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卿刚把马车帘撂下,就被袖袋里发烫的玉佩烫得一哆嗦。阿阮正往她手里塞暖炉,见她龇牙咧嘴掏东西,吓得差点把炭块撒进靴筒:小姐!这玉是不是成精了?
两块月牙状的玉佩在月光下拼得严丝合缝,断裂处的毛刺像咬合的齿轮,拼合后竟浮现出朵并蒂莲。西域文字绕着莲心蜿蜒,苏晚卿指尖划过那些弯弯曲曲的符号,突然拍了下大腿:这不是我娘教过的星象文吗!
阿阮赶紧凑过来,看着那些像虫子爬的文字直皱眉:哪句是说小金库藏在哪?
俗不俗。 苏晚卿点着她的额头,你看这个
字旁边带血点,还有这个
头顶着王冠 —— 她突然顿住,指尖在
两个字上敲了敲,合起来是
血月教圣女,潜伏侯府
暖炉
地砸在车厢底板上。阿阮的脸比外面的霜花还白:圣女?就是那个据说能徒手捏碎铜钱的? 她突然捂住嘴,上次张嬷嬷给您捶背,捏得您喊疼,说她年轻时练过铁砂掌......
苏晚卿正往短刀上抹猪油防生锈,闻言差点把刀鞘怼进嘴里。窗缝里漏进的风卷着寒意,她突然想起张嬷嬷昨日送的安神汤 —— 碗底那片曼陀罗花瓣,此刻想来像只瞪圆的眼睛。
去把渔网搬出来。 苏晚卿把短刀别在腰后,往靴筒塞了把铜钱镖,咱们给这位圣女织张软网,省得她捏碎我的宝贝算盘。
侯府的回廊在月色里像条银蛇。苏晚卿踩着阿阮的肩膀爬上假山顶,正看见张嬷嬷提着食盒往后厨走,灯笼光映得她影子在墙上忽大忽小,活像只张开翅膀的蝙蝠。
她不是说今晚告假歇着吗? 阿阮趴在太湖石后面,冻得牙齿打颤,怀里还鼓鼓囊囊的,不会藏着刀吧?
苏晚卿正往她嘴里塞桂花糕堵声,突然看见张嬷嬷拐进了沈砚的书房。那扇白日里紧锁的门,被她用根银簪三两下就捅开了,动作比自己撬暗格还熟练。
好家伙,这哪是嬷嬷,分明是江湖骗子。 苏晚卿拽着阿阮溜下假山,贴墙根摸到书房窗下,正听见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
窗纸被捅出个小洞,苏晚卿刚把眼睛凑上去,就见张嬷嬷正往书架后摸 —— 动作竟和沈砚开密室的手势一模一样!更吓人的是她解衣襟时露出的后颈,赫然印着个血红色的弯月胎记。
圣女...... 阿阮的声音抖得像秋风扫落叶,手里的糕点渣全撒在了苏晚卿的发髻上。
突然响起的梆子声惊得两人差点滚进花丛。张嬷嬷从密室里出来时,手里多了个黑布包裹,走路的姿势也变了 —— 原本佝偻的背挺得笔直,脚步轻得像踩在棉花上。
苏晚卿拽着阿阮躲进冬青丛,看着那道黑影消失在回廊尽头,突然想起沈砚临走时的话:侯府里每个笑脸背后都可能藏着刀子。 她摸着腰后的短刀,突然笑出声:这下好了,省得咱们去西域找,反派自己送上门了。
回到卧房时,阿阮还在哆嗦:小姐,咱们要不要先跑?听说血月教的圣女会下蛊......
跑什么。 苏晚卿把玉佩锁进妆匣,往炭火里扔了把花椒,她要是敢下蛊,我就往她汤里撒巴豆,让她在茅房蹲到宫宴结束。 她突然拍桌,对了,去把萧景行送的那盒痒痒粉拿来,明儿给张嬷嬷的茶水里调点。
三更的梆子声刚过,苏晚卿被窗棂上的轻响惊醒。月光下,张嬷嬷的影子正趴在窗纸上,手里似乎还拿着什么亮晶晶的东西。她赶紧推醒阿阮,往她手里塞了把剪刀,自己摸出短刀躲在门后。
门被轻轻推开时,带着股熟悉的曼陀罗香。张嬷嬷端着托盘走进来,银烛台的光映得她脸发白,嘴角却翘着诡异的笑。就在她伸手要去掀苏晚卿的床帘时,阿阮突然把剪刀戳进了旁边的花瓶 ——
哎呀!老鼠!
张嬷嬷的手僵在半空。苏晚卿趁机从门后闪出,短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张嬷嬷深更半夜的,是来给我送断头饭吗?
托盘
落地,里面的瓷碗摔得粉碎,黑色的药汁溅在地上,竟冒起了白烟。张嬷嬷慢慢转过身,后颈的血月胎记在烛光下像活了过来:少夫人倒是机警。 她突然笑了,声音尖得像指甲刮过铜器,可惜啊,中秋宫宴那天,就是你的死期。
苏晚卿正想追问,窗外突然传来巡夜侍卫的脚步声。张嬷嬷趁机往她脸上撒了把粉末,转身就从后窗跳了出去,动作快得像只野猫。
咳咳...... 这什么玩意儿! 苏晚卿揉着呛得流泪的眼睛,发现手里的短刀上沾了几根银丝 —— 竟是从张嬷嬷的发髻上刮下来的。
阿阮举着烛台追出去,回来时手里捏着片撕碎的黑布:小姐你看!上面绣着跟玉佩上一样的字!
残片上的西域文字沾着血迹,苏晚卿认出那是
和
两个词。她把黑布扔进炭火盆,看着火苗舔舐那些诡异的符号,突然觉得后颈发凉 —— 原来她们守着的兵符,早就成了别人眼里的囊中之物。
去把渔网改改。 苏晚卿往短刀上擦着猪油,给网眼加层倒刺,再往绳上抹点辣椒水。 她看着窗外渐亮的天色,突然笑出声,既然这位圣女想在宫宴上唱戏,咱们就给她搭个最热闹的戏台。
灶房传来第一声鸡鸣时,苏晚卿的梳妆匣里,那对拼合的玉佩还在发烫。月光透过窗棂照在上面,血月当空,圣女现形 八个字像是在流血,提醒着她这场看似平静的侯府日常,早已成了暴风雨来临前的旋涡。而她和沈砚,不过是站在漩涡中心,握着刀的局中人。
喜欢风流千金追爱记请大家收藏:(m.tcxiaoshuo.com)风流千金追爱记天才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