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破晓,鱼肚白的晨光穿透太原城的薄雾,斜斜洒进李世民府邸的书房。窗棂上还凝着隔夜的露水,映着微光,氤氲出几分暖意。程啸天、罗成、李世民、长孙无忌四人围坐案前,案上摆着热茶与几碟精致点心,却无人动筷,神色皆带着几分凝重。
李世民身着素色锦袍,褪去了战时的铠甲,眉宇间仍带着几分倦意,却难掩锐利锋芒。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目光落在程啸天身上,沉声道:“程统领,昨夜庆功宴上未能细问,令兄程大王率领瓦岗主力征讨徐圆朗,如今想来,怕是已然得手了吧?”
程啸天闻言,指尖在杯沿轻轻摩挲,眸中闪过一丝笃定:“应该已然拿下兖州。徐圆朗盘踞兖州多年,虽有几分势力,但麾下将士多是乌合之众,怎敌得过我大哥麾下的精锐?更何况秦大哥、裴元庆、伍氏兄弟等将皆是勇冠三军之辈,徐圆朗那点家底,断然抵挡不住瓦岗大军的猛攻。”他顿了顿,语气愈发肯定,“依我估算,大哥攻克兖州、剿灭徐圆朗后,定会即刻领兵来援,毕竟太原这边此前被窦建德、宇文成都联军围困,他定然放心不下。”
李世民微微颔首,指尖敲击着案面,沉吟道:“徐圆朗一除,山东道隐患尽消,程大王此番来得正是时候。只是……”他话锋一转,目光看向窗外,“窦建德昨夜率残部向东北方向逃窜,而程大王领兵来太原,必经东北官道,你说他们会不会恰好遇上?”
“嗯?”程啸天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错愕,随即一拍大腿,“对啊!我竟忘了这一茬!”他站起身,踱了两步,神色瞬间变得急切,“窦建德虽遭惨败,但麾下仍有几员大将和数万残兵,大哥麾下大军连日征战兖州,怕是已有些疲惫,若是猝不及防遇上窦建德,难免会有变数!”
罗成也随之起身,手中五钩神飞枪斜倚在墙角,沉声道:“程统领所言极是,窦建德恨我们入骨,若是撞上程大王的兵马,定会拼死一搏,瓦岗军虽强,却也架不住残敌狗急跳墙。”
长孙无忌坐在一旁缓声道:“程统领莫急,此事尚有转圜余地。窦建德残部士气低落,且一路奔逃,早已是人困马乏,程大王麾下皆是精锐,即便遇上,也未必会吃亏。只是防患于未然,确实该派人驰援一二。”
李世民抬手止住程啸天的焦躁,沉声道:“程统领不必慌张,你即刻领兵出发,驰援令兄便是。”好!程啸天说完又看向罗成说道:“罗将军,你下去通知雄阔海、罗士信,率领瓦岗铁骑火速集结,我们务必赶在两军相遇之前赶到。”
罗成抱拳应道:“遵命!”
二人转身便要离去,李世民补充道:“瓦岗铁骑速度最快,你们轻装简行,不必携带过多粮草辎重,务必速去速回。若当真遇上窦建德,能战便战,若战事胶着,不必硬拼,只需拖延时日,我随后便率大军接应。”
“明白!”程啸天与罗成齐声应道,大步流星走出书房,脚步声急促而坚定。
书房内,长孙无忌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对李世民道:“二公子此举甚妥,程大王若能与程统领汇合,再合力拿下窦建德残部,此番不仅能除了这心腹之患,还能壮大瓦岗与李家的声势,为日后进取天下增添助力。”
李世民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徐圆朗已除,窦建德苟延残喘,此番狭路相逢,正是天意。我们且在太原静候佳音便是,顺便整顿兵马,待前方捷报传来,便可顺势挥师东进。”
与此同时,太原东北方向的官道上,天色已然大亮。薄雾渐渐散去,阳光洒在泥泞的道路上,反射出斑驳的光影。程咬金率领的瓦岗大军正缓缓前行,旗帜飘扬,马蹄踏过泥水,发出沉闷的声响。大军连日征战兖州,虽略有疲惫,却依旧军容整肃,士气高昂——剿灭徐圆朗的大捷,让将士们现在都个个精神振奋。
程咬金身披锁子黄金甲,胯下大肚子蝈蝈红,手中八卦宣花斧扛在肩头,脸上带着几分急切。攻克兖州、除掉徐圆朗,总算解了瓦岗的东顾之忧,他此刻满心只盼着早日赶到太原,与弟弟程啸天汇合,再痛痛快快打几场胜仗。
“大王,前方斥候回来了!”一名亲卫高声禀报。
程咬金抬眼望去,只见一名斥候策马疾驰而来,脸上带着几分急切,到了近前翻身下马,单膝跪地:“启禀大王!前方三十里处发现一队人马,人数约莫五万有余,大旗上赫然是‘窦’字!”
“窦字大旗?”程咬金眼睛一亮,随即哈哈大笑起来,手中宣花斧猛地一拍大腿,“好家伙!来的真是时候!定是窦建德那厮!”
秦琼催马上前,一身银甲在晨光下泛着冷光,沉声道:“大王,窦建德此前与宇文成都联军二十三万围攻太原,如今只剩五万残兵,想来是战败溃逃了。”
裴元庆扛着八棱梅花亮银锤,胯下照夜玉狮子昂首嘶鸣,瓮声瓮气地说道:“姐夫,这可是送上门的肥肉!五万残兵,人困马乏,虽说咱们麾下只有两万大军,但将士们士气正盛,正好将他们一口吃下!”
程咬金捋了捋颔下胡须,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元庆说得在理!窦建德这老贼,平日里在河北作威作福,还敢联合宇文成都打太原的主意,如今更是被二弟打落花流水,此时咱们不痛打落水狗……更待何时,别让窦建德以为咱们瓦岗好欺负!”他转头看向秦琼,“叔宝,你怎么看?”
秦琼沉吟道:“窦建德虽败,但麾下好像也有几员悍将,且残兵之中不乏死士,若是正面硬拼,我军怕是也要折损不少。不如……设下埋伏,打他个措手不及!”
“好主意!”程咬金一拍大腿,当即下令,“传令下去!全军即刻隐蔽!叔宝,你率五千步兵,埋伏在左侧山林,待敌兵过半,便从侧翼杀出,截断他们的后路;元庆,你率五千骑兵,藏在右侧洼地,听我号令,直冲敌军中军,打乱他们的阵脚;我亲自率领一万大军坐镇中路,扼守官道咽喉,待三路兵马齐动,务必将他们一网打尽!”
“遵命!”秦琼与裴元庆齐声应诺,当即调转马头,下去传达命令。
军令如山,瓦岗大军动作迅速而隐秘。步兵们手持刀盾,猫着腰钻进左侧山林,茂密的树木与齐腰的灌木丛成了天然屏障,将士们屏住呼吸,连兵器碰撞的声响都刻意压低,唯有警惕的目光透过枝叶缝隙,死死盯着官道方向。
右侧洼地中,骑兵们纷纷下马,将战马牵至洼地深处,马蹄裹上厚厚的麻布,避免踏碎泥土发出声响。裴元庆亲自检查将士们的装备,确保弓弦上弦、刀锋出鞘,只待号令一响便能即刻冲锋。
程咬金率领中路大军,隐伏在官道旁的高坡之后,将士们匍匐在地,盾牌列成整齐的防线,长矛斜指天空,锋芒在阳光下闪着冷冽的光。程咬金收起了脸上的慵懒,眉头紧锁,手中宣花斧握得愈发紧实,目光如同鹰隼般锐利,死死盯着前方烟尘扬起的方向。
不多时,远处的马蹄声与脚步声渐渐清晰,烟尘愈发浓重,窦建德的残军缓缓出现在视野之中。士兵们个个丢盔卸甲,衣衫褴褛,有的甚至光着脚踩在泥泞里,脸上满是疲惫与惊恐,行军队伍散乱不堪,前后绵延数里,全然没了往日的气势。
窦建德身披玄色战甲,肩头的伤口简单包扎过,仍渗着血迹,他骑在乌骓马上,神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不时回头张望,生怕身后有追兵赶来。刘黑闼紧随其后,手中长枪紧握,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心中总觉得有些不安。
“大王,前方山林茂密,地势险要,怕是有埋伏,我们还是绕道而行吧?”刘黑闼再次开口劝说,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
窦建德心烦意乱地摆了摆手:“绕道?绕道要多走两日路程,若程啸天那厮追来,我们恐怕插翅难逃!如今只能尽快赶回洺州,整顿兵马,方能自保。这荒山野岭的,哪来那么多埋伏?”他此刻满心都是逃离太原地界,根本没心思细想,只觉得瓦岗军主力还在兖州,不可能这么快出现在这里。
刘黑闼还想再劝,却见窦建德已然催马前行,只得无奈跟上。残军继续沿着官道前进,如同丧家之犬般毫无防备地朝着瓦岗军的埋伏圈走来。
高坡之上,程咬金屏住呼吸,对身旁的亲兵低声道:“传令下去,严守阵地,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声,待敌军全部进入埋伏圈,听我号令再动手!”
亲兵悄然点头,迅速将命令传递下去。整个埋伏阵地一片死寂,唯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以及远处越来越近的敌军脚步声。瓦岗将士们紧握兵器,手心沁出冷汗,目光中满是战意,静静等待着程咬金下令的那一刻。
窦建德的残兵渐渐逼近,前锋已踏入埋伏圈的核心地带,后续部队仍在源源不断地跟进。阳光渐渐升高,照在将士们紧绷的脸上,一场蓄势待发的伏击战,已然箭在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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