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枭的手臂如同铁箍,紧紧地环抱着他,力道大得几乎要勒断他的肋骨。
两人的身体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隔着薄薄的衣料,能清晰地感受到彼此剧烈的心跳,如同擂鼓,疯狂地撞击着对方的胸腔。
不知何时,顾枭已经将他打横抱起,几步便走到了床榻边,动作间带着丝急切,却又奇异地掺杂着一丝生怕碰碎他般的小心。
他没有像以往那样粗暴地将他摔在床上,而是轻轻地将他放下。
身躯随之覆盖上来,阴影笼罩了玉清,却并未带来预想中的窒息和恐惧。
黑暗中,玉清看不清顾枭的表情,只能感受到他那依旧急促的呼吸,和他那双在暗夜里灼灼发亮、仿佛燃烧着幽暗火焰的眸子。
这一次,一切都不一样了。
顾枭的动作依旧带着强制,却少了许多以往的粗暴和发泄意味。
他的吻不再局限于唇瓣,而是如同虔诚的信徒,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温柔,细细地碾过玉清的眼睑,吻去那不断涌出的、冰凉的泪水,顺着他的脸颊,一路向下,流连在他敏感的耳垂,最后停留在他微微凸起的、随着呼吸急促起伏的锁骨上。
他的大手,带着薄薄的茧,抚过玉清单薄衣衫下微微颤抖的身体。
那触感不再是单纯的侵占,更像是一种笨拙的、急切的探寻和确认。
确认这怀中的温热是真实的,确认此刻这悖德的靠近是存在的。
玉清起初依旧僵硬着,像一具没有灵魂的玩偶,但渐渐地,在那带着痛楚的温柔和靠近中,他紧闭的眼睫颤抖得更加厉害。
一种陌生的、酥麻的战栗,如同细微的电流,从被顾枭触碰的每一寸皮肤窜起,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
他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再像以前那样彻底地放空自己。
当顾枭的手,带着滚烫的温度,探入他衣衫的下摆,抚上他腰侧细腻的皮肤时,玉清抑制不住地发出一声极轻的、带着泣音的呜咽。
这声音不像拒绝,更像是一种无意识的、被逼到极致后的回应。
他生涩地、带着巨大的羞耻和一种破罐子破摔般的绝望,抬起微微颤抖的手,攀上了顾枭宽阔而肌肉紧绷的后背。
指尖无意中触及到他背上那些陈旧的、凹凸不平的伤疤,玉清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刺了一下。
原来,他并非生来就如此冷硬。他也曾受伤,也曾流血。
这个认知,像最后一把钥匙,打开了他心中那扇紧闭的门。
黑暗中,分不清是谁的泪水更多。咸涩的液体交织在一起,分不清源头。
或许两人都在流泪,为了这身不由己的命运,为了这短暂偷来的、不容于世的真实与靠近,也为了此刻唯一能感受到的、来自对方身体的、微弱却真实的暖意。
没有甜言蜜语,没有海誓山盟。
只有压抑的喘息,交织的泪水,和肢体紧密交缠间传递的、比任何语言都更直白的痛苦与慰藉。
他们像是在用这种最原始的方式,确认彼此的存在,确认在这冰冷孤寂的世界里,自己并非完全孤独。
当最终的结合来临时,没有征服,没有屈辱,只有一种仿佛灵魂都被填满的、极致的靠近与颤抖。
玉清仰起头,脖颈拉出一条脆弱而优美的弧线,如同引颈就戮的天鹅,发出一声破碎的、带着哭腔的呻吟。
顾枭伏在他身上,将脸埋在他汗湿的颈窝,发出一声如同野兽般低沉而满足的喟叹。
风暴过后,是死一般的寂静,却又弥漫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悲怆的安宁。
两人汗湿的身体依旧紧紧相拥,仿佛一松手,对方就会消失,这用眼泪和绝望换来的短暂梦境就会彻底醒来。
玉清将脸埋在顾枭的颈窝,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脖颈动脉急促而有力的跳动。
顾枭的手臂依旧死死地环抱着他纤细的腰身,力道大得几乎要将他揉碎,嵌入自己的骨血之中。
黑暗中,只剩下彼此逐渐平复却依旧交缠的呼吸声。
极致的疲惫和情绪的巨大耗竭,如同深沉的海水,最终将相拥的两人拖入了无意识的睡眠。
玉清是在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暖和禁锢感中醒来的。
天色将明未明,青灰色的、带着凉意的晨光,如同稀释的墨汁,顽强地穿透了窗纸上细致的棂格,悄无声息地漫进房间,勉强驱散了一部分的黑暗,勾勒出屋内家具模糊而安静的轮廓。
他首先感受到的,是横亘在自己腰间的那条沉重而有力的手臂,以及后背紧贴着的、源源不断传来热度的宽阔胸膛。
顾枭的呼吸平稳而绵长,喷出的温热气息拂过他后颈敏感的皮肤,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
他整个人,几乎是被顾枭以一种完全占有的姿态,从背后紧密地圈禁在怀里。
这个认知让玉清瞬间彻底清醒,昨夜那疯狂而混乱的一幕幕,如同潮水般猛地涌回脑海——
他失控的质问,顾枭嘶哑的回答,那个关于死亡的假设,还有之后……那场完全不同于以往、充满了泪水、颤抖和绝望温存的亲密。
脸颊猛地烧灼起来,心脏在胸腔里失序地狂跳。
他下意识地想要挣脱这过于亲密、也过于危险的姿势,身体刚刚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那条环在他腰间的手臂却立刻收得更紧,仿佛在睡梦中也能感知到他的逃离。
与此同时,他感觉到身后顾枭的呼吸节奏变了。
顾枭醒了。
玉清的身体瞬间僵住,一动也不敢再动,连呼吸都屏住了。
他能感觉到顾枭的手臂微微松动,然后,那温热的气息离开了他的后颈。
房间里一片死寂。
玉清闭着眼睛,假装自己仍在沉睡,但全身的感官都高度集中,紧张地捕捉着身后的每一丝动静。
他听到极其轻微的窸窣声,是顾枭缓缓坐起身时,被褥摩擦的声音。
然后,那令人心悸的、带着实质感的目光,便落在了他的背上,久久没有移开。
那目光,似乎穿透了薄薄的寝衣,灼烧着他的皮肤。
玉清能想象出顾枭此刻正看着他的背影,他不知道顾枭此刻是什么表情,是懊悔?是冷漠?还是……如同昨夜那般,带着未散尽的疯狂?
时间在沉默中缓慢流逝,每一秒都如同凌迟。
终于,他感觉到床榻另一侧微微下陷的重量消失了,顾枭起身了。
他听到极其轻缓的脚步声,是顾枭在穿衣服。动作很慢,似乎有些心不在焉,衣料摩擦的声音在寂静的清晨格外清晰。
玉清依旧死死闭着眼睛,维持着沉睡的姿势,连睫毛都不敢颤动一下。
他害怕面对清醒后的顾枭,害怕看到那双恢复冷静甚至可能带着厌弃的眼睛,害怕昨夜的一切只是一场荒唐的梦,梦醒之后,依旧是冰冷的现实。
脚步声向他这边靠近。
停在了床边。
玉清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几乎要跳出来。
他感觉到一道阴影笼罩下来,顾枭俯下了身。
一股混合着淡淡烟草味和昨夜情动气息的热度靠近,然后,一个极其轻柔的、带着些许干燥的触感,落在了他的额间,正好印在那颗朱砂痣上。
那是一个吻。
轻得像一片羽毛拂过,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而沉重的情感。
玉清浑身一震,几乎要控制不住地睁开眼睛。
但那触碰一触即分。
随即,他听到顾枭直起身,脚步声再次响起,走向门口。
房门被极其轻微地拉开,发出“吱呀”一声轻响,外面的晨光瞬间涌入了一线,又随着房门的合上而被切断。
房间里,重新恢复了寂静。
只剩下玉清一个人,躺在尚残留着顾枭体温和气息的被褥里,怔怔地睁开了眼睛,望着头顶模糊的帐幔。
额间那个一触即分的吻,仿佛还带着灼人的温度。
而他心中,却是一片巨大的、空茫的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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