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怨魂谷遇受诅民,龙血触怨生异变
怨魂谷,名副其实。
龙夭夭尚未落地,便被一股扑面而来的阴冷气息激得打了个哆嗦。这股冷意并非寻常的低温,而是一种能渗透进骨髓的死寂与绝望,仿佛连风都带着千万年未曾散去的呜咽。
她悬停在半空,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座传说中的凶地。
整个山谷像一道巨大的伤疤,横亘在连绵的青翠山脉之间。谷内寸草不生,灰黑色的嶙峋怪石形如枯骨,指向一片永远被铅灰色浓雾笼罩的天空。空气中弥漫着腐朽的泥土与某种陈旧血腥混合的古怪气味,让人闻之欲呕。
而在山谷的入口处,一道肉眼可见的、如同黑色琉璃般的屏障,将谷内的一切与外界隔绝。那便是墨千魂所说的地脉煞气封印,它如同一块巨大的琥珀,将这满谷的怨毒封存了数万年。
“好地方,真是个好地方!”龙夭夭不惊反喜,金色的瞳孔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这浓郁到几乎化为实质的怨气,这被压抑了万年的憎恨,简直是为她量身定做的舞台!她几乎能想象,当她打破封印,这股黑色的洪流冲出山谷,席卷八百里城镇,将繁华化为废墟,将生灵变为枯骨的壮丽景象。
那将是何等美妙的乐章!
她哼着不成调的曲子,轻盈地落在封印前,伸出手指,轻轻触碰那黑色的光幕。一股阴寒刺骨的力量瞬间传来,带着强烈的排斥感。
“有点意思。”她收回手,按照玉牌中记载的法门,开始寻找封印的薄弱之处。对她而言,这不过是开胃前的小小挑战。
她绕着山谷边缘,一边走,一边用脚尖踢着路边的石子,心情好得像是要去赴一场盛大的宴会。
然而,当她绕过一块巨大的山壁,眼前的景象却让她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她看到了人。
不是怨魂,不是鬼物,而是活生生的人。
或者说,曾经是活生生的人。
山谷的深处,居然有一个破败的村落。几十座歪歪斜斜的木屋,像濒死老人的烂牙,散落在灰黑色的土地上。一群村民,或者说是一群披着人皮的行尸,正漫无目的地在村中游荡。
他们每个人都骨瘦如柴,皮肤呈现出一种不祥的灰白色,一道道蛛网般的黑色纹路从他们的脖颈蔓延至脸颊,像是被毒素侵染的枯叶脉络。他们的眼神空洞、麻木,仿佛灵魂早已被抽走,只剩下一具被无形丝线操控的木偶。
一个孩童跌跌撞撞地从她面前走过,怀里紧紧抱着一个早已腐烂、看不出原貌的布娃娃。他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什么,声音细若游丝,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既不哭也不笑,只有一片死寂。
一个老妇人坐在自家门槛上,一遍又一遍地梳理着自己早已掉光了的头发,木梳划过光秃秃的头皮,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沙沙”声。
远处,一个壮汉正用头一下一下地撞着墙壁,沉闷的响声在死寂的村庄里回荡,可他似乎感觉不到任何疼痛。
龙夭夭脸上的兴奋与期待,如同被泼了一盆冷水,迅速冷却下去。
她皱起眉头,好看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嫌恶。
这是什么?
她期待的是一场由她亲手导演的、充满了新鲜尖叫与绝望哀嚎的毁灭盛宴。可眼前这算什么?一盘早已凉透、甚至开始发馊的残羹剩饭。这些人的痛苦是慢性的,是陈旧的,是弥漫在空气里、已经让人麻木的背景音。
这根本不是她想要的效果!
“真晦气。”她低声啐了一口,感觉自己精心准备的狂欢派对,被人提前搞成了一场沉闷的追悼会。
她想看到的,是生机勃勃的活人,在她的“杰作”之下,瞬间堕入地狱的强烈反差。而不是对着一群半死不活的家伙,再补上一脚。那毫无美感可言。
就在她心生不爽,准备绕开这个令人倒胃口的村子,直接去山谷中心搞个大新闻的时候,异变陡生。
一股尖锐的、饱含着极致恶意的精神冲击,毫无征兆地袭向她的脑海!
一只通体漆黑、形态扭曲的怨魂,不知何时从地底钻出,它没有五官,只有一张不断开合、发出无声尖啸的大嘴,两只利爪般的鬼手,直直地抓向龙夭夭的面门。
这怨魂似乎被她身上那过于旺盛的生命气息所吸引,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充满了贪婪与疯狂。
龙夭夭眼神一冷。
她甚至懒得动用黑煞刃,只是不耐烦地抬起手,准备像拍苍蝇一样将这不长眼的东西拍散。
“滚开,别耽误老娘干正事!”
她的手掌挥出的瞬间,那怨魂的利爪也已近在咫尺。锋利的鬼爪划过她的手背,龙族强悍的肉身让她并未受伤,但指甲却在一块凸起的山石上狠狠一刮。
“嘶——”
一道细微的刺痛传来,一滴殷红中透着点点金芒的血液,从她白皙的手背上渗了出来,在空中划出一道微小的弧线,恰好甩在了那只扑到她面前的怨魂身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按下了慢放键。
那滴蕴含着始龙之力的血液,接触到怨魂的瞬间,没有发生想象中的剧烈爆炸,也没有腐蚀性的灼烧。
那滴血,就像一滴落入滚油中的清水,却又截然相反。
它没有炸开,而是温柔地、不容置喙地……融入了进去。
“嗷——!”
那只怨魂发出的不再是无声的尖啸,而是一声仿佛从灵魂深处挤出的、既痛苦又解脱的嘶吼。它那漆黑扭曲的身体,如同被投入了某种净化剂的墨水,开始剧烈地翻腾、褪色。
极致的怨毒与憎恨,在始龙之血那霸道而纯粹的力量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但这种力量并非毁灭,而是一种更高层次的镇压与安抚。
怨魂狰狞的形态在飞速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模糊的、穿着古代战甲的士兵轮廓。他脸上的痛苦与扭曲渐渐抚平,最后,那虚幻的影子对着龙夭夭的方向,似乎微微躬了躬身,随即便化作点点微光,彻底消散在灰色的空气里。
整个过程,不过一眨眼的工夫。
龙夭夭愣住了。
她保持着挥手的姿势,呆呆地看着自己手背上那道浅浅的划痕,以及那只怨魂消失的地方。
什么情况?
净化了?
她只是想把它拍死,怎么还给它超度了?
她还没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中回过神来,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随着那只怨魂的“安息”,村落里,离她最近的那个、正用头撞墙的壮汉,动作猛地一顿。他缓缓地转过身,空洞的眼神里,第一次出现了一丝微弱的波动。他抬起手,摸了摸自己已经血肉模糊的额头,脸上露出了茫然的表情。
不远处,那个抱着腐烂布娃娃的孩童,嘴里的呢喃停了下来。他低下头,看着怀里的“玩具”,灰白的眼珠里,竟缓缓蓄积起一滴浑浊的泪水。
坐在门槛上的老妇人,梳头的动作也停了。她低头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又看了看天空,浑浊的视线似乎穿透了浓雾,看到了什么遥远的东西。
他们的症状……缓解了?
虽然只是微乎其微的变化,但那种深入骨髓的、被怨魂缠绕的痛苦,仿佛在刚才那一瞬间,被抽走了一丝。
龙夭夭彻底懵了。
她低头看看自己的手,又抬头看看那些村民,一个荒谬绝伦、让她遍体生寒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难道……
她的血,对这些被怨魂诅咒的人……有效?
不!不可能!
她是来释放怨气,制造人间地狱的!不是来当解药,普度众生的!
一定是巧合!对,一定是巧合!
龙夭夭死死地盯着自己的手心,仿佛想从上面看出花来。
而就在这时,村落里,那些刚刚从极致痛苦中获得一丝喘息的村民们,仿佛感应到了什么。他们不约而同地,缓缓地,将自己的头转向了同一个方向。
一个,两个,十个,几十个……
上百双空洞、麻木,却又带着一丝本能渴望的眼睛,穿过灰色的雾气,越过破败的屋舍,精准无比地,聚焦在了山谷入口处,那个一身黑衣、金发耀眼的罪魁祸首身上。
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寂静无声。
那目光中没有感激,没有崇拜,只有一种野兽闻到水源时,最原始、最纯粹的渴求。
他们,盯上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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