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刚从甲字秘库回来，正准备回房研究那半块玉简，一名寒铁堡的士兵便找上门来。
“林师弟，堡主让你去一趟议事厅。”士兵语气恭敬，显然林墨炼丹和突破的消息已在堡内小范围传开。
林墨眉头微蹙。厉锋堡主找他？莫非是丹药出了什么问题，还是又有了新的炼丹任务？他压下心中对玉简的急切，点头道：“带路。”
议事厅内，气氛并不紧张，反而有些微妙。
堡主厉锋大马金刀地坐在主位，神色平静，看不出喜怒。下首左侧坐着副将等几名寒铁堡高层。而右侧，则坐着一名身穿锦蓝色云纹袍服的年轻男子，身后站着两名气息不弱的随从。
那年轻男子正慢条斯理地品着茶，眼神扫过厅内寒铁堡诸人时，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优越感。
林墨一进来，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堡主。”林墨对厉锋抱拳行礼。
“嗯，”厉锋点了点头，指了指厅中，“林墨，这位是北境云家来的使者，云澈先生。云家得知天武学院运送物资抵达，特派使者前来致谢。”
致谢？林墨看向那云澈。对方那双眼睛正上下打量着他，那眼神不像是在看一个同辈修士，更像是在审视一件物品，带着挑剔与轻蔑。
“云使者。”林墨淡淡打了个招呼，不卑不亢。
云澈放下茶盏，发出一声轻微的嗤笑，没有回应林墨的招呼，反而转头看向厉锋，语气带着几分夸张的讶异：“厉堡主，莫非天武学院是无人可派了？怎么送来北境的，是个只有武师境界的弟子？这路上若是出了什么差池，岂不是辜负了我云家与贵院的一片心意？”
厅内几位寒铁堡将领的脸色顿时有些难看。这话听着是关心，实则是在打天武学院和寒铁堡的脸，暗示他们办事不力。
厉锋面色不变，只是声音沉了几分：“我寒铁堡与天武学院的事务，不劳云使者费心。林墨虽年纪轻轻，但能力出众，此次运送物资，任务完成得极为出色。”
云澈仿佛没听出厉锋话中的维护，目光再次落到林墨身上，这次带上了几分玩味：“哦？能力出众？不知这位…林墨师弟，出身天武学院哪一峰？尊师又是哪位长老？”
他这话问得看似平常，实则恶意满满。天武学院弟子若出身显赫或师从强者，早该自报家门。他料定林墨没什么背景。
林墨看着云澈，平静地回答：“外院弟子，林墨。尚无师尊。”
“外院弟子？”云澈脸上的讥讽再也掩饰不住，“一个外院弟子，武师修为，就被派来执行如此重要的任务？天武学院如今的门槛，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他顿了顿，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故作惊讶道：“林墨？这名字听起来倒有几分耳熟…让我想想…”
他故作沉思状，随即猛地一拍手，脸上露出恍然和更加浓烈的嘲讽之色：“我想起来了！青岚城林家那个无法觉醒血脉的废物少主？不就是被我家霓小姐退婚的那个吗？”
议事厅内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寒铁堡几位将领面面相觑，他们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层关系。厉锋的眉头也微微皱起。
云澈站起身，走到林墨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恶意：“原来是你啊！怎么，被退了婚，在天武学院混不下去，就跑到北境来，想摇尾乞怜，博取同情？还是不死心，想再纠缠霓小姐？”
他凑近一步，压低声音，却足以让厅内所有人都听得清楚：“我劝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废物就该有废物的觉悟。霓小姐的天资岂是你能觊觎的？她即将与星陨阁的洛风公子定亲，洛风公子年纪轻轻已是武灵巅峰，更是星陨阁核心弟子，未来不可限量！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出现在北境？”
字字如刀，句句诛心。
若还是当年那个修为停滞的少年，此刻恐怕早已无地自容，羞愤欲绝。
但现在的林墨，只是静静地看着云澈，眼神如同在看一个跳梁小丑。那些刻薄的言语，甚至没能让他的表情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云澈被他这种平静的眼神看得有些恼怒，感觉自己一拳打在了空处。他预想中对方应该面色惨白、浑身发抖、无地自容才对。
“你看什么看？难道我说错了？”云澈语气更冷。
林墨终于开口了，声音平淡得没有一丝波澜：“说完了？”
云澈一愣。
“云家若只是派你来犬吠几句，那你的任务完成了。”林墨看着他，“至于我和谁定亲，与谁退婚，与你何干？与云家何干？我与云霓的婚约早已解除，互不相欠。她与谁定亲，更是她的事，不必特意来通知我这个‘外人’。”
他顿了顿，补充道：“另外，我不是来北境找谁。我是天武学院弟子，奉命前来寒铁堡执行任务。仅此而已。”
云澈被林墨这番话噎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对方完全没被他激怒，反而显得他像个自作多情、无理取闹的小丑。
“牙尖嘴利！”云澈恼羞成怒，“一个被抛弃的废物，也敢在我面前嚣张？若不是看在厉堡主和天武学院的面子上，你以为你能安然站在这里？”
“云使者！”厉锋的声音骤然响起，带着武王境的威压，让厅内温度都下降了几分，“这里是寒铁堡，不是你可以随意撒野的地方！林墨是我寒铁堡的客人，更是有功之人！你若再出言不逊，休怪厉某不讲情面！”
云澈被厉锋的威压一冲，气势顿时矮了半截，脸色变了几变。他终究不敢在一位武王面前太过放肆，尤其是这位武王还是以脾气火爆着称的厉锋。
他狠狠瞪了林墨一眼，冷哼一声：“好！很好！厉堡主，今日之事，我云家记下了！我们走！”
说完，袖袍一甩，带着两名随从，脸色铁青地离开了议事厅。
厅内一时安静下来。
厉锋看向林墨，语气缓和了些：“没事吧？云家这些年势力膨胀，愈发嚣张跋扈，底下的人更是如此，你不必放在心上。”
林墨摇了摇头：“多谢堡主出言维护。些许口舌之争，弟子并未在意。”
他是真的没在意。云澈的挑衅，在他心中甚至没能掀起多少波澜。他的目光，早已越过这些无聊的争斗，投向了更远的地方——那广袤而危险的北境冰原，以及那株可能存在的冰焰并蒂莲。
云霓与谁定亲，与他何干？
他现在只想尽快提升实力，找到灵物，治疗父亲，然后去揭开那些隐藏在迷雾后的真相。
至于云家？若他们不识趣，非要挡他的路…林墨的眼神微冷。
那便试试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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