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会在这里！”森比尔斯的声音里是难以抑制的惊喜，他几乎要以为是思念催生出的幻觉，直到伸出手，指尖真切地触碰到对方温热的皮肤，才让他确定眼前的人绝非虚幻。
西里斯眼中漾着细碎的笑意，语气轻松：“我跟詹姆去法国玩了几天，想着离得不算远，就顺道过来看看你。”
“顺道”两个字刚入耳，森比尔斯心底便不受控制地窜起一丝嫉妒——又是和詹姆一起。可这念头刚冒头，就被他自己按了下去：法国到德国，再怎么“顺道”也绝不是抬脚就能到的距离。
他定定地望着西里斯，眼神里褪去了最初的惊讶，多了几分笃定和不易察觉的期待，轻声追问：“不是顺道对不对？”
“让你猜到了，”西里斯拽了下他的头发，耸肩，“我的确和詹姆去法国旅游，不过他回去了，我就过来看看你。”
森比尔斯只觉得心脏化开，像揣着块刚从烤炉里取出的蜂蜜糖，暖融融的甜意顺着血管往四肢百骸漫。
但是胸腔里又堆积着东西，让他想要说些什么，最后，他看着西里斯。
“我带你去格里姆巷看看吧！”
“好啊。”西里斯挑眉。
森比尔斯带着西里斯穿梭在格里姆巷的巷弄里，石砌的拱门后藏着与英国截然不同的热闹。
他们先钻进一家挂着“银线裁缝铺”招牌的小店，里头挂满了收腰利落的暗纹长袍，布料在魔杖轻挥下泛着低调的光泽。
“德国巫师不喜欢太花哨的装饰，但保暖和抗咒效果是顶尖的。”森比尔斯扯过一件深灰长袍给西里斯比划，袖口绣着细密的符文，触到皮肤竟微微发热。西里斯摸了下，饶有兴味，然后森比尔斯买下这件长袍。
转进隔壁的糖果店时，西里斯立刻被玻璃罐里的“闪电坚果”吸引了，他拿起一颗剥开，壳会爆出一串细小的蓝色火花，嚼起来带着薄荷与焦糖的混合味。老板是个胖墩墩的女巫，年纪不小，看着他们在店铺里逛，示意他们靠近，然后笑着往他们手里塞了把蜂蜜羽毛糖。羽毛状的糖霜入口即化，舌尖会泛起一阵轻盈的麻痒，西里斯买了许多。
糖果店的隔壁是玩具笑料店，货架上摆着会自己组装的发条龙，还有能模仿各种鸟类叫声的木哨。西里斯拿起一个银制的小骑士，它竟从掌心跳下来，对着森比尔斯的靴子行了个标准的屈膝礼，逗得两人直笑。
当然，他们没有错过扫帚店。墙上挂着的“光轮”系列旁边，摆着德国本土产的“鹰隼七号”，扫帚柄雕刻着展开翅膀的鹰隼图案。西里斯拿起来在手中抛了下，森比尔斯则是想到了他第一次遇到西里斯的时候，他渴望成为一名优秀的魁地奇球员。以及，那颗金色飞贼。
最后，他们停在莱茵河畔的奥术器具店外。西里斯从听说这家店就百般好奇，今天终于看到了那颗巨大的水晶球，可惜不能亲身体验。
天色渐暗时，森比尔斯带着西里斯拐进一家挂着“橡木桶”招牌的酒馆。木头吧台后，老板正用魔杖搅动着巨大的酒桶，泡沫像奶油般漫出来。
“年轻人，你们还没到喝酒的年纪。”老板看了眼他们。
“但特调的浆果啤酒没关系，算是软饮。”
老板没有拒绝，很快，两杯泛着紫红色的啤酒很快被推到面前，杯沿沾着一层细密的泡沫。西里斯抿了一口，酸甜的浆果味盖过了微弱的酒气，带着点蜂蜜的回甘。
酒馆里的巫师们用德语低声交谈，壁炉里的火焰噼啪作响，西里斯看着森比尔斯举着杯子朝他挑眉，忽然觉得这趟“顺道”的旅程，比任何计划好的观光都要鲜活。
在格里姆巷疯玩了两天，森比尔斯带着西里斯回到了庄园。回房间休息时，西里斯忽然拽出贴身放着的吊坠，兴致勃勃的看向森比尔斯。
“该死的，我差点忘了这个！”他指着吊坠，“龙！我把龙忘记了！我们能去看龙吗！”
“当然可以。”森比尔斯握住自己胸口的吊坠，直视着他。
次日一早，森比尔斯领着西里斯往庄园后方走去，说是后山，其实连半分山影都瞧不见。眼前只有爬满常春藤的石墙，墙根处丛生的蕨类植物掩着道不起眼的拱门，若非森比尔斯伸手按住门楣上那块刻着螺旋纹的青石，西里斯绝不会想到这竟是入口。
“咔嗒”一声轻响，石墙像被无形的手推开，眼前的景象骤然扭曲。原本平整的草地如折纸般向上翻折，裸露的土壤里渗出淡金色的光纹，顺着纹路蔓延开的，是连绵起伏的山峦轮廓。这竟是片被魔法折叠起来的山脉，阳光穿过层叠的山影，在空气中投下细碎的光斑，仿佛把整片天地都装进了隐秘的口袋。
“这是威德莱斯先祖与一位神秘的东方巫师换来的，那位东方巫师只留下句‘山随心转，境由己生’，便化作道流光消失。”
西里斯张着嘴，半天没合上。他从前以为森比尔斯家住在地图都标不全的野地方，因为都这个年代了，怎么可能还有后山。但是此刻看着自己站立的地方，震得说不出话，只能反复念叨：“这、这简直……酷毙了！”
脚下的石板路顺着山势蜿蜒，路边不知名的野花正随着山风轻轻摇晃，每一片花瓣上都沾着细碎的金粉，像被揉碎的星光。
穿过一片谷地，森比尔斯在一处崖壁前停住脚步。崖壁上天然形成的石窟里，卧着一头龙。此刻天刚微亮，巨龙正蜷着身子打盹，巨大的翅膀像垂落的幕布，盖住了半个巢穴，呼吸时鼻翼间喷出的热气带着淡淡的硫磺味。
西里斯看呆了，他下意识屏住呼吸。巨龙不舒服的翻个身，龙尾扫过地面带起一堆亮晶晶的东西，仔细看才发现是半融化的银器和几颗鸽蛋大的宝石。
森比尔斯握住西里斯的手腕，带着他往前，更加靠近龙，然后，轻轻在龙的身上抚摸了一下。
看着满眼都写着再来一次的西里斯，他又带着他抚摸了下，一直到巨龙打个喷嚏，他们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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