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壁”计划实施的第五天深夜，预警系统发出了尖锐却不刺耳的蜂鸣——这是最高级别的无声光学警报，只有指挥室和关键哨位能接收到。
“东南方向，三号传感器阵列触发！多个高速目标！”
负责监听无线电的小林猛地抬起头，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急促。
指挥室内瞬间被冰冷的战意充斥。
江季黎、陆岩、沈鸿的目光瞬间聚焦到主屏幕。
红外摄像画面捕捉到数个热源正以远超普通丧尸的速度，借助夜色的掩护，呈分散队形快速逼近基地外围新挖掘的第一道壕沟。
“是它们。”陆岩的声音没有任何波动，他早已预演过无数次，“‘蜂巢’预备，‘雷暴’次级功率启动。巡逻一队、二队，按预案c，占据侧翼射击位。非战斗人员，进入掩体。”
命令通过内部通讯网络瞬间传达。
整个基地如同沉睡的巨兽悄然苏醒，无声地亮出了獠牙。
来的正是五只高速变异体。
它们的目标明确，直扑基地防御相对薄弱的东南角，那里新的混凝土护墙尚未完全浇筑，暂时由加厚的金属网和障碍物填充。
“开火！”
陆岩的命令简洁有力。
部署在墙头的三具“蜂巢”弩炮同时激发，密集的钢矢撕裂空气，形成一片致命的金属风暴。
两只冲在最前面的变异体瞬间被多支弩箭穿透，巨大的动能将它们带倒在地，抽搐着，暗色的体液飞溅。
但另外三只以非人的敏捷扭曲闪避，四肢并用，几乎贴着地面疾窜，腐蚀性的粘液从它们口器中喷射而出，打在金属网和沙袋上，立刻冒出滋滋白烟。
“小心腐蚀液！雷暴，瞄准冲过来的！”
沈鸿在通讯频道里喊道。
布置在墙根的电击装置——“雷暴”——瞬间释放出耀眼的蓝色电弧，编织成一道短暂的电网。
一只变异体躲闪不及，一头撞入其中，身体剧烈颤抖着僵直倒地，体表焦黑。
但最后两只，借着同伴用生命和粘液创造的瞬间空隙，猛地跃起，竟试图直接攀越四米多高的金属障碍网！
墙头枪声大作。占据侧翼射击位的巡逻队员们冷静地点射，子弹精准地命中其中一只的头部和关节，它哀嚎着从半空跌落。
最后一只，也是最狡猾的一只，利用墙体的阴影和同伴吸引了全部火力，竟然成功翻越了障碍网，落入基地内部的边缘地带！
它发出一种尖锐的嘶鸣，直扑离它最近的一处还在施工的建材堆放点。
那里，有两个正在向掩体撤退的后勤组成员！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黑影如同鬼魅般从侧翼扑出，动作快如闪电，一记沉重的枪托精准地砸在变异体的膝关节侧面。
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起。
是陆岩。他不知何时已亲自下到一线。
变异体失去平衡倒地，却反口就向陆岩喷出一股粘液。
陆岩似乎早有预料，侧身翻滚避开，粘液擦着他的战术背心掠过，将地面腐蚀出一个小坑。
他毫不停顿，拔出手枪，在极近的距离内，冷静地两发点射，命中其眼眶。
嘶鸣声戛然而止。
战斗从开始到结束，不超过三分钟。五只高速变异体全部被消灭。
基地内部灯火通明，探照灯扫过战场。
苏婉清带着医疗组，穿着简易的防溅射护具，小心翼翼地检查是否有队员被腐蚀液波及（万幸没有），并开始收集变异体尸体样本。
队员们开始清理战场，修补被腐蚀的防御设施。
“它们的目的不是强攻，”江季黎看着屏幕上的回放，冷静分析，“是侦察，是测试。测试我们的反应速度，火力密度，以及…防御弱点。”
她指了指最后那只变异体突破的方向和它试图攻击的目标——建材堆放点，那里有“坚壁”计划急需的材料。
“节点在评估我们。”沈鸿脸色凝重，“而且，它似乎知道我们哪里最脆弱。”
“这次我们守住了，但‘雷暴’系统这次短时间启动，耗能就不小。”沈鸿调出能源监控数据，“如果再来几次，或者来的是大规模攻击，我们的电力储备撑不住长时间高负荷运行。‘噪音’计划需要的大功率发生器，现在的能源基础根本支撑不起来。”
能源问题，成了扼住基地咽喉的最紧迫难题。
第二天，与“磐石”基地的通话中，江季黎提到了昨晚的夜袭和能源困境。
何翟添那边沉默了片刻，回复道：“我们这边也遭遇了小规模骚扰，模式类似。看来它的学习速度很快。”
他顿了顿，似乎在下定某种决心，“关于能源…我们知道城西有一处废弃的物流中心，灾难前是一个大型冷链仓储基地。它的备用电力系统是一台大功率的柴油发电机组，如果还没被破坏或者搜刮过，或许能解决你们的燃眉之急。”
他紧接着补充，语气带着十足的谨慎：“但是，那里位于城市边缘，靠近早期爆发的高风险区，我们之前的侦察小队在那里损失了两个人，反馈信息很少，只提到里面‘结构复杂，动静异常’。风险极高。”
机会与风险并存。一台大功率发电机，对现在的曙光基地而言，无疑是雪中送炭。
但连“磐石”的精锐小队都在那里折戟，其危险程度可想而知。
会议室内，核心成员再次聚集。
“必须去。”沈鸿第一个表态，眼神炽热，“没有稳定充足的能源，‘坚壁’就是半成品，‘噪音’更是空中楼阁。我们等不起。”
陆岩看着地图上标记的物流中心位置，眉头紧锁：“需要精心策划。人员、火力、撤退路线，必须万无一失。”
苏婉清担忧道：“那里的危险…”
“风险已知，但收益巨大。”江季黎最终拍板，“组织一支精锐远征队。陆岩带队，小玥负责侦察先锋，沈工提供技术指导，需要哪些设备才能拆运发电机，你列清单。我再带两个人。我们亲自去。”
她看向众人：“在我们离开期间，基地进入最高戒严状态，由苏婉清和小林负责内部协调，所有防御听从陆岩副手的指挥。”
“另外，”她看向通讯器，“回复‘磐石’，感谢他们的情报。此次行动，为曙光独立行动，但结果无论成败，情报会与他们共享。”
任务定名为“深潜”。
出发前夜，江季黎在日志上写道： “恶魔的触须已然探入庭院，被我们斩断，却留下了关于我们虚弱处的信息。”
“能源，文明的血液，如今却成为我们最深的软肋。我们必须深入昔日喧嚣之地，从那寂静的冰封坟墓中，取回延续的火焰。”
“此行九死一生。但曙光，从不坐以待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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