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打湿石阶时,苏晚卿踩着沈砚的剑鞘爬出地缝,刚直起身就被金光晃了眼。长公主的鸾驾停在破庙前,十二名金甲卫手按刀柄,把晨光都割成了碎片。
沈世子倒是好兴致, 昭华长公主斜倚在凤辇上,金丝绣的凤凰在她肩头振翅欲飞,带着新妇逛坟地,这雅兴可比钻狗洞时更胜一筹。
苏晚卿下意识摸向腰间兵符,冰凉的金属棱角硌得掌心发麻。她突然把沈砚往身前拽了拽,笑嘻嘻道:公主说笑了,我们这是在挖... 挖红薯呢!您看这地缝里的土,多适合种蜜薯。
长公主的凤钗在晨光里流转,那苏小姐怀里揣的,莫非是红薯成精?
沈砚突然踏前一步,玄色衣摆扫过满地碎石:长公主凌晨在此拦路,总不会是来讨红薯的。 他指尖在袖中轻叩,苏晚卿立刻会意 —— 那是让萧景行去报信的暗号。
凤辇旁的老太监突然上前,枯瘦的手摊开如爪:陛下有旨,令沈世子即刻献上兵符。 他袖口划出的黄绸上, 二字墨迹未干,竟还带着松烟墨的腥气。
这旨意倒是新鲜, 苏晚卿突然笑出声,从发间拔下玉簪,我娘说过,真圣旨盖的是檀香印泥,假的才用臭墨充数 —— 公公要不要闻闻? 她作势要把玉簪戳过去,老太监吓得连连后退。
长公主终于从凤辇上起身,珠翠叮当撞碎晨雾:苏晚卿,你可知这兵符关系西域安危? 她的凤袍扫过石阶,沾了片枯叶却浑然不觉,交给我,才能保你生父伊勒国王平安。
公主消息够灵通的, 沈砚突然扣住苏晚卿的手腕,将她往身后带,只是不知您是从幽冥阁,还是从血月教那里听来的消息?
金甲卫的手同时按住刀柄,苏晚卿趁机摸出三枚铜钱,反手掷向卫队长的靴底。那铜钱是她特意磨尖的,果然听
一声,卫队长踉跄着撞翻了同伴。
放肆! 长公主的软鞭突然抽向苏晚卿面门,却被沈砚用剑鞘卷住。两人角力的瞬间,苏晚卿看见她袖中滑出半块玉佩,纹路竟与自己的那半严丝合缝。
原来画中女子的玉佩,在您这儿呢。 苏晚卿突然喊出声,我娘的孪生妹妹,做起长公主来倒是得心应手!
长公主的鞭梢猛地一颤,沈砚趁机借力一拽,软鞭脱手飞向天际。晨光突然穿过云层,照在苏晚卿的玉簪上,蓝光顺着长公主的凤袍游走,竟在她后腰映出个血月教的图腾。
萧大哥的情报果然没掺水, 苏晚卿拽着沈砚就往破庙跑,您老慢慢玩,我们去给红薯浇水了! 她故意把兵符往怀里按了按,听着身后金甲卫的追喊声,突然觉得这比逛庙会刺激多了。
沈砚拉着她拐进暗巷时,萧景行正蹲在墙头上啃包子:早说过公主府的人靠不住,你们偏要去地宫探险。 他把油纸包往苏晚卿手里塞,刚买的肉包,就当赔你那袋红宝石了。
苏晚卿咬着包子含糊道,五个包子就想抵我五颗鸽血红?萧大哥你这算盘打得,城南当铺都能听见响。 她突然瞥见沈砚肩头的血迹,包子馅差点喷出来,你伤还没好!
皮外伤。 沈砚用干净的布条缠伤口,眼神却盯着巷口,长公主敢在城外动手,说明宫里已经有变故。 他突然把兵符塞进萧景行怀里,你带这个去靖安侯府,我送晚卿回侯府。
凭什么我当跑腿的? 萧景行掂着兵符挑眉,这玩意儿沉甸甸的,至少得算十颗红宝石的跑腿费。 他话音未落,巷口突然传来马蹄声,三人对视一眼,同时翻墙躲进了醋坊后院。
酸气呛得苏晚卿直皱眉,却看见沈砚正盯着她的手腕笑。那桃花胎记被汗浸湿,竟泛出淡淡的粉光,与兵符留下的纹路交相辉映。
再笑收费, 苏晚卿捂着胎记瞪他,看一眼十两银子,刚才你至少看了百八十眼。
那我用库房抵账如何? 沈砚突然凑近,温热的气息混着醋香扑过来,侯府库房里的金砖,够你数到明年开春。 他指尖擦过她的耳垂,只是你得先告诉我,刚才怎么知道长公主是孪生妹妹?
猜的。 苏晚卿突然拽着他往醋缸后躲,一队黑衣卫正从墙外经过,每个人腰间都挂着血月教的令牌,我娘的账本里记着,她有个妹妹从小被送去中原当质子。 她突然拍了下手,难怪柳氏总往公主府跑,合着是抱上了真大腿!
萧景行突然从醋缸后面探出头:你们俩打情骂俏够了没? 他扔过来件粗布褂子,换上这个,咱们从后门混出去。 他自己已经套上了醋坊伙计的衣服,脸上还沾着灰,我刚听见黑衣卫说,七皇子要在午门斩监候 —— 斩的是你爹苏侍郎。
苏晚卿的手猛地攥紧:他们疯了?我爹虽然古板,可没犯死罪!
欲加之罪罢了。 沈砚帮她系好褂子纽扣,指尖在她掌心捏了捏,长公主这是想用你爹逼你交兵符。 他突然扯开嗓子喊,掌柜的,这缸醋酸得够劲!再给我来两坛!
黑衣卫的脚步声在墙外顿了顿,随即渐渐远去。苏晚卿看着沈砚嘴角的笑,突然觉得这男人坏得很 —— 明明紧张得手心冒汗,偏要装成没事人。
三人混出醋坊时,早市的叫卖声正喧腾。卖花姑娘的篮子擦过苏晚卿的裙角,几瓣桃花落在她发间,与玉簪的蓝光相映成趣。
你看, 沈砚替她摘下花瓣,连桃花都知道该站在哪边。
苏晚卿突然踮脚在他脸颊亲了下,趁他愣住时转身就跑:这是定金!等拿回兵符,再付你库房的尾款! 她听见身后萧景行的笑声震得幌子都在晃,却没看见沈砚摸着脸颊,耳尖红得像淬了火。
侯府后门的老仆见他们这身打扮,惊得差点摔了扫帚。苏晚卿刚要解释,就看见阿阮抱着个匣子冲出来:小姐!西域商队送了这个来,说是伊勒国王给您的!
匣子打开的瞬间,十二颗鸽血红宝石在晨光里炸开,比地宫的夜明珠还要耀眼。苏晚卿一把捂住心口,差点当场表演个原地暴富昏过去。
看来你爹比沈世子大方多了。 萧景行吹了声口哨,这才是亲爹该有的样子。
沈砚突然敲了敲匣子:小心点,这宝石里说不定藏着密信。 他用剑尖挑起一颗,果然在宝石底座看见行西域小字,你爹说,长公主的孪生妹妹才是幽冥阁阁主。
苏晚卿的手猛地顿住。阳光穿过宝石,在地上投出细碎的光斑,像极了地宫火圈里那些燃烧的傀儡。她突然想起黑袍女人眼角的蜈蚣疤 —— 那疤痕的形状,竟与长公主凤钗上的流苏如出一辙。
这下有意思了, 苏晚卿把宝石揣进怀里,拍了拍沈砚的肩膀,咱们这位姨母,怕是要搞个大新闻。 她突然拽着两人往内院跑,快!去密室拿我的账本!我得算算,救我爹和保兵符,哪个性价比更高!
沈砚被她拽得踉跄,看着她裙摆扫过回廊的风铃,突然觉得这兵荒马乱的日子,竟比安稳的侯府生活有趣多了。至少此刻,他掌心握着的温度,比任何兵符都要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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