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送完婆婆回来，客厅里的电视还开着，声音很大。我走过去把电视关掉，屋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安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我坐在沙发上，手里还攥着那个装着围巾碎片的塑料袋。碎片隔着袋子硌着手心，就像我心里的疙瘩，怎么都散不开。老公走过来，坐在我旁边，想拉我的手，我轻轻躲开了。
我看着他，语气很平静地说，你现在就给婆婆打电话，跟她说赔偿的事。老公皱了皱眉，说现在吗？会不会太急了？她刚走，说不定还在气头上。我摇摇头，说不急，等她气消了，更不会认账了。
老公没办法，只能拿出手机，找到婆婆的号码拨了过去。电话响了好几声才被接起，婆婆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带着点不耐烦，说什么事啊？刚到家就打电话。
老公看了我一眼，清了清嗓子说，妈，关于那条围巾的事，她想让您赔一条一模一样的。婆婆一听，声音一下子拔高了，说赔？凭什么让我赔？我都说了是不小心的，她还揪着不放了？
我凑到手机旁边，对着听筒说，妈，不是我揪着不放，那条围巾是我妈妈的遗物，对我很重要。您把它弄坏了，赔一条是应该的。婆婆冷笑一声，说应该的？我看你就是想讹我！一条破围巾，值几个钱？
我心里的火一下子就上来了，说那不是破围巾，那是我妈妈用攒了很久的钱买的羊绒线，一针一线织出来的！您不能这么不讲理。婆婆说我不讲理？我好心去帮你们收拾屋子，不小心弄坏个东西，你们就逼着我赔偿，这就是你们的孝顺？
老公在旁边想打圆场，说妈，您别激动，咱们好好说。婆婆根本不听，说我没什么好说的，想让我赔，门都没有！说完，她就把电话挂了。
手机里传来“嘟嘟”的忙音，我看着老公，眼泪又差点掉下来。我说你看，我就知道她不会认账。老公叹了口气，说别生气，明天我去她家跟她好好说，她也许就是现在在气头上。
我点了点头，心里却没什么底。我知道婆婆的脾气，她认定的事，很难改变。但我不想放弃，那条围巾对我太重要了，我必须要个说法。
那天晚上，我没怎么吃饭，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全是妈妈织围巾的样子，妈妈坐在灯下，手里拿着毛线针，一针一线地织着，偶尔抬头对我笑，说等织好了，冬天你围着就不冷了。
想着想着，眼泪就湿了枕头。老公察觉到我没睡着，转过身抱住我，说别想了，明天我一定帮你跟妈说清楚。我靠在他怀里，小声说谢谢你。
第二天早上，我醒的时候，老公已经起来了。他在厨房做早餐，我走过去，看到锅里煮着粥，旁边还有两个水煮蛋。他看到我，笑着说醒了？赶紧洗漱，早餐马上就好。
我洗漱完，坐在餐桌旁，老公把粥和鸡蛋端过来。我吃了几口粥，没什么胃口。老公说我等会儿就去妈家，你在家等我消息。我点点头，说你跟她好好说，别跟她吵架。他说知道了。
老公吃完早餐，就拿着外套出门了。我一个人在家，坐立不安。一会儿走到客厅，一会儿走到主卧，眼睛总是忍不住看向那个装着围巾碎片的塑料袋。
我拿出手机，翻出妈妈的照片。照片里的妈妈笑着，头发还是黑的，不像后来生病的时候，头发都掉光了。我看着照片，心里更难受了，暗暗告诉自己，一定要为妈妈讨个说法。
大概过了两个小时，老公回来了。他一进门，我就赶紧迎上去，问怎么样了？他皱着眉，摇了摇头说，没说通。她还是说不赔，说我胳膊肘往外拐，帮着你欺负她。
我听了，心里一下子凉了。我说那怎么办？就这么算了吗？老公说别着急，我再想想办法。也许我找大伯母或者小姑子帮忙劝劝她，她们跟妈关系好，妈可能会听她们的。
我想了想，说也行，那就试试吧。老公拿出手机，先给大伯母打了电话。他跟大伯母把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大伯母在电话里说，我知道了，等会儿我去跟你妈说说，她那个人就是脾气倔，劝劝也许就好了。
挂了大伯母的电话，老公又给小姑子打了电话。小姑子听了之后，说我妈也太过分了，那条围巾是人家妈妈的遗物，弄坏了赔是应该的。我等会儿就回家跟她吵，让她赶紧赔。
老公赶紧说别吵架，好好跟她说就行。小姑子说知道了，你放心吧。
挂了电话，老公对我说，你看，大伯母和小姑子都愿意帮忙，说不定能成。我点了点头，心里稍微有了点希望。
那天下午，大伯母给老公打了电话，说她跟婆婆说了，但婆婆还是不松口，说就是不赔，还说大伯母胳膊肘往外拐，帮着外人说话。大伯母也没办法，只能让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
又过了一会儿，小姑子也给老公打了电话，语气很生气，说我跟我妈吵了一架，她还是不赔，说我不懂事。气死我了！
我坐在旁边，听着老公打电话，心里越来越失望。我说看来她是铁了心不赔了。老公说别放弃，实在不行，咱们就拿证据跟她说，让她知道这件事她理亏。
我愣了一下，说什么证据？老公说那条围巾碎片还在，还有昨天她打电话的录音，虽然没录全，但也能证明她承认是她弄坏的。咱们拿着这些去跟她说，她也许就会怕了。
我想了想，说也行，那就试试。明天咱们一起去她家，跟她好好说最后一次，如果她还是不赔，那咱们就走法律途径。老公点点头，说行。
第三天早上，我和老公一起去了婆婆家。婆婆开门看到我们，脸色很难看，说你们来干嘛？我没好气地说，来跟您说围巾赔偿的事。她哼了一声，说我都说了不赔，你们还来干嘛？
我们走进屋，坐在沙发上。老公把装着围巾碎片的塑料袋放在茶几上，说妈，您看，这围巾碎成这样，确实没办法再用了。它对她很重要，您就赔一条吧。
婆婆看都没看那个塑料袋，说我不看，跟我没关系。我看着她，拿出手机，说昨天您打电话的时候，我录了音，您在电话里承认是您不小心弄坏的。如果您不赔，我们只能去法院起诉您，让法院来判。
婆婆听到“法院”两个字，脸色变了变，但还是嘴硬地说，你们去啊，我不怕！不就是一条破围巾吗，还想让我去法院？你们丢得起人，我还丢不起人呢！
我看着她，心里的火又上来了，说我们丢什么人？是您弄坏了我的东西，不赔偿还耍无赖，到底是谁丢人？您要是不怕，那咱们现在就去法院！
我说完，就站起来，拉着老公的手说，咱们走，去法院。老公也站起来，说妈，您再好好想想，真要闹到法院，对谁都不好。
婆婆看着我们要走，一下子慌了，赶紧站起来说，你们等等！我看着她，说怎么了？您愿意赔了？她皱着眉，半天没说话，最后说，那条围巾到底值多少钱？我赔你们钱行不行？
我愣了一下，没想到她会突然松口。我想了想，说我不要钱，我就要一条一模一样的围巾。她皱着眉说，哪里有一模一样的？都过去这么久了，说不定早就买不到了。我赔你们钱，你们自己去买不行吗？
我摇摇头，说不行，我就要一模一样的。那条围巾是我妈妈织的，买的不一样。婆婆叹了口气，说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倔？行，我帮你们找，但我不敢保证能找到。如果找不到，你们就只能要钱了。
我看着她，想了想，说行，那您就找。如果找不到，那您就按照现在羊绒围巾的市场价赔偿，至少要五千块。婆婆听到“五千块”，眼睛一下子瞪圆了，说五千块？你怎么不去抢啊？一条围巾哪能值那么多钱？
我说您不知道，那条围巾的羊绒线当年就花了三千多，还不算手工费。现在物价涨了，一条一模一样的手工羊绒围巾，至少要五千块。您要是不信，可以去打听打听。
婆婆哼了一声，说我才不去打听，你们就是想讹我钱。但她也没再说别的，只是说我知道了，我帮你们找，找到了就给你们，找不到再说。
我看着她，心里知道她可能还是不想赔，但至少她松口了。我点了点头，说行，那我们等您的消息。您尽快找，别拖太久。
说完，我和老公就站起来，准备走。婆婆看着我们，说你们别以为这样就能让我妥协，我就是怕你们真去法院，丢我们家的人。我没理她，拉着老公走出了她家。
走出婆婆家，老公松了口气，说还好她松口了。我点了点头，心里却还是有点担心，我不知道她会不会真的去找，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一模一样的围巾。但至少现在，事情有了一点进展，我还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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