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宇躲进房间后，很久都没出来。我在客厅里坐了一会儿，听见房间里没动静，就走过去轻轻敲了敲门：“陈宇，你还好吗？要不要出来喝点水？”
里面没回应，过了好一会儿，才传来陈宇闷闷的声音：“我没事，瑶瑶，你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我知道他现在心里难受，也没再打扰他，转身回了客厅。婆婆还坐在沙发上，只是哭声小了，眼睛红红的，看起来很憔悴。
“妈，”我开口说，“现在事情都清楚了，您也别太难过了。重要的是以后，别再纵容大伯了，也别再骗我们了。不然，这个家真的要散了。”
婆婆点了点头，声音沙哑：“妈知道了，以后再也不会了。我会跟陈峰好好谈谈，让他找份工作，好好过日子，不会再让他拖累你们了。”
我没再说什么，只是叹了口气。我希望她这次说的是真的，可心里又有点没底。
接下来的几天，家里的气氛一直很沉闷。陈宇很少说话，每天除了上班和兼职，就是待在房间里。婆婆也像变了个人似的，不再像以前那样对陈峰嘘寒问暖，反而很少跟陈峰说话，有时候陈峰跟她说话，她也只是敷衍几句。
陈峰好像也察觉到了家里的变化，变得安分了一点，不再整天待在家里打游戏，偶尔还会出去，但不知道去干什么。
我以为这样的平静能维持一段时间，可没想到，婆婆还是没改。
那天是周末，陈宇难得休息，一大早就出去买早饭了。我和婆婆在家，我在房间里整理衣服，准备把换季的衣服收起来。
整理到一半，我发现我的存折找不到了。我记得上次明明放在衣柜最里面的抽屉里，还上了锁。我赶紧翻遍了整个衣柜，都没找到。
我心里一下子慌了，存折里虽然没多少钱，但那是我们小家仅剩的一点积蓄。我走出房间，想问问婆婆有没有看到，刚走到客厅，就看见婆婆正站在茶几旁，手里拿着一张卡，好像在看什么。
我仔细一看，那张卡是我的工资卡！我昨天刚把工资取出来，放在抽屉里，还没来得及存起来。
“妈，您手里拿的是什么？”我走过去问。
婆婆吓了一跳，赶紧把卡藏在身后，眼神有点慌乱：“没……没什么，就是一张废卡。”
她的反应让我更怀疑了。“废卡？”我说，“那是我的工资卡，我昨天刚用过，怎么会是废卡？您为什么拿我的工资卡？”
婆婆的脸有点白，支支吾吾地说：“我……我就是想帮你把卡收起来，免得你弄丢了。”
“帮我收起来？”我冷笑了一下，“您帮我收起来，为什么不告诉我？而且，我的存折也不见了，是不是您拿了？”
提到存折，婆婆的眼神更闪躲了，摇了摇头：“我没拿你的存折，我真的没拿。”
“真的没拿吗？”我追问，“那我的工资卡为什么会在您手里？您是不是还想拿我的钱，给大伯还赌债？”
婆婆被我说中了心事，脸一下子红了，又变白了，说不出话来。
“您怎么能这样？”我心里又气又失望，“您答应过我们，以后再也不纵容大伯，再也不骗我们了，可您现在又偷拿我的卡，您到底想干什么？”
“我……我也是没办法。”婆婆的眼泪又掉了下来，“陈峰昨天跟我说，他欠的那三万块，人家又来催了，说再不还就打他。我不忍心看着他被打，可家里又没钱，我只能……只能想办法拿你的钱，先帮他把债还上。”
“所以您就偷拿我的工资卡？还偷了我的存折？”我问。
婆婆点了点头，哭着说：“我本来想拿你的工资卡去取钱，可我不知道密码，就想找找你的存折，看看存折里有没有钱。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偷你的东西，我就是急糊涂了。”
我看着她，心里又气又累。“您急糊涂了，就能偷我的东西吗？您有没有想过，这是我们小家的钱，是我们用来还信用卡和欠闺蜜的钱的？您有没有想过，您这样做，会让我和陈宇之间产生更多的矛盾？”
“我知道错了，瑶瑶，我真的知道错了。”婆婆拉着我的手，哭着说，“我把卡和存折还给你，我再也不这样做了，你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我甩开她的手，没说话。就在这时，门开了，陈宇买早饭回来了。他看见屋里的情景，愣了一下，问：“怎么了？你们怎么了？”
我指着婆婆，对陈宇说：“你问你妈！她偷拿我的工资卡，还偷了我的存折，想拿我的钱给大伯还赌债！”
陈宇一听，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他看着婆婆，声音有点颤抖：“妈，瑶瑶说的是真的吗？您真的偷拿她的卡和存折了？”
婆婆看着陈宇，点了点头，哭着说：“是真的，陈宇，妈对不起你，妈真的不是故意的，妈就是急糊涂了。”
陈宇手里的早饭掉在了地上，包子和豆浆撒了一地。他看着婆婆，眼神里充满了失望和愤怒：“妈，您怎么能一次次地骗我们？您怎么能一次次地伤害瑶瑶？您答应过我们的，您都忘了吗？”
“我没忘，我真的没忘，可我不忍心看着陈峰被打啊。”婆婆哭着说。
“不忍心看着他被打，就要伤害瑶瑶吗？就要毁了我们的小家吗？”陈宇的声音越来越大，“妈，您知不知道，瑶瑶为了这个家，受了多少委屈？您知不知道，我们为了大伯的赌债，已经快撑不下去了？您为什么就不能醒醒，为什么就不能为我们想一想？”
他越说越激动，眼睛也红了。我看着他，心里也很难受。他夹在中间，肯定比谁都难受。
婆婆被陈宇说得说不出话来，只是坐在沙发上哭。陈宇深吸了一口气，蹲下来，把地上的早饭收拾干净，然后对婆婆说：“妈，您把瑶瑶的卡和存折还给她。以后，您别再管大伯的事了，也别再碰我们的钱了。不然，我们这个家，真的没法过了。”
婆婆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掏出我的工资卡，又从沙发底下拿出我的存折，递给了我。“瑶瑶，对不起，这是你的卡和存折，你拿回去吧。”
我接过卡和存折，放进了口袋里。“妈，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我说，“如果还有下次，我不会再原谅您，也不会再跟陈宇过下去了。”
婆婆点了点头，没说话，只是哭。
陈宇看着我，眼神里带着愧疚：“瑶瑶，对不起，又让你受委屈了。”
我摇了摇头：“不关你的事，是妈自己的选择。”
那天早上，我们谁都没吃早饭。陈宇把地上收拾干净后，就进了房间。我也回了房间，把卡和存折锁进了行李箱的密码锁里，这才稍微放心了一点。
我坐在床上，心里很乱。我真的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能坚持多久。婆婆一次次地欺骗和伤害，大伯一次次地惹麻烦，我们的小家，已经快要被他们拖垮了。
下午的时候，陈峰回来了。他一进门，就看见婆婆坐在沙发上哭，陈宇在房间里没出来，我在房间里收拾东西。他愣了一下，问：“妈，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婆婆没理他，还是哭。陈宇听到他的声音，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愤怒：“你还有脸回来？你知不知道，妈为了帮你还赌债，偷拿瑶瑶的卡和存折？你知不知道，我们为了你，受了多少苦？”
陈峰被陈宇说得愣了一下，然后有点不耐烦地说：“跟我有什么关系？是妈自己要帮我的，又不是我逼她的。再说了，我欠的钱，以后会还你们的。”
他的态度彻底激怒了陈宇。陈宇冲过去，抓住他的衣领，吼道：“以后还？你什么时候还过？你除了会借钱赌博，还会干什么？你能不能有点良心，能不能别再拖累我们了？”
陈峰也火了，推开陈宇：“你吼什么吼？我又没花你的钱，是妈自愿给我的。你要是看我不顺眼，我走就是了！”
他说着，就去房间里收拾东西。婆婆一看他要走，赶紧站起来，拉住他：“陈峰，你别走好不好？妈知道错了，妈以后不逼你了，你别走好吗？”
陈峰甩开她的手：“别碰我，我不想待在这里了！”
他收拾好东西，拎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地走了。门“砰”地一声关上了，留下我们三个人，在空荡荡的客厅里，各自沉默。
我看着紧闭的门，心里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陈峰走了，也许我们的日子能平静一点。可我知道，只要婆婆还在纵容他，他迟早还会回来，还会给我们惹麻烦。
我真的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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