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牛话音未落,整个临时营地炸开了锅。
众人议论纷纷:
“官兵?怎么会来咱们这儿?”
“搜什么逃犯?咱们这儿哪有逃犯?”
“完了完了,官兵一来,准没好事……”
人群慌乱起来,孩子们被吓得哇哇大哭,女人们脸色发白,男人们下意识抄起了手边的锄头、木棍,紧张地望向村口方向。
木念与龙湖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
龙湖沉声喝道,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奇异的震慑力,骚动人群安静了。
他目光扫过众人道:“都别慌。我们没做亏心事,不怕官差查问。二牛,领头的是谁,说了什么?”
二牛咽了口唾沫,努力稳住声音:
“是个留着山羊胡官儿,穿着青色官服,带着十几个佩刀的兵,凶神恶煞。指名道姓说要见龙大哥,还说要搜查一个腰部受伤年轻逃犯。”
腰部受伤。木念心头一凛,果然是冲着韩谦来。他们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是那些灭口人引来,还是另有缘由?
龙湖出声:“知道了。”
他转向木念,语气不容置疑:“你带着娘和小妹,还有王婶她们往后站,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上前。”
木念看着他道:“你……”
“交给我。”龙湖道,“记住我之前说的话。”
无论发生什么,你都可以相信我。
木念看着他沉稳的背影走向村口,心头复杂难言。信任……她终究是有所保留了。
那个烫手山芋此刻正躺在地窖里。
村口,火把噼啪作响,映照着官兵冰冷的脸孔。
为首山羊胡官员眯着眼,打量着迎上来的龙湖,语气带着官腔:“你就是龙湖?”
龙湖不卑不亢道:“正是草民。不知大人深夜到访,有何指教?”
“指教?”山羊胡冷笑一声道,“本官接到线报,有朝廷钦犯逃入这片流民聚集地,特来搜查。那人腰腹受伤,你们曾见过?”
龙湖面色平静,出声:“回大人,我们在此落脚,忙于垦荒求生,没见过什么腰腹受伤的陌生人。”
“没见过?”山羊胡眼神阴鸷地盯着龙湖道,“有人看见他往这个方向跑了。你最好老实交代,包庇钦犯,可是等同论罪。”
气氛瞬间紧绷。
龙湖身后,二牛等年轻汉子都捏紧了拳头。
龙湖笑了笑,笑容里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无奈,出声:
“大人明鉴,我们这些流民,一路逃荒至此,只求一口饭吃,一片瓦遮头,哪敢沾染朝廷钦犯?
若真有此人,我们早就绑了送去官府领赏钱,岂会藏、掖着,自找麻烦?”
龙湖这话说得合情合理,周围一些流民也纷纷附和。
“是啊!大人,我们真没看见。”一个声音。
另一个声音:“有逃犯谁敢藏啊!”
山羊胡官员眉头紧皱,显然龙湖的回答无懈可击。他目光扫过龙湖的站姿和眼神,心中微动,此人气度不凡,不似普通流民。
“哼,巧舌如簧。”山羊胡不打算罢休道,“你说没有就没有?本官要亲自搜。”
他一挥手,出声:“给我搜,仔细点,任何角落都不能放过。”
“是!”官兵们应声后,就要冲入营地。
龙湖上前一步,挡在前面,声音沉了下来:
“搜查可以。但此地多是妇孺,受不得惊吓。还请大人约束部下,莫要惊扰了她们,也请勿损坏我等的活命粮种器具。”
龙湖身形挺拔,虽语气恭敬,但隐隐透出的气势让那几个冲在前面官兵脚步一顿。
山羊胡官员打量着龙湖,眼中闪过一丝忌惮,哼了一声道:“啰嗦,本官自有分寸,搜。”
官兵们分散开来,开始粗暴地翻查房间、窝棚和行李。哭喊、呵斥声和物品被摔碎的声音混杂在一起。
木念紧紧握着母亲和妹妹的手,冷眼看着一个官兵踢翻了她们装水瓦罐,另一个用刀挑开她们粮食袋子,米粒撒一地。
木母吓得浑身发抖,小妹更是将脸埋在娘亲的怀里不敢抬头。
龙湖跟在那个山羊胡官员身边,面色阴沉,拳头在身侧握紧,但始终克制着。
搜查了一圈,一无所获。
一个声音:“大人,没有发现受伤的人。”
“这边也没有。”另一个声音。
山羊胡官员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就在这时,一个官兵跑回来报:“大人,我们在那边树林里发现了打斗痕迹,还有几具尸体。”
山羊胡精神一振道:“尸体?带路。”
龙湖眼神微变,立刻跟上去。木念也悄悄混在人群后面跟了过去。
树林里,火把照亮了那几具被木念解决的杀手尸体。
山羊胡官员蹲下身,仔细检查伤口,越看脸色越是惊疑不定,出声:
“这伤口古怪,绝非寻常刀剑所伤。”
他看向龙湖道:“这些人是怎么回事?”
龙湖面不改色道:
“回大人,草民不知。今日我们在此遭遇流寇袭击,幸得击退。这些尸体不知是流寇内讧,还是另有仇家,与我们无关。”
山羊胡指着尸体腰间刀,出声:“无关?这磨掉标记制式军刀,也是流寇能有的?”
龙湖沉默片刻道:“草民不敢妄加猜测。”
“有人看见,当时还有一个陌生男子与你们在一起,那人现在何处?”山羊胡道。
木念心头一跳。
龙湖依旧镇定,出声:
“确有一人途径此地,但已被其同伙接应离开,往深山去了。大人若不信,可派人往山里追查。”
山羊胡显然不信,出声:“走了?”
他阴冷的目光在木念和龙湖脸上来回扫视,最后定格在木念身上道:“你过来。”
木念走上前,微微屈膝,出声:“民女木念,
木念抬起头,眼神清澈,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惶恐与委屈,出声:
“大人明察,民女不敢撒谎。那位公子确实被几个黑衣蒙面人救走了,方向确实是深山。
民女当时吓得躲起来,看得真切。他受了伤,是被同伴背着走的。”
木念语气带着害怕,细节也吻合,听起来不是作假。
山羊胡将信将疑,但眼下搜不到人,尸体线索也指向不明,他一时也无可奈何。
“哼,若是让本官发现你们撒谎……”他威胁了一句,正要下令收队。
一直在旁边沉默观察老兵,凑到山羊胡耳边,低语了几句,目光瞟向龙湖的脚。
山羊胡闻言,再次看向龙湖,语气变得意味深长:
“听说你之前腿脚有恙,不良于行?如今看来,倒是好利索了?真是可喜可贺啊!”
龙湖瞳孔微缩,面上不动声色道:
“劳大人挂心,不过是些陈年旧伤,侥幸遇到郎中,用了些土方,近日才渐有好转。”
“土方?”山羊胡嗤笑一声道,“什么土方如此神效?本官倒想见识见识。”
他话锋一转,语气转冷,“龙湖,你不是普通流民吧?你这身气度,还有这些来历不明的尸体……你,究竟是谁?”
所有目光都聚焦在龙湖身上。
木念的心提到嗓子眼。龙湖身份,终究还是引起了怀疑。
就在这时,异变再生。
“报!”一名派去探查深山的官兵急匆匆跑回来,单膝跪地,“大人,我们在西南方向五里外发现一处可疑营地,有篝火痕迹,还有这个。”
他双手呈上一块沾血的铁牌。
火光下,那铁牌边缘雕刻着模糊的火焰龙纹,中间一个清晰卫字,若隐若现。
焱龙卫的令牌。
山羊胡官员一把夺过铁牌,仔细查看,脸色变得极其难看,又隐隐带着一丝兴奋。
他抬头,不再看龙湖,只是死死盯住西南方向,厉声喝道:“所有人听令,随我前往西南方向搜查,快!”
他再也顾不上盘问龙湖,带着官兵如旋风般朝那个方向扑去。
危机暂时解除。
人群松了口气,纷纷围上来道:
“龙大哥,没事吧?”
“那些官差怎么回事?”
“那块牌子是什么?”
龙湖站在原地,望着官兵消失的方向,眉头紧锁,没有回答。他握紧了拳,那块卫字铁牌出现得太巧了。
木念看着那个方向,心中疑窦丛生。那块令牌不是在韩谦身上吗?怎么会出现在西南五里外?
是韩谦醒了?自己弄出去?不可能,他的伤没那么快好到能行动。
那么,是谁?
地窖里那个昏迷韩谦,此刻真的还在吗?
还是说这突如其来官兵和这块恰到好处出现令牌,背后都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推动?
木念感觉一张看不见的网,正悄无声息地朝她和龙湖笼罩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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