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刺鼻还缠在喉咙里,混着铁锈和某种草药的苦味。林宇把身子嵌在巷口的阴影中,伤腿的抽痛变成了闷锤,一下下敲在骨头上。老头的包扎还算利落,可伤口深处的灼热正一点点啃噬着药膏带来的凉意,提醒他这不过是喘口气的工夫。
他摩挲着那枚金属片。冰凉,边缘硌手,飞鸟塔楼的刻痕在昏昧里泛着哑光。“鸟巢”……老头吐出这词时,那双浑浊眼睛里闪过的,不是怕,倒像是看透了什么的讥诮。
街对面,两个灰制服正挨个摊子盘查,电棍头不耐烦地磕碰着货架边沿。林宇把金属片攥紧,棱角陷进掌心。这玩意儿或许是张票,也可能是道催命符。
得再往里走。
顺着窄街往深处去,两侧歪扭的棚户渐渐被低矮的砖楼替代。墙上飞鸟塔楼的喷漆越发密集工整,像一张正在收拢的网。巡逻队的灰影子也多了起来,制服挺括,步子齐整,目光扫过人群时,带着刮骨般的审视。
这里的空气都沉了些。路人习惯性地佝着背,脑袋微垂,像是被什么东西压着脖子。喧嚷声低了下去,连孩子的哭闹都闷在胸腔里。
转过一个十字口,景象骤然断裂。
这边,是坑洼的路面、歪斜的招牌,空气里混着煤烟和食物馊腐的气味。十几步外,一道不算高却透着冷硬的铁栅栏横在那里。栏杆那边,路面平整得反光,楼宇线条割得利落,偶尔滑过的车辆悄无声息。更远处,高耸的建筑群在渐沉的天色里切出坚硬的几何轮廓,窗洞中透出的灯光是那种纯粹的、不带杂质的白。
栅栏唯一的缺口处立着岗亭,穿着墨黑制服、臂章上烙着清晰飞鸟标记的守卫站得像是钉在地上的桩子。他们腰间挎着的不是电棍,是冲锋枪,枪口微微垂着,自带一股沉甸甸的威慑。进出的人稀稀拉拉,每个都得在岗亭前停步,递上证件,凑过去让机器扫一下。
林宇混在几个刚下工的匠人身后,眯眼打量着。那些被放行的人,手里捏着张硬质卡片,往扫描仪上一贴,“嘀”一声轻响,绿灯亮了,横杆才不情不愿地抬起。也有人被拦下,守卫低声问几句,摆摆手,那人便立刻闭嘴,灰溜溜地转身扎回贫民区的阴影里,屁都不敢放一个。
他下意识摸了摸口袋里的金属片,硬,带着尖角。这东西能当卡片用么?老头的话又在耳底响起来——“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一个穿着洗白了色工装的男人被拦下了,似乎是证件哪里不对。男人弓着腰急切地解释,声音发颤。守卫脸上没什么表情,听完,只是下巴往外一扬。男人霎时收声,脸唰地灰了,几乎是小跑着逃离了栅栏范围。
林宇觉着自己的心在腔子里一下下撞得生疼。那栅栏像道再明白不过的分野,隔开了两个天地。一边是打滚求存的泥潭,一边是铁律森严的堡垒。父亲笔记里那模糊的“白塔”,是不是就杵在那片冷光深处?St-07,又到底指着什么?
伤腿的痛楚又清晰起来,带着股催促的意味。他不能总在这边界上晃荡。
天彻底黑透了。内三区的灯火愈发扎眼,勾勒出遥远而坚固的轮廓,像是悬在贫民区头顶的、冰做的星辰。栅栏处换了岗,新来的两个守卫查得更细了。
林宇最后瞥了一眼那金属片,把它深深按进内袋,贴肉藏着。那点冰凉,似乎沾上了些许体温。
他转过身,拖着那条依旧作痛的腿,慢慢退进了贫民区更浓的黑暗里。还不是时候。他得知道更多,得等个机会,得有条……能钻的缝子。
进内三区,是唯一的路。可这路上,分明撒满了看不见的铁蒺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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