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关之前的狭长谷地,血战已臻白热。
曹操亲率虎豹骑残部,如同陷入绝境的猛兽,向着马岱据守的关隘发起一轮又一轮亡命冲击。
西凉铁骑虽悍勇,然经长途跋涉与先前阻击曹纯部的消耗,已是强弩之末,防线在曹军不计伤亡的猛扑下,岌岌可危。
身后,徐晃与庞统的追兵又如影随形,不断压缩着曹操的活动空间。
“陛下!
关隘即将突破!
曹纯将军正在奋力打开通道!”浑身浴血的司马懿冲到曹操马前,声音带着一丝绝处逢生的激动。
曹操须发凌乱,甲胄上沾满血污,眼中却燃烧着近乎疯狂的火焰。
他回首望去,追兵的旗帜已清晰可见,庞统那特有的急促战鼓声仿佛敲击在他的心头。
“再冲一次!最后一次!”
他嘶哑着怒吼,挥剑指向那看似摇摇欲坠的灵关防线。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灵关以南的山峦间,突然响起一阵沉闷而浩大的牛角号声!
紧接着,无数身着斑斓兽皮、手持藤牌利刃的蛮兵,如同潮水般从山林中涌出,当先一员蛮将,身材魁梧,耳戴金环,正是南中豪帅孟获!
其麾下兵马,粗看竟不下万余!
原来,司马懿先前派出的密使,以曹操“永镇南中,共分珍宝”的许诺,成功打动了本就对朝廷若即若离的孟获。
孟获虽勇猛,却非无智,他深知北廷势大,但曹操若能立足南中,便可成为他与朝廷讨价还价的筹码,至少能保住自身超然地位。
故而亲率本部精锐,兼程赶来接应!
孟获大军的突然出现,瞬间改变了战场态势!
生力军的加入,使得本已疲惫的马岱部压力倍增,防线顷刻间被撕开数道口子。
而曹纯也趁机发力,终于打通了通往关隘的道路!
“天助我也!”
曹操狂喜,顾不上礼节,对孟获方向遥遥一拱手,随即厉声下令,
“全军!随朕冲关!”
虎豹骑爆发出最后的潜力,簇拥着曹操、司马懿、贾诩等核心,如同决堤之水,顺着孟获部打开的缺口,汹涌冲过灵关!
马岱虽奋力阻拦,斩杀无数曹军,却终究未能挡住曹操本人。
徐晃、庞统追兵杀到关下时,只见关门已闭,孟获部蛮兵据关而守,箭矢如雨而下,挡住了去路。
“可恶!”
徐晃望着紧闭的关门和城头那些面目狰狞的蛮兵,狠狠一拳捶在鞍鞯上。
他手中“神火”物资早已告罄,强行攻关已不可能。
庞统亦是扼腕叹息,功亏一篑!
曹操,终究还是在他的老对手们眼前,凭借南中蛮族的及时接应,逃入了那片广袤而未知的蛮荒之地。
经此灵关血战,曹操虽侥幸得脱,然其随身精锐虎豹骑折损过半,辎重财宝更是遗弃殆尽,仅率司马懿、贾诩、曹纯等三万余残兵,狼狈不堪地随孟获退往南中腹地。
其称帝时的煊赫与雄心,至此已荡然无存,唯余困守边陲、苟延残喘的窘迫。
等待他的,并非海阔天空,而是与当地豪帅的勾心斗角、资源的匮乏以及北廷无时无刻的威胁。
而负责断后的程昱,在得知曹操已安全脱险后,率残部向紧追不舍的庞统投降。
庞统感其忠义,未加杀害,将其押送回成都。
益州战事,随着曹操南遁、成都易主,暂告一段落。
朝廷虽未能擒获曹操,但克定蜀中,拔除了曹操集团的核心根据地,战略目标已基本达成。
洛阳,捷报与未能尽全功的遗憾同时送达。
蔡琰看着战报,沉默良久。
未能手刃曹操,终究是心中一根刺。
但她很快调整心绪,对诸葛亮道:
“曹操南遁,如龙困浅滩,虽得喘息,然已难掀大浪。
益州既下,当务之急乃是安定地方,恢复民生,将其真正纳入王化。”
“主公英明。”
诸葛亮颔首,“亮已拟定《安蜀策》,请主公过目。”
策中详细列出了在益州推行新政、安抚士民、选拔官吏、兴修水利、恢复商贸等一系列措施,核心在于“示以宽仁,革除弊政,循序渐进”。
“此外,”诸葛亮又道,
“荀彧此人,被安置于成都已有数日,据报其情绪渐趋平稳,每日只是读书写字,偶尔与前往探视的蒋琬、费祎等人谈论经义政务,言辞间对朝廷新政似有关切之意。”
蔡琰凤眸微闪:
“孔明以为,此人可用?”
“荀文若,王佐之才,名重天下。
其心向汉室,与曹操分道扬镳,正因理念不合。
今主公秉持汉统,廓清寰宇,其心中壁垒或已松动。
若能使其归心,于稳定益州士族人心,乃至未来招揽天下英才,皆有大用。
然,其人清高重节,需以诚相待,不可迫之过急。”
“好!”
蔡琰决断,“传旨,以陛下名义,征辟荀彧为光禄大夫,咨议国政。
不必强求其即刻赴洛阳,可许其在成都参赞益州军政,由蒋琬就近请教。
要让他亲眼看看,本宫治下的江山,与曹操有何不同!”
这道旨意,如同一阵暖风,吹入了荀彧暂居的府邸。
当宣旨宦官离去后,荀彧手持那卷明黄的绢帛,独自在庭中站立许久。
光禄大夫,清贵显要,更是天子近臣。
朝廷此举,非是囚禁羞辱,而是给予了足够的尊重与期待。
他想起近日与蒋琬、费祎这些朝廷新锐的交谈,他们所展现出的务实、朝气以及对新政的热忱,与他昔日辅佐曹操时面对的世家倾轧、权谋算计截然不同。
或许……这真的是一个不同的开始?
他缓步走入书房,铺开宣纸,磨墨润笔。
他不是要写谢恩表,也不是要献什么安民策。
他提笔,在一张素笺上,缓缓写下了四个字:
“察吏安民”。
这是他观察益州现状后,认为最紧要之事。
吏治不清,则民不安;
民不安,则国不固。
他将这张素笺封好,命人送至蒋琬处,未署己名。
蒋琬收到后,心领神会,知其心意已动,立刻将此事密报洛阳。
蔡琰与诸葛亮得知,相视一笑。
凤雏已展翼,如今,这只栖于梧桐的凤凰,也终于开始梳理羽毛,准备鸣于九天了。
帝国的重心,迅速从激烈的征服转向了繁复的建设。
成都,徐晃以大将军身份暂摄益州军事,清剿残敌,整顿防务,尤其是加强南部与南中接壤地区的戒备。
郝昭则负责修复城防,整顿军纪。
蒋琬以汉中太守兼领益州牧(过渡职位),在荀彧那“察吏安民”四字的无声提醒下,与费祎等人雷厉风行,一方面严厉打击借机盘剥、为非作歹的旧吏与兵痞,另一方面则大力推行《章武律》与《田亩制度》,清丈土地,分配于民,减免赋税,兴修水利。
来自洛阳的格物院工匠也抵达成都,开始勘探矿藏,改进农具,传播中原先进的耕作技术。
一幅百废待兴、却又充满希望的画卷,在曾经饱经战火的蜀中大地缓缓展开。
而那只飞入南中的困龙,与这只渐栖梧桐的彩凤,各自的命运,也将在这新旧交替的洪流中,走向不同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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