殿遗迹的外围,远处还能看到那片废墟模糊的轮廓,但原本笼罩其上的那股浓重的不祥与污染气息,似乎减弱了许多。归墟之门的闭合,显然对这片区域产生了影响。
但危机远未解除。
他还能感觉到,在这片土地的深处,在那无尽的虚空之外,那道代表着终极毁灭的意志并未远去,只是暂时被击退、被阻隔。寂灭派的阴谋也绝不可能因此终止,玄魇长老、那些蚀月精英、以及往生教的残党,依然潜伏在阴影之中。
而他,身负混沌源核与判官传承的“变数”,已然成为了他们必欲除之而后快的目标,也成为了……守护这一切的关键。
前路,依旧漫长而艰难。
他低头,看着手中布满裂痕的石板,感受着其中那丝微弱的、指向遥远“源初之地”的牵引。那是母亲用生命传递的线索,也是他探寻自身根源、寻找可能对抗归墟方法的唯一方向。
他又看了一眼背上的慕容白。挚友未醒,前路未卜,强敌环伺。
但,他们还活着。
这就够了。
活着,就有希望,就有无限可能。
陆明飞深吸一口带着焦土气息的空气,辨认了一下方向——那是石板隐约指引的,背离判官殿遗迹,通往未知远方的方向。
他迈开脚步,背着慕容白,踏着荒凉的土地,一步一步,坚定地向前走去。
身影在残阳(能量余晖)下拉得很长,孤独,却带着一种百折不挠的韧性。
阴阳的棋局尚未终结,守望者的使命,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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