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庭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他的额头上瞬间渗出豆大的冷汗,整个人痛得不受控制地蜷缩起来。
“朕……朕……”
一种难以形容的剧痛,突然从他的身下升起。
他整个人仿佛被生生撕裂后又被置于冰窖之中。
不仅浑身发冷,连牙齿都开始打颤。
而下面的痛处,又像有一把烧红的烙铁在反复灼烫。
李庭死死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断断续续的呻吟。
他脸色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看起来好不吓人。
“陛下!您怎么了陛下?!”
王淑妃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花容失色,方才的妩媚风情荡然无存。
她慌忙扶住李庭颤抖的身体,触手一片冰凉,更是心惊肉跳。
“快!快传太医!快去请太医!”
王淑妃尖声对着殿外呼喊,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慌。
不知道怎么回事的宫人们乱作一团。
只能连滚带爬地冲出去请御医。
就在这一片混乱之中,李庭只觉得那冰火两重天的折磨达到了顶点。
他的眼前猛地一黑,两眼一翻。
李庭再也支撑不住,居然痛得直接晕厥了过去。
“陛下!陛下!”王淑妃看着这一幕心慌意乱。
她又惊又怕,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哪还有半点仗着帝王的宠爱在后宫中,横行霸道的宠妃模样。
“这到底是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
她抬头厉声催促道:“太医呢!是死了不成?!太医怎么还没来!”
太医署的院判带着两名太医令匆匆赶到玉宸宫。
一番望闻问切后却发现李庭根本没生病。
这结果让几人面面相觑,连额头上都沁出了冷汗。
王淑妃凤目含威,紧盯着太医们的一举一动。
见他们诊断半天却说不出个所以然,语气愈发不善。
“陛下究竟是何病症?”
“若是医治不好,你们都等着砍头吧!”
为首的院判冷汗涔涔,心知若如实禀报陛下无病。
盛怒下的王淑妃绝对会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他急中生智,将李庭眼下的症状全都怪在了他连日操劳国事,太过劳累所以才会如此。
后面给开了一些不疼不痛的汤药,让李庭服用。
总之是先糊弄过去再说吧。
王淑妃将信将疑,但眼下最重要的是皇帝能醒来,所以便信了院判的话。
与此同时,冷宫偏殿内。
秋桂和夏菊连滚爬爬地逃出宫殿,直到离那偏僻宫院远了,才敢停下来喘口气。
两人互相看着对方狼狈的模样,眼中都充满了后怕和难以置信。
“她……她怎么敢……”秋桂声音发颤,摸着火辣辣的脸颊。
夏菊心有余悸地回头望了一眼那宫殿的方向,压低声音:“秋桂姐,我看杜美人……像是彻底变了个人!”
“那眼神,太吓人了!而且她哪来那么大的力气?”
刚生产完的妇人,本该虚弱得下不了床才对。
想到陈七七冰冷的目光和那句“吞下去”的威胁,两人都不寒而栗。
“别管那么多了!”
秋桂打了个冷颤,她可不想再挨揍了。
“赶紧去御膳房!挑最好的,刚出锅的滋补膳食!快!”
她们跑到御膳房,为了尽快拿到东西,免得回去继续挨打。
秋桂甚至咬牙掏出了自己攒了许久的几钱碎银子,塞给了负责分菜的太监。
当她们提着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精致食盒,快步回到那座冰冷的宫苑时,态度已然是天壤之别。
“美人,膳食来了。”
秋桂低声下气地说着,和夏菊一起将食盒里的碗碟一一取出,摆在桌上。
菜肴不仅热气腾腾,而且明显是用了心的。
与之前那冰冷的肥肉和剩菜判若云泥。
陈七七走到桌边坐下,拿起筷子,慢条斯理地开始用膳。
热汤下肚,一股暖流蔓延开来,滋养着这具亏空的身体。
秋桂和夏菊见识了陈七七的手段,心中惊惧交加,再不敢有丝毫怠慢。
见陈七七用完膳,两人手脚麻利地收拾了碗碟,态度恭敬得近乎谄媚。
“美人刚生产完,最忌受寒。”秋桂觑着陈七七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道。
“这殿里寒气重,奴婢们去库房领些厚实的被褥和炭火来,给美人添上,可好?”
陈七七抬眸看了她们一眼,知道这是她们怕自己再因寒冷而迁怒于她们。
于是微微颔首吩咐道:“去吧。”
得了准许,两人如释重负,连忙退下。
不多时,她们便抱着崭新,絮着厚厚棉花的被褥回来,还抬来了一个半新的熏笼和些许银炭。
虽然还是一如既往的简陋,但比起之前那薄被破帐,四面漏风的境况,已有了极大的改善。
熏笼点燃,殿内渐渐有了暖意。
厚实的被褥铺在床上,柔软而温暖。
陈七七靠在床头,一边用手逗弄着年幼的李迎,一边让秋桂夏菊去找奶妈来。
秋菊先是一愣,她抬眼看了看陈七七身旁襁褓中的孩子,只能硬着头皮应下了。
王淑妃才不会给杜银姗安排奶妈嬷嬷过来伺候。
可现在这两个宫女十分畏惧陈七七,只能听从她的命令。
王淑妃固然可怕,但山高皇帝远。
而这位突然变得狠厉的杜美人,可是真能立刻让她们生不如死。
早死玩死都得死,那还是能拖一天是一天吧。
与此同时,玉宸宫中。
李庭在一阵撕裂般剧痛和彻骨寒意中猛地惊醒过来。
他的额头上全是冷汗。
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王淑妃那张布满担忧和焦虑的娇媚脸庞。
“陛下!您终于醒了!”
王淑妃见他醒来,立刻扑到床边,紧紧握住他的手。
“您刚才可吓死臣妾了!”
李庭张了张嘴,想说话,却发现喉咙干涩,浑身疼得很。
明明在烧了地龙的玉宸宫,怎么跟置身于冰天雪地一样?
尤其是下体,仍有一种说不出的钝痛和不适感,让他极其别扭。
李庭皱紧眉头,努力回忆着昏迷前的情形。
“太医……”李庭声音沙哑地开口。
“太医来了吗?怎么说的?”
王淑妃连忙回道:“来了来了,院判亲自来的。”
“说是陛下连日操劳国事,邪风入体,才引发了急症。”
她一边说,一边拿起旁边温着的参汤,小心地喂到李庭嘴边。
“陛下快喝点参汤定定神,太医开了方子,说静养几日便好了。”
李庭就着她的手喝了几口参汤,温热的液体滑入喉咙,稍微驱散了些许寒意。
但身体深处那股莫名的冰冷和不适却依然盘踞不去。
他对自己身体的状态再清楚不过。
近日并无过度劳累,更别提感染风寒。
李庭听了王淑妃的话,眼神中闪过一丝疑虑。
这病,生得蹊跷。
难道是他那些被赶去封地的弟兄,还盯着自己身下的位置?
想到这里,不知怎地下面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
李庭痛呼一声,倒在了床榻上。
这日子还真是不让人过了!
他盯着王淑妃关切不似作伪的面孔,心想到底是谁在暗害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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