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在粘稠的黑暗里挣扎,豆大的光晕勉强照亮脚下方寸。下水道里气味熏人,是陈年污物、铁锈和某种更深层腐败混合的恶臭,吸进肺里像灌了铅。林宇拄着钢管,深一脚浅一脚地逆着水流方向往前挪。脚下的淤泥吸着鞋,每拔一次脚都费劲,伤腿被牵得一阵阵抽搐。
水声在耳边轰鸣,掩盖了其他细微的声响。他不敢走快,耳朵却竖得像雷达,捕捉着任何一丝异动。这里不是善地,那小个子指的路,未必平坦。
通道时宽时窄,头顶偶尔滴下冰冷腥臭的水珠。墙壁是老旧的红砖,湿漉漉地长满了滑腻的苔藓和奇怪的菌类,有些在烛光下泛着诡异的荧光。他看到墙壁上有一些模糊的刻痕,像是很久以前有人留下的记号,还有一些被水流冲刷得几乎看不见的喷漆涂鸦,隐约能辨出扭曲的字母和数字。
这不是一条单纯的排污道,更像是一条被遗忘的、承载着秘密的路径。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出现岔路。一条继续沿着主水流,另一条则是个狭窄的、向上倾斜的支管,里面黑得更浓,水流声也小了许多。按照方向判断,主路应该通往更核心的区域,而支管可能通向某个出口或隐蔽空间。
他正犹豫着,一阵极细微的、不同于水流声的金属摩擦声,从支管深处隐约传来。
有人?
他立刻吹熄了蜡烛,将自己完全融入黑暗,屏息凝神。
摩擦声停了。片刻后,一点微弱的光晕从支管深处透出,伴随着压低的交谈声。
“……确认清理干净了?别留尾巴。”一个粗嘎的男声。
“放心,老规矩,沉底了。‘塔’那边查不到这儿。”另一个声音略显尖细。
“妈的,这趟风险太大……下次得加钱。”
“少废话,赶紧把东西转移。‘鸟巢’催得紧。”
鸟巢?林宇心头一动。飞鸟塔楼……鸟巢?
脚步声和拖动重物的声音响起,那点光晕朝着支管更深处移动,渐渐远去。
林宇在黑暗中又等了几分钟,确认再无声响,才重新点燃蜡烛。他看了一眼主水道,又看了一眼那条幽深的支管。
“鸟巢”……“塔”……
他改变了主意,转向那条狭窄的支管。里面更逼仄,需要半弯着腰才能前行。空气更加污浊,带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和……消毒水味?
他放轻脚步,慢慢向前。支管尽头似乎是个稍大的空间,烛光晃过去,隐约照出一些杂物的轮廓,还有几个鼓鼓囊囊的、像是麻袋的东西堆在墙角。
血腥味就是从那麻袋里散发出来的。
他走近,用钢管小心地挑开一个麻袋的扎口。里面赫然是几件沾满暗褐色血污的灰色制服,正是塔城守卫的样式!制服破烂,有明显撕扯和利器切割的痕迹。他在里面翻找了一下,找到一个被血浸透、几乎烂掉的身份牌,上面的名字和编号已经模糊。
不是自然损耗或战斗损伤。这些制服是被故意剥下、集中处理的。结合刚才听到的对话,“清理干净”、“沉底”……
林宇的心沉了下去。塔城内部,远非铁板一块。有火并?有清洗?还是……别的什么?
他继续检查这个隐蔽的空间。除了血衣,还有一些损坏的武器零件,空了的弹药箱,甚至还有几台被砸烂的、像是通讯仪器的残骸。这里像个处理见不得光事务的垃圾场。
在角落一堆废弃物下面,他的脚尖踢到了一个硬物。扒开一看,是个半旧的金属工具箱,没锁。打开,里面不是工具,而是一些零散的纸张、一个笔记本,还有几卷用防水袋封好的微缩胶卷。
他拿起那个笔记本。封面没有字,里面是用一种严谨、甚至有些刻板的笔迹记录的数据和观察日志。不是私人日记,更像是一份……监视报告?
他快速翻阅。里面记录着某些特定人员的行踪、物资流动数据、甚至是一些模糊的行为分析。而在几页记录的边缘,他看到了那个熟悉的飞鸟塔楼标记,旁边标注着一个小小的数字代号:07。
07?St-07?
他猛地合上笔记本,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塔城,飞鸟标记,监视报告,还有这个代号……这一切,难道和早已覆灭的“摇篮”计划还有关联?父亲笔记里提到的“白塔”,和这个“塔城”是不是一回事?
“鸟巢”又是什么?是塔城内部的某个派系?还是凌驾于其上的存在?
他不敢久留,将笔记本和几卷看起来最重要的微缩胶卷塞进怀里,迅速清理掉自己来过的痕迹,退出了这个隐蔽的垃圾场。
重新回到主下水道,水流声依旧轰鸣。但他感觉这片黑暗更加扑朔迷离,每一滴污水里仿佛都藏着秘密。
塔城的光鲜外表下,暗流汹涌。
而他,这个不请自来的闯入者,已经一脚踏入了漩涡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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