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卿被沈砚半扶半搂着出了长公主府,夜风一吹,脸颊的热度才褪下去三分。她挣开沈砚的胳膊,往旁边跳了半步,裙摆扫过青石板路,又差点被那该死的缠枝莲纹勾住鞋尖。
“沈砚你故意的吧?” 她跺着脚扯裙摆,“这裙子再留着,我迟早要被绊成瘸子!”
沈砚慢悠悠跟在后面,手里把玩着颗刚从宴席上顺来的蜜饯梅子:“瘸了正好,我抱着你走。”
“你滚!” 苏晚卿转身就想踹他,却忘了裙摆太长,动作幅度一大,整个人踉跄着往后倒。预想中的摔跤没等来,反倒撞进个带着雪松味的怀抱 —— 沈砚不知何时挪到了她身后,伸手稳稳托住她的腰。
“都说了当心。” 他低头看她,睫毛在月光下投出浅影,“再动真把你绑回府了。”
苏晚卿被他这话堵得没脾气,挣开怀抱往马车走,心里把沈砚和那袭石榴红襦裙一起骂了百八十遍。坐进车厢时,她瞥见沈砚嘴角那抹促狭的笑,突然想起长公主那句 “你母亲当年”,心里咯噔一下。
母亲?长公主怎么会认识她娘?
这念头像根小钩子,挠得她坐立难安。车帘被风掀起一角,她看见萧景行的马车正停在街角,那家伙摇着把折扇,探头探脑地往这边看,活像只偷鸡的黄鼠狼。
苏晚卿眼睛一亮,突然有了主意。
“我去趟茅房!” 她掀开车帘就往下跳,不等沈砚反应,已经踩着裙摆往街角冲。沈砚在后面喊她名字,她只当没听见,三步并作两步蹿到萧景行马车边。
“萧大哥!” 她扒着车辕喘气,“帮个忙!”
萧景行挑眉收起折扇:“苏小娘子这是刚从水里捞出来?跑这么急,沈砚没把你看牢?”
“别废话。” 苏晚卿压低声音,“我问你,长公主跟我娘到底什么关系?你要是知道,赶紧说!”
萧景行闻言,突然对着她身后拱手:“哟,世子爷也来了。”
苏晚卿吓得一哆嗦,猛地回头,身后空空荡荡哪有沈砚的影子。她再转头,萧景行正捂着嘴偷笑,气得她伸手就去抢他手里的折扇:“你耍我!”
“哎哎君子动手不动口…… 哦不,动手也不行!” 萧景行躲开她的手,扇子往怀里一揣,“想知道啊?” 他伸出五根手指晃了晃,“这个数。”
苏晚卿皱眉:“五十文?”
萧景行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拍着大腿笑起来:“苏小娘子打发叫花子呢?五十两!少一个子儿免谈。”
“你抢钱啊!” 苏晚卿差点跳起来,“五十两能买十匹云锦了!”
“情报这东西,可比云锦金贵。” 萧景行挑眉,“你想想,这事儿关系到你亲娘,说不定还牵扯着你的身世 ——”
“成交!” 苏晚卿咬着牙从袖袋里摸出个钱袋,这是沈砚早上刚给她的生活费,沉甸甸的正好五十两。她把钱袋往萧景行手里一塞,“说!”
萧景行掂了掂钱袋,满意地揣进怀里,清了清嗓子刚要开口,突然瞥见苏晚卿身后,又开始挤眉弄眼。苏晚卿这次学乖了,没回头:“少来这套,快说!”
“其实吧 ——” 萧景行拖长了调子,慢悠悠道,“长公主跟你娘认识。”
苏晚卿瞪着他:“没了?”
“没了啊。” 萧景行摊手,“她们不仅认识,还挺熟呢。”
“我呸!” 苏晚卿气得脸都红了,“五十两就买这破话?萧景行你讹我!”
“怎么是讹你呢?” 萧景行扇子一摇,“这情报千真万确,你去问沈砚,他都得说我没骗你。” 他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再说了,有些事急不得。你娘的来历,沈砚知道得比我清楚,你不如去问他?”
苏晚卿愣了愣。沈砚知道?那他为什么从来不提?
“怎么,不敢问?” 萧景行看出她的犹豫,笑得更贼了,“怕真相太吓人?比如你娘其实是江洋大盗,或者是什么隐世门派的圣女?”
“你才是江洋大盗!” 苏晚卿攥着拳头,心里却七上八下的。她确实想知道母亲的事,可又怕听到什么难以接受的答案 —— 万一娘真跟那些江湖秘辛扯上关系,她这日子还能安生吗?
“行了,钱我退你一半。” 萧景行看她脸色发白,从怀里摸出个小银锭递过来,“算我赔罪。不过苏小娘子,有些事躲不过去,与其自己瞎猜,不如找沈砚问清楚。那小子看着不靠谱,对你的事上心着呢。”
苏晚卿没接那银锭,转身就往回走。夜风掀起她的裙摆,这次没被勾住,却吹得她心里乱糟糟的。她走到自家马车旁,刚要掀帘,就听见沈砚的声音从里面传来:“问出什么了?”
她吓了一跳,掀帘一看,沈砚正斜倚在车厢里,手里还拿着那颗蜜饯梅子,好像早就知道她去找了萧景行。
“没、没什么。” 苏晚卿含糊着坐下,眼神躲闪,“就跟萧大哥打了个招呼。”
沈砚挑眉,没再追问,只是把梅子丢进嘴里,慢悠悠嚼着:“长公主府的杏仁酪,是按你母亲的方子做的。”
苏晚卿猛地抬头看他。
“你娘当年在长公主府待过半年。” 沈砚看着她,眼神在昏暗中看不真切,“至于其他的……” 他顿了顿,“等你想知道了,我再告诉你。”
苏晚卿张了张嘴,想问的话堵在喉咙口,却怎么也问不出来。她看着沈砚的侧脸,月光从车帘缝隙钻进来,在他下颌线描出道冷白的光。这家伙明明什么都知道,却偏偏吊着她的胃口,跟萧景行一样讨厌!
“我才不想知道。” 她别过脸,故意扯着裙摆,“我现在只想把这破裙子剪了!”
沈砚低笑起来,笑声在车厢里荡开,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暖意。他伸手,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发顶:“好,回去就让阿阮剪。不过 ——”
“不过什么?”
“得留着裙摆上的缠枝莲。” 他指尖滑到她发间,摘下那支桃花玉簪,“这簪子配着莲纹才好看。”
苏晚卿看着他手里的玉簪,突然想起长公主说的 “比当年在她娘发间更显活色”,心里那根小钩子又开始挠。她攥紧了拳头,决定等剪完裙子就去找阿阮,把攒的私房钱再数一遍 —— 被萧景行坑了五十两,得赶紧再攒点,不然下次连问情报的钱都没了。
马车轱辘轱辘往前走,车外的月光淌了一路,像谁没藏好的银锭子,晃得人心里发慌。苏晚卿偷偷瞥了眼沈砚,他正低头看着那支玉簪,指尖摩挲着簪头的桃花纹,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突然觉得,这五十两花得也不算太亏 —— 至少让她确定了,沈砚果然藏着秘密。而她苏晚卿,最擅长的就是挖秘密,尤其是沈砚的秘密。
至于真相吓不吓人……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实在不行,她再钻回狗洞逃一次就是。苏晚卿攥紧拳头,决定从明天起,先盯着沈砚的书房 —— 那间藏着密室的书房里,说不定就有她娘的线索。
当然,前提是先把这该死的裙摆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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