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潭小筑内,死寂如墓。
梁卉瘫倒在冰冷的墙角,右手食指与中指诡异地扭曲着,骨裂的剧痛如同毒蛇啃噬神经。她甚至感觉不到这痛,所有知觉都被眼前床榻上那具失去生息的身躯抽空。黄天越直挺挺地躺着,脸上凝固的深紫毒纹如同干涸的河床,青灰的死气彻底取代了任何活人的颜色。胸膛沉寂,连最微弱的起伏都已断绝。
余烬,终究熄灭了?
药童的啜泣声在死寂中显得格外刺耳,如同为这结局敲响的丧钟。梁卉眼中的光一点点黯淡下去,巨大的绝望和无力感几乎将她溺毙。她耗尽心力,拼上一切,甚至赌上自己的手,换来的,依旧是这冰冷的死寂。
然而,就在她意识即将沉入绝望深渊的刹那——
“噗…”
一声极其轻微、如同烛芯最后爆开灯花的细微声响,在死寂中几乎微不可闻。
梁卉布满血丝的眼瞳猛地一缩,死死盯住黄天越的心口!
那狰狞的七绝掌印边缘,最后一丝微弱到几乎融入黑暗的紫芒,极其艰难地、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
不是熄灭前的回光返照,而是……灰烬深处,一点被强行压灭、却倔强不肯熄灭的……火星!
这微弱的闪烁,在梁卉眼中却如同划破永夜的惊雷!一股难以言喻的、混杂着狂喜与更深刻恐惧的激流瞬间冲垮了她的绝望!
“药…药童!” 梁卉的声音嘶哑破裂,带着不顾一切的急迫,“快!取我药囊!最底层,白玉瓶!快!”
***
地下溶洞。
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毒血,弥漫着硝烟、血腥与一种全新的、令人灵魂颤栗的甜腥恶臭。
杜莺歌踉跄后退,左手死死扣住自己剧痛扭曲的右臂。虎口崩裂的伤口处,鲜血不再是鲜红,而是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暗红色泽,如同腐败的浆果汁液!更可怕的是,伤口周围的皮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胀、发黑,一股灼热与冰寒交织的诡异剧痛,如同无数烧红的细针和冰锥,正沿着手臂经脉疯狂地向肩膀、向躯干侵蚀!这新侵入的毒力霸道绝伦,与她手上原本盘踞的、来自“余烬”的复合毒素甫一接触,便如同仇敌相见,在她体内猛烈冲突、撕咬起来!
“呃啊——!” 杜莺歌发出一声痛苦与惊怒交加的闷哼,额角青筋暴跳,冷汗瞬间浸透了额发。她疯狂运转内力,试图压制这恐怖的冲突,但收效甚微。两种剧毒如同两条暴怒的毒龙在她经脉中厮杀,每一次碰撞都带来撕裂般的剧痛!
“主子!” 一名黑衣人见她痛苦难当,下意识想上前搀扶。
“别过来!” 杜莺歌厉声尖叫,眼中充满了对自身状况的恐惧,以及对前方那个“毒源”的极度忌惮,“离她远点!这毒…这毒会染身!”
她惊骇欲绝的目光死死锁定在岩石之上。
上官燕舞依旧一动不动地躺着,双目紧闭,仿佛沉睡。但她周身那层淡薄却真实存在的、如同流动熔岩般的暗红色泽,却在火光的映照下愈发清晰。眉心那点凝固血珠般的暗红印记,此刻正如同活物的心脏般,极其缓慢地、有节奏地……搏动着!每一次微弱的搏动,都伴随着一股令人窒息的毁灭威压悄然扩散。靠近她身周的空气,甚至产生了细微的、如同水波般的扭曲涟漪!
这已非人力所能掌控的剧毒!这是孕育中的……毒髓魔胎!
杜莺歌带来的七八名黑衣人,早已被这骇人的景象惊得魂飞魄散,握着火把和兵刃的手都在颤抖,下意识地远离那片散发着死亡气息的区域,挤在溶洞入口炸开的豁口附近,惊恐地张望着。
“花魁…这…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一个黑衣人声音发颤地问。
杜莺歌没有回答,她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对抗体内肆虐的剧毒冲突和眼前这诡异的“毒髓”上。贪婪、恐惧、怨毒在她眼中疯狂交织。她意识到,自己鲁莽的一剑,非但没能杀死上官燕舞,反而像是用钥匙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彻底惊醒了这沉睡的毁灭之源!更要命的是,她自己也沾染上了这前所未见的恐怖毒力!
就在这时——
一缕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带着蛊惑人心般盎然生机的草木清气,混合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甜腥血气,如同无形的幽灵,悄然从溶洞入口被炸开的巨大豁口处,随着夜风…飘了进来。
这气息淡薄得几乎难以察觉,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它如同投入滚油的水滴,瞬间打破了溶洞内原本的毒力平衡!
岩石上,上官燕舞眉心那点缓慢搏动的暗红印记,在这缕气息拂过的刹那,搏动的频率骤然……加快了!
如同沉眠的巨兽被更本源的气息所吸引,即将睁开毁灭之瞳!
“嗯?” 杜莺歌身为顶尖高手,感知极其敏锐,瞬间捕捉到了这微妙的变化。她猛地抬头,惊疑不定地看向洞口方向。那是什么气息?清新得诡异,却又带着一丝令人心悸的甜腥!它似乎…在呼应着上官燕舞体内的毒髓?!
一种远超掌控的不祥预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绕上杜莺歌的心脏!她本能地感到,更大的、未知的恐怖,正在降临!
而此刻,谁也没有注意到,数丈外,那个蜷缩在冰冷地面、左臂枯黑、气息奄奄的灰衣人,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被鲜血和毒液浸透的右手指尖。
***
孤绝山崖之巅。
月华如练,冰冷地流淌在欧阳晓晓月白的衣袂上,勾勒出遗世独立的轮廓。她掌中那截暗红色的碧血藤,在清辉下呈现出一种妖异的美感。藤蔓内部,粘稠如活物的血色光晕仿佛受到了某种召唤,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流淌、汇聚,隐隐透出内蕴的、足以焚山煮海的毁灭伟力。
那股混合着蛊惑生机与甜腥血气的草木清气,正是从这藤蔓上悄然弥散,无声无息地飘向山下断崖的方向,精准地灌入那被炸开的溶洞豁口。
欧阳晓晓深邃如星渊的眼眸,清晰地映照着溶洞内发生的一切:杜莺歌的惊骇退避,黑衣人的恐惧瑟缩,上官燕舞眉心印记的异常搏动,以及……那缕源自她掌中碧血藤的气息,如同引线般,触碰到了那沉寂的毒髓核心。
当看到上官燕舞眉心印记搏动骤然加速的瞬间,欧阳晓晓那完美无瑕的唇角,终于勾起了一抹清晰的、洞悉一切的弧度。
“碧血引…毒髓应…” 她红唇微启,声音融入呼啸的山风,带着一丝冰冷的了然,“薪火…已成…”
她的目光仿佛穿透了空间,投向药王谷的方向。寒潭小筑内,黄天越心口那最后一点微弱的紫芒火星,在她眼中清晰可见。
“焚心余烬…毒髓引燃…” 她指尖轻轻拂过碧血藤温润却蕴藏狂暴的表皮,感受着藤蔓内部因呼应毒髓而加速奔涌的血色力量,“灰烬余温…方为…融魂之契…”
掌中的碧血藤,在月华下似乎变得更加通透,内部的血色光晕如同奔流的岩浆,散发出越来越清晰的温热感,甚至隐隐传来极其低微的、如同心跳般的搏动韵律。这搏动,竟与溶洞中上官燕舞眉心印记的搏动,产生了一种跨越空间的、诡异的共鸣!
“挣扎吧…燃烧吧…” 欧阳晓晓的声音如同天籁仙音,却淬满了冻结万物的寒意,“待毒火焚尽旧躯…碧血…自当归位…”
月光将她的身影拉长,投下的阴影仿佛深渊的入口。她掌心的碧血藤,如同跳动的心脏,搏动的节奏越来越快,越来越强,无声地催促着山下那场毁灭与新生的祭典,走向最终的乐章。
***
地下溶洞。
那缕源自山巅、带着诡异生机的草木甜腥气,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激起的涟漪迅速扩散。
上官燕舞眉心那点暗红印记的搏动越来越快,越来越有力!每一次搏动,都如同沉闷的鼓点,敲打在溶洞内每一个活人的心脏上!她周身那层淡薄的暗红光泽也随之变得浓郁、明亮,如同烧红的烙铁,在昏暗的火光下散发着令人心悸的高温与威压!
“嘶…嘶嘶…”
一阵极其轻微、却令人头皮发麻的异响,突然从她身下的岩石缝隙中传出!
只见几株顽强生长在岩石缝隙里的、不知名的灰绿色苔藓,在接触到她身体散发出的、带着暗红光晕的毒力气息后,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滋长、扭曲!叶片瞬间变得肥厚油亮,颜色转为一种不祥的深紫色,边缘更是诡异地卷曲、硬化,如同淬了剧毒的锋利小刃!更可怕的是,这些变异苔藓的顶端,竟迅速鼓胀,凝结出几颗米粒大小、闪烁着妖异暗红光泽的浆果状物体!
这诡异的一幕,如同地狱植物的复苏,让本就惊恐的黑衣人们亡魂皆冒!
“妖…妖怪!她是妖怪!” 一个胆小的黑衣人再也承受不住这超乎想象的恐怖,失声尖叫起来,手中的火把都差点脱手掉落!
杜莺歌也看得瞳孔骤缩,体内两种剧毒的冲突带来的剧痛似乎都被这骇人的景象暂时压了下去,只剩下冰冷的恐惧。这毒…不仅能伤人,还能异化草木?!这已经完全超出了她对“毒”的认知范畴!
她强压下翻腾的气血和恐惧,眼中厉色一闪。不行!绝不能任由这东西继续蜕变下去!必须趁着它似乎还未完全“苏醒”,彻底毁灭源头!
“放箭!” 杜莺歌忍着右臂剧痛,朝着挤在洞口的黑衣人嘶声命令,“给我射!射死她!用火箭!把她烧成灰!”
黑衣人如梦初醒,虽然恐惧,但对杜莺歌的积威更甚。立刻有三人取下背负的强弓,动作麻利地将火把上的火焰引燃箭头的油布,张弓搭箭!燃烧的箭头对准了岩石上那散发着恐怖威压的身影!
“放!”
嗖!嗖!嗖!
三支燃烧的火箭撕裂空气,带着炽热的死亡气息,呈品字形,凶狠地射向上官燕舞的头颅、心口和腹部!
火焰的光芒瞬间照亮了上官燕舞灰败死寂的脸庞和她眉心那急速搏动的暗红印记!
就在燃烧的箭矢距离目标不足三尺的刹那——
“轰——!”
一股远比之前杜莺歌刺剑时更加强悍、更加狂暴的无形力场,猛地以上官燕舞为中心爆发开来!
如同沉睡的火山彻底喷发!
三支疾射的火箭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粘稠而充满毁灭力量的墙壁!箭头瞬间扭曲变形,包裹的火焰被一股阴寒刺骨的力量瞬间扑灭!紧接着,箭杆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寸寸断裂、粉碎!巨大的反震力量顺着弓弦狠狠传导回去!
“噗!”
“呃啊!”
三名放箭的黑衣人如遭重锤轰击,虎口瞬间炸裂,胸口气血翻涌,齐齐喷出一口鲜血,惨叫着向后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手中的强弓也脱手飞出!
而那股爆发的无形毒力力场并未停止!它如同粘稠的、带着强烈腐蚀性的剧毒浪潮,猛地向四周扩散!
“不好!” 杜莺歌首当其冲,脸色剧变!她不顾右臂剧痛,猛地提起全身残余内力,在身前布下一层护体罡气,同时脚下发力,拼命向后飞退!
“噗噗噗!”
毒力浪潮狠狠撞在她的护体罡气上!罡气剧烈震荡,发出沉闷的爆响,仅仅支撑了不到一息便轰然破碎!残余的剧毒力量如同无数根冰冷的毒针,穿透破碎的罡气,狠狠刺入她的身体!
“哇——!” 杜莺歌如遭雷击,一大口带着暗红和乌黑混合色泽的毒血狂喷而出!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被狠狠抛飞出去,狼狈地撞在洞壁上才滑落下来,面如金纸,气息瞬间萎靡了大半!体内原本就冲突不休的两种剧毒,在这第三股霸道毒力的冲击下,彻底失控,如同脱缰的野马在她经脉中疯狂肆虐!她眼前阵阵发黑,几乎昏厥过去。
那些离得稍近、来不及反应的黑衣人更是凄惨!被这扩散的毒力浪潮扫中,顿时发出凄厉无比的惨嚎!他们的皮肤如同被强酸泼中,瞬间冒出青烟,发出“滋滋”的腐蚀声,血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溶解、溃烂!更有甚者,口鼻中直接喷出带着内脏碎块的黑血,抽搐着倒地,顷刻间便没了声息!
仅仅一次无意识的毒力爆发,便让杜莺歌重伤呕血,数名精锐黑衣人惨死当场!
溶洞入口处,侥幸未被波及的黑衣人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还敢停留,发一声喊,连滚爬爬地就要冲出豁口逃命!
然而,就在这混乱与死亡的边缘——
“嗬…嗬嗬…”
一阵低沉、沙哑、如同破旧风箱艰难拉扯的喘息声,极其突兀地,从溶洞深处、那灰衣人蜷缩的角落……响了起来!
这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令人头皮炸裂的、源自濒死野兽般的凶戾,瞬间穿透了混乱的惨嚎和火焰燃烧的噼啪声!
正准备逃命的黑衣人下意识地顿住脚步,惊恐地回头望去。
杜莺歌强忍着体内翻江倒海般的剧痛和毒素肆虐,也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向声音来源!
只见那片被碎石和血污覆盖的冰冷地面上,那个原本蜷缩着、气息奄奄、左臂枯黑的灰衣身影,正用他那唯一完好的右手,支撑着地面,极其艰难地……一点一点……试图撑起自己的身体!
他的动作缓慢而僵硬,每一次发力都伴随着骨骼摩擦的轻微声响和压抑不住的痛苦喘息。左肩处,乌黑枯死的断臂无力地垂落着。右后肩的伤口再次崩裂,鲜血混合着粘稠的毒液不断滴落。他低垂着头,凌乱沾血的发丝遮住了大半面容,只有下巴和脖颈处紧绷的肌肉线条,透露出一种近乎疯狂的、不顾一切的意志力。
“他…他还没死?!” 一个黑衣人声音发颤,如同见了鬼。
杜莺歌眼中更是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之前那凝聚全力的一击有多恐怖!更清楚这人硬抗了上官燕舞失控爆发的三色毒力气浪!左臂废了,右肩重伤,脏腑必定遭受重创,加上剧毒侵蚀……他怎么可能还活着?!怎么可能还能动?!
灰衣人似乎耗尽了他此刻所能调动的所有力量,身体撑起到一半,剧烈地颤抖着,喘息声更加粗重。他低垂的头颅极其缓慢地抬起。
凌乱发丝的缝隙间,一双眼睛露了出来。
那不再是属于人类的眼眸!
瞳孔深处,燃烧着两点幽绿色的、如同鬼火般的寒芒!冰冷,死寂,却又蕴含着一种毁天灭地的、纯粹到极致的杀意!那杀意如同实质的冰锥,瞬间刺穿了空间,牢牢锁定了重伤呕血、倚靠在洞壁上的杜莺歌!
这眼神,让见惯了血腥的杜莺歌,灵魂深处都猛地窜起一股刺骨的寒意!
“你……” 杜莺歌刚吐出一个字。
灰衣人喉咙里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如同野兽低吼般的嗬嗬声。他那唯一完好的右手,猛地探入怀中!
当他再次抽出时,手中赫然多了一物!
那并非寻常的刀剑暗器,而是一截约莫半尺长、通体漆黑、毫不起眼、形状扭曲如同枯枝般的东西。看不出材质,非金非木,表面布满了坑洼不平的纹路,在跳动的火光下,隐隐流动着一丝极其内敛、却令人心悸的幽暗光泽。
他将这截漆黑的“枯枝”紧紧握在仅存的右手中,手臂因用力而剧烈颤抖。他死死盯着杜莺歌,幽绿的瞳孔中杀意沸腾。身体虽然摇摇欲坠,但那截指向杜莺歌的“枯枝”,却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决绝!
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纯粹、仿佛能冻结灵魂的恐怖气息,从那截漆黑的“枯枝”上……弥漫开来!
这气息一出现,溶洞内弥漫的剧毒威压都仿佛被短暂地排斥开一小片区域!连岩石上上官燕舞眉心急速搏动的暗红印记,似乎都微微……滞涩了一瞬!
杜莺歌的瞳孔骤然缩成了针尖大小!一股源自生命本能的、远比面对上官燕舞毒髓时更强烈的致命危机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绕了她的心脏!她认得那东西!或者说,她认得那种气息!那是……
“葬…葬…” 杜莺歌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恐惧而扭曲变形,甚至无法完整地说出那个名字!
她不顾一切地想要挣扎起身,想要逃离!但体内失控的剧毒和沉重的内伤,让她连动一下手指都无比艰难!
灰衣人握着那截漆黑枯枝的右手,颤抖着,却无比坚定地,朝着杜莺歌的方向,极其缓慢而沉重地……抬了起来!
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刻般清晰,笼罩在杜莺歌的头顶!
而与此同时,溶洞入口的豁口处,那缕源自山巅碧血藤的、带着蛊惑生机与甜腥血气的气息,变得更加浓郁了,如同无形的潮水,持续不断地涌入,无声地滋养、催化着岩石上那即将彻底苏醒的……毒髓之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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