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羲蹲在地上，用树枝在泥里画着八卦图，线条歪歪扭扭，却透着股章法：“我琢磨着，到了新地方，找处背山面水的地儿。按八卦的方位，在东边的山头摆上巨石当‘乾’位，西边的河湾种上芦苇作‘坤’象，再让孩子们捡些贝壳埋在南边的路口，凑个‘离’卦。这样一来，外人要是想偷偷摸摸靠近，踩在贝壳上会响，芦苇丛里藏不住人，山头的石头能当信号， 算是给咱们加道锁。”
大禹蹲在他旁边，手指点了点泥里的河流图案：“伏羲这屏障得有水脉托着才稳。我带人先探探附近的江河，把水流引到聚居地周围，既能浇地，又能当天然的护城河。真有急事，还能撑木筏来往，比走路快。” 他笑了笑，“当年治河湾攒的本事，总算有地方用了。”
夸父搓着手，手心的老茧磨得沙沙响：“我腿快，白天带着几个能跑的年轻人出去探路。看看哪片林子有野兽，哪块地适合种庄稼，哪条路能通到海边，当天就能跑回来报信。” 他拍了拍怀里的甜根，“顺便给孩子们摘点外面的野果子，让他们尝尝鲜。”
神农打开药篓，里面的草药分门别类放得整齐，他拈起株带着绒毛的草：“我得先在住地附近开辟块药田，把蛮荒带来的草药种种看。再带着孩子们认认外面的草木，哪些能吃，哪些能治伤，哪些碰不得。万一有人被毒虫咬了，或是闹肚子，不能手忙脚乱。” 他顿了顿，“最好能找到些安神的药，孩子们到了新地方怕是睡不安稳。”
精卫捧着贝壳，把里面的石子倒在手心数着：“我让部落的人捡些尖石头，埋在聚居地周围的草丛里。咱们自己人知道哪块地能走，外人要是不打招呼闯进来，保准踩得嗷嗷叫。” 她眼睛亮晶晶的，“还能在树上搭些哨棚，让孩子们轮着守着，看见生人就摇铃铛，我编的铃铛声脆，老远都能听见。”
黄帝听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眉头渐渐舒展，他往火堆里添了块柴，火星溅起来，映得每个人脸上都暖融融的：“这么一来，守有后羿的箭，防有伏羲的卦，探有夸父的腿，医有神农的药，护有水脉当屏障，警戒有精卫的石子…… 再加上蚩尤的拳头，算是把能想到的都顾上了。”
他看向柳青：“咱们这些人，当年跟神树拼命的时候，哪想过有一天能为孩子们盘算这些？”
柳青望着凉棚外追逐打闹的孩子们，阿木正举着新换的铁矿石，给伙伴们演示怎么磨出火星；蚩尤的闺女扛着根比她还高的木棍，学着大人的样子扎马步。阳光落在他们身上，像镀了层金，连影子都透着股鲜活的劲儿。
“这就是咱们当年拼命的意义啊。” 柳青轻声说，“不是为了自己能活多久，是为了他们能跑得更远，见得更多。”
蚩尤突然站起来，往空地上吆喝：“小子们！都过来！”
孩子们呼啦一下围过来，仰着小脸看他。蚩尤指着远处的山峦，嗓门比平时高了三分：“过些日子，咱们要去个大地方，那里的山比这儿高，河比这儿宽，石头比你们搬过的都大！想不想去？”
“想！” 孩子们的喊声震得凉棚的草叶都落了几片。
“想去就得练本事！” 后羿搭着弓，对着天上的飞鸟虚射一箭，“练得能拉开我的弓，才能跟我去了望！”
“还得认草药！” 神农晃了晃药篓，“不然被毒虫咬了，哭都来不及！”
孩子们的欢呼声更高了，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商量着要练什么本事，要带什么东西。阿木拉着蚩尤的闺女，说要跟她学搬石头；神农的小孙子则拉着精卫的妹妹，教她认哪种草能止血。
黄帝看着这一幕，忽然对柳青说：“你看，不用咱们多教，他们自己就知道该往哪使劲了。”
柳青点头，心里的踏实又多了几分。是啊，有这些大人护着，有孩子们自己的劲头，就算外面的世界再大，再险，他们也能扎下根，像蛮荒的野草似的，活得热热闹闹，生生不息。
风穿过凉棚，带着远处的草木香，也带着孩子们的笑声，往更辽阔的地方飘去。仿佛在说，前路再远，只要大家伙儿在一起，就不怕。
柳青的目光落在女娲身上，阳光透过凉棚的缝隙，在她靛蓝色的裙摆上投下细碎的光斑。“那咱们就这么定了。” 他轻轻点头，张新忠的暗物质随着呼吸起伏，“今天让孩子们好好凑凑，明天各部落就开始准备 。种子、工具、草药都清点清楚，别到了外面手忙脚乱。”
说到这儿，他忽然顿了顿，视线在部落里转了一圈，没看到那两个熟悉的身影，不由得问：“对了，我来的时候没见着灵壳和星尘，她们俩呢？”
女娲正用草绳给小女儿扎辫子，闻言动作慢了些，眼里漫出些柔和的笑意：“她俩去极寒之地了，说是要找光卵。”
“找光卵？” 柳青有些意外。“光卵不是在空无领域里面么？”
“光卵的本源可能召唤着灵壳。” 女娲把小女儿的辫子系成个蝴蝶结，抬头望向北方的天际，那里的云层比别处更厚，“灵壳的精神意识是光卵催生的，就像雏鸟认巢，她对光卵的本源有种天生的亲近，尤其是母性的能量 ，她平时抱着小禾的时候，身上总泛着淡淡的金光，跟光卵护着你的时候一个样。”
她笑了笑，指尖划过木桌边缘的刻痕，那是星尘刻下的歪扭符号：“她说在极寒之地能感应到光卵的余息，非拉着星尘一起去。星尘你也知道，最是沉稳，又细心，有她跟着，我放心。”
“星尘……” 柳青想起那个姑娘，她是女娲最早造出的人类之一，性子安静，却总在关键时刻透出股韧劲儿。
“星尘现在可不得了。” 伏羲在一旁插话，手里还捏着根画八卦的树枝，“女娲跟我在一起后，把那个能映出无数颗星系纹路的水晶球给她了，还有无纹领域，也一五一十教给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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