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胖子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越说越伤心。
景和帝无奈的看了看哭得眼睛红肿的小孙子,死死的抱住他的大腿,简直动弹不得。
叹了口气,放下朱笔,弯腰把这个小哭包抱了起来,温声问发生了什么。
候在门口的程渐鸿听着祖孙二人的声音,想起了世子没来之前,陛下召他过来,刚关心了世子的学习进度,并嘱咐他一定要紧抓世子的学习。
他觉得,陛下之前说的话,应该是要收回了。小世子哭成这样,陛下八成是狠不下心来的了。
这厢,景和帝听完了来龙去脉,才有空仔细端详了一下胖知知,果然眼下泛青,小脸一段时间不见,确实瘦了一圈,没有了往日的生机勃勃。
“岂有此理,你那个混账爹,当年自己的读书的时候能逃则逃,十八般武艺齐上场,到知知你的时候倒是老老实实啊。”景和帝气不打一处来,这个逆子也太不知道变通了。
景和帝选择性的忘记五岁让人上学这种事情是他开的团,太子秒跟的了。
只一昧骂他的逆子,胖知知的混账爹。
小世子一听皇爷爷骂亲爹,立刻觉得有了靠山,抽抽搭搭询问:“皇爷爷……那,知知明天可以不早起吗?可以多睡一会儿吗?就一会儿……”小胖子伸出两根胖乎乎的手指,比了一丢丢的手势,大眼睛里全是请求。
在外候着的程渐鸿感觉到了皇帝薄弱的意志力,赶忙近前来,“陛下三思啊,崇文馆授课时辰乃祖制所定,意在磨砺宗室子弟心态,岂可,”
程渐鸿想说小世子来着,但看了一眼小世子看着他红彤彤的眼神,战略性咳嗽一下,接着说,“因私废公,且学业不可荒废。”
胖知知听得出程渐鸿反对的意思,嘴一张,又要开始嚎。
“诶,不哭不哭。”景和帝赶紧哄,可能脑子这种东西就是要逼迫才会开动吧。
前有眼泪汪汪的孙子,后有坚持祖宗制度的老师,昭和帝灵机一动。
“老师言之有理,学业不可荒废。”在程渐鸿诧异今天的陛下怎么这么听劝时,景和帝突然转折。
“然,?孟子?有云,‘揠苗助长,非徒无益,而又害之。’五岁的孩童嘛,筋骨未坚,神思未固,崇文馆的制度规章毕竟是针对十岁以上宗室的,强以此法约束五岁孩童,恐伤起根元,反害其长远。依朕看,不若变通一番。”
在程渐鸿看来,陛下这番话,虽然是出于对小世子的疼爱,但在礼法和情理上都是站得住脚的。
反正他是被说服了。
“那依陛下看,推迟多久合适。”
“一个时辰吧,辰时初(早上七点),让这些孩子,尤其是年岁小的,都能多睡片刻,养足精神,方能事半功倍。老师,以为如何。”
程渐鸿还没提出建议,胖知知先不干了,他没上学之前都睡到日上三杆的,闹这一回,推迟到七点,三三都说了,要严格遵守八小时工作制,他下班了,除非三三找他,他都找不到三三的。
“不够不够!皇爷爷……一个时辰,知知还是好困……要两个……不,三个时辰。”胖知知先伸出两个胖手指,后来觉得不对,又加了一根。
景和帝被逗笑了,敢跟朕讨价还价的也就这小哭包了。“知知,按照你这个睡法,你啥时候能抽出时间学习呀。三个时辰,你可以直接用午膳了。”
景和帝想了又想,“这样,那就辰时三刻(7:45)吧,在给你三刻钟,如何?”
小世子飞快的开始计算,辰时三刻,比起卯时,可以多睡两个多小时,比现在晚了好多!
小胖墩立刻破涕为笑,用力点头,“够啦!皇爷爷最好啦!”
程渐鸿低垂着眉,在心里快速的盘算,这段时间,他也看了上课孩子们的状态,卯时正开始上课,很多住的较远的孩子丑时末便要起床收拾了,很多孩子也很困,虽没像世子一样直接睡过去,但也是强撑罢了。
辰时三刻虽比原定晚了许多,但总好过让孩子们日日困顿不堪乃至厌学,且陛下金口已开,便躬身道:“陛下圣明,体恤幼童,老臣遵旨。”
景和帝心情大好,解决了孙儿的难题,该解决儿子了。
正好此时在崇文馆没接到胖儿子的成王寻了过来。
要不说人呢,是真凑巧,昭和帝还未寻人去唤逆子,逆子便找上门来了。
一进御书房,明若清就看到了遍寻不到的自家逆子,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他都要找疯人了。
这个胖儿子正舒舒服服坐他爹腿上,小脚丫一晃一晃的,明若清虽然不知道胖儿子找他爹干嘛,看这样子应该是如愿了。
目光转向他爹,他爹看向他的脸色可不算好,目光森冷,明若清在心里想,不好,这一波冲我来的呀。
“儿臣参见父皇。”明若清像个鹌鹑一样规规矩矩行了个礼。
“成王,你可知罪。”景和帝看到他气就上来了。
明若清知道要遭,但也没想到他爹简直是零帧起手。
“你苛待幼子,竟与孩童较劲,让五岁稚子日日寅时起身,以致精神萎靡,学业难进!”
好好好,这上有老下有小,不断挨骂的一生,明若清有口难辩啊,小的没错,老的不会错,那不有错的就只有他了。
景和帝劈头盖脸一顿骂,明若清还一句话不能反驳。只能低头:“儿臣知错。”
“知错?”景和帝挑眉,“你对不起的不是朕,跟朕道歉有何用,你自己求知知的原谅吧。”
明若清一抬头就看到那个正在偷瞄他的胖儿子,这世道,真是没天理,他还要给一个闯了祸还能窝在皇帝怀里的小子道歉。
话是这样说,感受了一下头顶亲爹让人窒息的目光,明若清还是非常从心的。
走到御案前,对着那个明显在偷乐的小胖墩,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是爹爹不好……日后……不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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