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百里东君现在已经停下了过分激动的亲吻,可是整个人的精神状态看上去却并未好上半分。
他双臂紧搂着怀中的恋人,紧闭着眼睛与他脸颊相贴,叶鼎之甚至能够看清楚他白皙的面庞之上那尚还湿润的泪痕,亦能够听见他小声的呢喃,也不知是想要说给谁听。
百里东君说道,不,我不要。
不要。
他不要直到将要失去才与那人心意相通,更不要抱着酒坛度过往后那千百个漫长的日夜。
失去叶鼎之的代价太过惨烈,百里东君根本承受不起,亦想象不出用余生去铭记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他那本该张扬肆意的少年啊。
司空长风自从发现光幕上正播放的是哪一幕开始便在心中暗叫不好,而看清楚百里东君的脸色之后更是一句话也不敢说,只在一旁看着两人紧紧相拥,过了好一会儿终于平静下来,方才偷偷松了口气。
唉,这才是第一句歌词啊。
司空长风有些忧愁地想,只希望接下去的视频画面不要太过分,也让他的挚友不要太难过吧。
【[上天啊 你千万不要偷偷告诉他 在无数夜深人静的夜晚 有个人在想他]
百里东君知道了叶鼎之携易文君归隐之事。
他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太晚了,两人大抵早就选了处风景秀美的处所住下了。
百里东君这么想着,默默抱着坛酒一翻身上了屋沿,就这么躺在上面喝酒看星星。
他的云哥想必很开心吧。
就算当初的抢亲失败,他一心爱着的人也还是爱着他。
百里东君知道自己是该为他高兴的,只是努力了几次嘴角都还是下撇,不得已只好就这么去了,继续往嘴里灌苦涩的酒酿。
今天的酒劲儿似乎太大了些。
百里东君有些迷糊地想,让他的脑子一片混乱,心里更是闷得紧,他的思绪飘得极远,一心系在远在天边的叶鼎之身上;
想他没对自己说就带着易文君一道走了,也不给自己留个地址之类的,让自己连乔迁礼物都没能准备,庆祝新婚更不妥帖,若他真想要给叶鼎之送些什么过去,怕是只能等到他们喜得贵子的时候了。
喜得贵子。
百里东君仰头干了剩下半坛酒,辛涩的冰凉酒液将他呛得直咳嗽,百里东君假装从眼眶里滚落出来的湿热液体只是生理性的,假装他不曾因为他的云哥夙愿得偿而流泪。
冷酒入喉,却在他腹中灼烧。
百里东君终于忍不住,索性又跳下去抱了几坛酒上来;
同时告诉自己这一晚的放纵并不要紧,只不过是为了让他不至于疯掉,大半夜循着手头过分模糊的地址去找他的云哥,诉说自己对他近乎于疯狂的爱意而已。
是的,仅此而已。
他不该去破坏云哥期待已久的幸福生活。
那个人此前的人生已经太苦了,而他无论如何都不愿再去伤害对方。
所以,就这样吧。
百里东君仰头看向天际的繁星,眼前浮现出的却只有他的云哥露出发自内心的微笑的脸庞。
可他不知道的是,远在千里之遥,他的云哥也同样抬起头,望着繁星点点的天幕。
他们沐浴在同样一轮圆月的银辉之下。
“诸多儒士都说饮酒不好,如今我才算明白那是为什么了。”叶鼎之苦笑,抬手按在尚且平坦的小腹之上:
“原谅我的不告而别,东君,可我该如何对你讲?我的路太艰太长,就是要做个孤家寡人才好,不然,若连累了你乃至于整个镇西侯府,我便是万死也不能偿还其一啊。”
“你现在或许在喝酒吧,东君?”叶鼎之说着,从身旁的石案之上顺手拿起个酒杯:“我眼下是不能碰酒的了,便用水与你赔上一杯吧。”
说着,叶鼎之手中那只酒杯便抵上唇沿。
清洌泉水入喉的那刻,红衣公子的眼角溢出一片晶莹。】
谢宣听着,暗暗在心里为自己鼓了鼓掌。
他可是当真没有想到,自己居然猜得这样准,连酒后乱性这一层都料到了。
毕竟百里东君未来可是号称酒仙,如今竟然也会这样么……世俗话本当真诚不欺我。
他现在还能够想这个,可两位当事人却远没有这样轻松。
叶鼎之看着光幕上那个饮酒消愁的百里东君,正心疼得紧时,忽地感觉自己落入了一个温暖又宽厚到让人安心的怀抱,转过身去之时百里东君的唇瓣正好擦过耳侧落在他的脸颊上,烙刻下一个满怀怜惜的吻。
“对不起。”他们异口同声地说道,微愣过后便是满眼无奈地相视而笑。
“你没必要道歉的,是我自己选择了这条路。”叶鼎之轻声说,顺便抬起手来将百里东君皱了的领子扯正了。
“不。”可是蓝衣少年却坚定地摇了摇头:“别的也就罢了,酒后……咳,那件事,却是我绝对抵赖不了的。”
镇西候府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公子难得的局促,眼神游移一瞬又回到叶鼎之身上,脸颊浮现出鲜艳的红晕:
“我们两人一起做下的事,却由你一人去承担后果。最过分的是,我竟然将这件事尽数忘记了。”
说到最后,百里东君的语气已经带上了深重的懊恼,自责之情溢于言表。
叶鼎之看着他,忽地笑了,身体微微前倾,凑到他耳边开了口。
“没关系,我不怪你。”他说着,唇角微微勾起:“只是这一次在……之前,你可不要再喝酒了。我可不希望第二天起来发现躺在一张床上,你还问我这是怎么回事。”
说毕,他便迅速抽身靠回自己的椅背上,留下百里东君一人坐在原地目瞪口呆。
叶鼎之脸上微微笑着,一副心情极好的模样,唯有红了的耳根昭示着他并不像表面上那般镇定自若。
【[以后的日子你要好好照顾他 我不在他身旁你不能欺负他]
叶鼎之在天外天的凉亭中坐着,面前有一探子模样的人半跪着,低着头向他汇报着什么。
“就这些了?”叶鼎之间,投向对方的眼神很冷,那是属于上位者的神色。
探子略有些迟疑,顿了片刻到底开口道:“此外,属下在回来的路上,还碰巧遇见了百里东君和司空长风。那两人在一家小酒馆内吃饭谈话。”
听他这样说,叶鼎之的眼中似乎有什么松动了,但那探子并未觉察,只恭敬地将他二人的谈论向叶鼎之完整地复述过一遍之后,方才在叶鼎之的示意下无声退下,只留宗主一人独坐在亭内,对着满天飞雪为自己倒了一杯酒。
也只有在这种无人在身侧的时候,叶鼎之才会放任自己流露出一丝脆弱。
已经决定好的事情他便不会再动摇,即使东征北离此事只要开始便无法再回头,而他明白,百里东君绝不会放任不管,他们二人必定会有一战。
他不会杀死百里东君,可他给自己留的却是一条不归路。
“至少现在,你我还是挚友。而在我走后,你仍旧有挚友在,这就足够了。”
叶鼎之饮尽那杯酒,眼睫轻顿之际低声开口,这些话语也不知是要说给谁听:“司空长风,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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