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涨涨的，林云晚靠在大引枕上，揉了揉太阳穴。
“姑娘，可是有哪里不适？”甘草端着铜盆走了进来。
“许是没睡好。”林云晚叹了口气，不由得又想起了沈棠花。
昨天从曦光院回来，林云晚心里气闷，便去花园散心。
竟正巧碰见沈棠花带着她的丫鬟，那丫鬟手里抱着一匹布料。
事后林云晚让甘草去打听，才知道竟是永平侯赏的布。
同样是养女，卫氏都让沈棠花拿回去了。
自己呢？连布料长什么样的都没瞧见。
林云晚怔怔地看着窗外的晨光，也不知道谁更好些，或许还是梦里好。
但梦，终究是梦，日子还是要接着过。
洗完了脸，甘草便去准备早膳，但没一会儿又走了进来。
“二姑娘，老夫人那里送了蔷薇姑娘过来，说是怕您对府里不熟悉，给您听用的。”甘草在林云晚耳边轻声道。
甘草从小跟着林云晚，这会儿荣安堂送了丫鬟过来，她不由得有些紧张。
“这是盯着我来了……”林云晚轻声嘀咕了一句，又问，“沈棠花那里呢？”
“大姑娘那里奴婢还不知晓，奴婢这就让人打听去。”甘草忙道。
“嗯！”林云晚点了点头，猜想应该也是送了人过去，否则吴氏也不会答应，“把蔷薇姑娘请进来。”
蔷薇穿着绿色的比甲走了进来，发髻上插着一支绿玉钗，那玉色虽算不得顶好，但一个丫鬟日常戴在头上，可见在府里地位不低。
又或许，只是做给自己看的。
蔷薇端着身子朝林云晚行了一礼：“老夫人让奴婢好生伺候二姑娘，请二姑娘赐名。”
“快起来，这名字极好，哪里需要重新赐名了。”
林云晚上前扶起了蔷薇，轻声道，“我刚进府什么都不懂，若有不当之处，还请蔷薇姐姐多提点。”
“二姑娘客气了，这是奴婢应该做的。”蔷薇见林云晚对自己很是恭敬，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还好老夫人让自己和芍药选人，否则若是直接分到大姑娘那里去，就她那粗鄙的作派，自己可伺候不来。
毕竟是老夫人的人，因此林云晚便让蔷薇管着自己的院子。
“姑娘，她才刚来呢，您就让她管着院子？”甘草事后忍不住在林云晚面前嘀咕。
二少夫人送来伺候的茯苓已经管着银钱和首饰，甘草觉得自己什么也不是。
“可她是老夫人的人……”林云晚听出甘草的不满，握着她的手道，“到底你才是我最得用的，你先好好学着，回头早晚都是要你来替我管的。”
林云晚这么一说，甘草心里终于舒服了些。
是啊，蔷薇都十五了，再过几年就要出门子，自己可是和姑娘一般大。
回头姑娘嫁了人，自己都得跟着，那哪是她们能比得了的。
正说着，出去打听的小丫鬟回来了，说是梨棠院也送了人去，名叫芍药。
芍药？倒比蔷薇要名贵些。
好在是人，不是花。
说了这些话，林云晚也饿了。
正要传膳，茯苓又进来道：“二姑娘，二少夫人院里来人了，让您不用过去请安了，又给您送来了十两银子，让您置办一些明日去书院要用的物件儿。”
只是十两银子？林云晚不由得胸口一滞，十两银子够干什么的。
“二姑娘，是不是得请个嬷嬷陪着，咱们对京都不熟。”甘草在一旁提醒。
“甘草，你去一趟梨棠院，邀大姐一块儿出门。”林云晚却道。
大房别的没有，银子多。
这银子卫氏肯定不会直接给沈棠花，若一起出门，自己也是府里的姑娘，大房的下人不可能只给沈棠花买，而忽略自己。
梦里，卫氏可没少给二房花银子，自己的首饰大多都是从卫氏的银楼里拿的。
对了，那银楼叫什么名字来着？林云晚闭了闭眼睛，脑子却一片混沌。
不管梦里是真是假，只要大房帮着自己一块儿把今日的银子都付了，吴氏送来的这十两，不定还能省下来一些。
林云晚知道，侯府的这些下人也是要银子打点的，否则那狗眼看人低的定然也不少，自己毕竟不过是个养女。
甘草到的时候，沈棠花刚把芍药接下来，让她和刘嬷嬷一起管着梨棠院的规矩。
刘嬷嬷原本就管着梨棠院，虽有些倚老卖老，但沈棠花一时也不好把她如何，正好芍药来了。
看着甘草，沈棠花半晌没开口。
甘草不知道沈棠花是怎么想的，不由得朝她看了过去。
刚一抬头，沈棠花便问：“二妹妹怎地要邀我一道出门，她不是不喜欢我吗？”
甘草吓一跳，这大姑娘可真够直接的。
“大姑娘哪里话来，我们家姑娘没有不喜欢您。”
“我们家姑娘说，大姑娘明日也要去书院，正好一块儿商量一下，买些什么才好。”
甘草低着头回道，不敢再多看一眼。
白青皱了皱眉，明日去书院的东西，大少夫人都给大姑娘备齐了，库房里不知道有多少呢。
但，或许大姑娘想出门也说不定。
沈棠花眼睛眯了眯，林云晚对自己的敌意很明显，她邀请自己一块儿出门，肯定是有目的的。
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不如看看她到底要干什么。
“娘会不会同意我出门啊？”沈棠花看向白青。
侯府深似海，规矩肯定也多。
“大少夫人说了，如果大姑娘想出门让人去跟她说一声便成。”白青笑着点头。
卫氏一直帮着秦氏打理侯府的商铺，因此她出门是很自由的。
大房又只有公子，原本就可随意出入，渐渐大房的人出门也不用跟秦氏打招呼，只需要跟卫氏道明缘由便可。
沈棠花心里一喜，看来地位归地位，能干事的人都是有特权的。
这就好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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