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玉轩内,死一般的寂静。
鲜血,顺着苏清寒苍白的手指,一滴一滴,砸在地上冰冷的碎片上,晕开一小片触目惊心的红。
那不是他的血。
那仿佛是他被碾碎的骄傲,在做着最后,也是最无力的控诉。
“公子!公子您这是做什么啊!快松手!会伤到自己的!”
清风的哭喊声,终于打破了这片死寂。他扑上前,想要掰开苏清寒的手指,却发现那只手攥得死紧,如同铁铸,根本无法撼动。
锋利的瓷片,已经深深嵌入掌心,血肉模糊。
苏清寒却像感觉不到痛一样,只是死死地盯着自己的手,脸上是一种近乎诡异的平静。
他就是要让她看看。
看看她把他逼到了何种地步。
他倒要看看,他伤了自己,她会不会心疼,会不会后悔,会不会哪怕有一丝一毫的动容!
他就不信,她当真能如此铁石心肠!
“吵什么?”
门外,传来守卫冰冷的呵斥声。
清风吓得一哆嗦,连滚带爬地跑到门口,拍着门板,声音里带着哭腔:“两位大哥,快去禀报女君!公子他……他想不开,伤了自己!流了好多血啊!”
门外的侍卫对视一眼,其中一人迅速离去,显然是去报信了。
另一个,则依旧像门神一样守着,声音没有半点波澜:“正君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们这些贴身伺候的,一个也别想活。”
冰冷的话语,让清风如坠冰窟。
他瘫坐在地上,看着自家公子那孤绝而疯狂的背影,第一次感到了深入骨髓的恐惧。
女君……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女君了。
公子的这些手段,真的还有用吗?
……
凤鸣院。
书房内,烛火通明。
楚凤辞正坐在案前,手里拿着的,不是什么诗词歌赋,而是一份厚厚的名册。
这是福伯花了一个下午的功夫,动用王府所有的人脉,紧急筛选出来的名单。
《京中适龄未婚男子名录(甲等)》。
楚凤辞的手指,在名册上缓缓划过。
“温如玉,户部侍郎之子,年十九,京城第一才子,擅数算,曾着《税改策论》,主张清丈田亩,一体纳粮。”
“秦牧,镇北将军庶子,年十七,天生神力,武道奇才,据说已是黄阶上品,有望在二十岁前突破玄阶。”
“柳扶风,太医院院使之孙,年二十,精通药理,一手金针术出神入化,有‘小医仙’之称。”
“沈昭,皇商沈家嫡长子,年二十二,商业奇才,十三岁便接手家族生意,将沈家产业扩大了三倍……”
一个个名字,一项项“特长”,清晰地罗列在眼前。
在楚凤辞眼中,这已经不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
这是一个个等待评估的“项目”,是她未来扩张势力,巩固地位的“优质资源”。
她需要一个能帮她打理财政的。
需要一个能为她冲锋陷阵的。
也需要一个能保证她和她后代身体康健的。
至于情爱?那是什么东西,能换成积分吗?
就在她盘算着该从哪个“项目”下手,进行第一轮“尽职调查”时,侍卫的通报声在门外响起。
“启禀主上,碎玉轩急报。”
“说。”楚凤辞头也没抬,目光依旧在那份名单上。
“苏正君……用碎瓷片割伤了手,血流不止,似乎……情绪很不稳定。”侍卫的声音有些迟疑。
毕竟是主君自残,这可是天大的事。
楚凤辞翻动书页的动作,顿了一下。
她抬起头,脸上没有任何意外或关切,只有一丝毫不掩饰的烦躁。
又来了。
这种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
原主或许会心疼,会惊慌失措地跑过去,抱着他哄着他。
但她楚凤辞,前世在商场上见过的手段,比这激烈百倍。用自残来博取同情和关注,是最廉价,也是最愚蠢的一种。
尤其是在她这种,只看重利益和结果的人面前。
“死了吗?”她冷冷地问。
侍卫一愣,被这三个字问得有点懵:“没……没有。”
“那就行。”
楚凤辞重新低下头,语气平淡得像是在吩咐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派个府医过去,给他包扎。他若反抗,就给我绑起来再包。”
“他若不肯喝安胎药,就捏开嘴给我灌下去。”
“传我的话,一日三餐,以及所有补品,必须按时按量地吃下去。他要是敢吐出来,就让他再吃一遍,直到吃完为止。”
她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告诉碎玉轩的所有人,也告诉苏清寒。”
“在孩子平安生下来之前,他那条命,是王府的资产,不是他自己的。他想死,可以,等生完孩子,我亲自送他上路。”
“现在,他但凡敢再弄伤自己一根头发,我就把他身边那个叫清风的,拖出去乱棍打死。”
侍卫听得浑身发冷,冷汗顺着脊背就流了下来。
太狠了。
这哪里是夫妻,分明就是仇人!
“是!属下遵命!”侍卫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刻领命而去。
书房里,又恢复了安静。
楚凤辞仿佛完全没受影响,继续审视着她的“人才库”。
一个不听话,还试图用低级手段威胁她的“资产”,只会让她觉得掉价。
SSR的资质又如何?
一个无法掌控,随时可能引爆的SSR,其价值,甚至不如一个听话的R卡。
看来,对他的调教,还远远不够。
……
碎玉轩。
当府医提着药箱,在两名侍卫的“护送”下走进来时,苏清寒眼底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得意和期待。
她还是在意自己的。
她到底还是派人来了。
然而,下一刻,侍卫统领的话,就将他所有的幻想,击得粉碎。
那人将楚凤辞的命令,一字不漏,语气冰冷地复述了一遍。
“……苏正君,您是自己伸出手,还是让属下们动手?”
苏清寒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他僵在原地,像是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冰水,从头凉到脚。
绑起来?
灌下去?
他敢自残,就打死清风?
她……她怎么敢!
那不是关心,那是赤裸裸的威胁!是彻头彻尾的羞辱!
她根本没来!她甚至连一句安抚的话都没有!她只是派人来,像对待一个不听话的牲口一样,来给他上药,来给他喂食!
“滚!都给我滚出去!”
苏清寒终于崩溃了,他歇斯底里地嘶吼着,将桌上所有能推的东西,都扫落在地。
侍卫统领面无表情,对着身后两人使了个眼色。
两人立刻上前,一左一右,以绝对的力量,将情绪激动的苏清寒死死按在了椅子上。
“你们……放开我!你们这群狗奴才!我是王府的正君!”
苏清寒剧烈挣扎,可他一个文弱书生,如何是两个身强力壮的侍卫的对手?
他的手被强行抓住,府医面无表情地上前,清洗伤口,上药,包扎,动作麻利,没有半分拖泥带水。
整个过程,苏清寒的嘶吼和咒骂,没有停过。
可没有任何人在意。
包扎完毕后,侍卫又端来一碗还冒着热气的,漆黑的安胎药。
“苏正君,请吧。”
苏清寒别过头,牙关紧咬。
侍卫也不废话,一人上前,粗暴地捏住他的下颌,用力一掰。
“唔……”
另一人端着碗,直接将那苦涩的药汁,尽数灌进了他的嘴里。
“咳……咳咳咳……”
药汁呛入气管,苏清寒咳得撕心裂肺,眼泪都流了出来。
屈辱。
前所未有的屈辱。
他像一个破败的木偶,任由人摆布,没有一丝反抗的余地。
他所有的骄傲,所有的自尊,在这一刻,被那个女人用最残忍,最冷酷的方式,碾成了齑粉。
他终于明白了。
她不是不懂得温柔,她只是把温柔给了赤焰。
她也不是不懂得在乎,她只是在乎他肚子里的那块肉。
至于他苏清寒本人是死是活,是喜是悲,她根本不屑一顾。
侍卫们完成了任务,便退了出去,重新将院门锁上。
房间里,只剩下瘫在椅子上的苏清寒,和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清风。
苏清寒缓缓地抬起头,看向窗外漆黑的夜。
他的眼神,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愤怒和疯狂。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死寂的,如同深渊般的冰冷和仇恨。
楚凤辞。
你很好。
你成功地,让我彻底死了心。
也成功地,让我明白了,想要对付你这种人,眼泪和示弱,是这世上最没用的东西。
你想要这个孩子,是吗?
我偏不让你如愿。
但你放心,我不会再做自残这种蠢事了。
我会好好地活着,好好地吃饭,好好地喝药。
我会把这个孩子,养得白白胖胖。
然后,在你最期待,最得意的时候,给你送上一份,你永生难忘的“大礼”。
他慢慢地抬起那只被包扎得严严实实的手,轻轻地,覆上了自己的小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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