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决策与部署
阿尔卑斯山的夜幕早早降临，指挥中心内却灯火通明，如同白昼。凌风站在全息投影台前，凝视着北大西洋那片如今空无一物的海域。
“海螺号”的消失像一根刺，深深扎在每个知情者的心头。
普莱斯推门而入，带着一身寒气，将一份纸质报告放在控制台上——在这个高度数字化的时代，这本身就是一个信号：内容敏感到了不适合任何电子传输方式。
“北约反潜司令部的非正式回复，”普莱斯的声音低沉，“过去十八个月内，大西洋共报告了十七起类似的不明水下接触事件。模式一致：高速、静音、突然消失。”
凌风接过报告，纸页在手中沙沙作响。
每一页都记录着一次无法解释的遭遇，每一次都被官方归为“传感器故障”或“海洋生物干扰”。
但现在，当这些点被连接起来时，呈现出的画面令人不安。
“他们一直在我们眼皮底下活动，”凌风将报告递给公爵，“而我们直到现在才发现。”
公爵快速浏览着数据，眼镜片上反射着跳动的光点：“如果这些都是‘缪斯’的船只，那么他们的海上行动规模远超我们想象。”
全息投影上，那十七个不明接触事件的位置被标记出来，形成一个横跨大西洋的弧形链条，最终指向南太平洋的那个神秘坐标。
“他们在建立一条海上通道，”普莱斯指着那个弧形说道，“或者更准确地说，一条监视链。”
凌风沉默地绕着投影台踱步，每一步都踏在冰冷的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回响。
指挥中心的其他成员屏息凝神，等待着他的决定。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混合了挫败感和决心的复杂情绪。
“我们犯了两个错误。”
凌风终于开口，声音在寂静的指挥中心里格外清晰，“第一，我们低估了对手的技术优势；第二，我们一直在被动反应。”
他停在投影台前，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这种情况必须改变。”
“你有什么计划？”普莱斯问道。
凌风操作控制台，调出“权杖”全球部署图：“首先，我们要承认‘缪斯’在海上监视方面的优势，然后绕过它。”
他放大了南太平洋区域的地图，那个被标记为“共鸣船”可能位置的坐标在屏幕上闪烁。
“既然他们在海上难以追踪，我们就从空中和太空着手。调动我们所有的侦察卫星资源，对该区域进行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监视。”
公爵立即开始操作控制台：“需要至少六颗卫星才能实现持续覆盖，这会严重影响我们在其他地区的监视能力。”
“批准。”凌风的回答毫不犹豫，“这是当前最高优先级。”
投影上，六颗卫星的轨道开始调整，形成一个密集的监视网络，聚焦于南太平洋那片偏远的海域。
“其次，”凌风继续说道，“我们要改变情报收集方式。既然‘缪斯’能够预判我们的标准行动模式，我们就必须变得不可预测。”
他调出外围情报网络的状态图，上面显示着仍在运作的节点。
“所有外围行动转为完全静默状态。停止一切主动情报收集，改为被动接收。我们要像海底的礁石，只观察，不行动。”
普莱斯皱眉：“这会大大减缓我们的情报流入。”
“但能保护我们剩余的情报网络，”凌风回应，“而且，有时候不行动本身就是一种行动。”
他转向公爵：“技术方面，我们需要升级。如果‘缪斯’拥有全频谱隐形技术，我们就必须开发能够穿透这种隐形的探测手段。”
公爵点头：“实验室有几个处于早期阶段的项目——量子雷达、中微子探测器、引力波传感。但它们都还很不成熟。”
“那就加快研发速度，”凌风命令道，“投入所有必要资源。我要在七十二小时内看到可行性报告。”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指挥中心变成了一个繁忙的作战室。命令通过加密频道发往全球各地的“权杖”单位，卫星轨道调整的计算在进行中，技术团队开始评估各种新型探测技术的可行性。
凌风站在全息投影前，注视着那个南太平洋的坐标。在他的脑海中，一个计划的轮廓正在形成——危险，但如果成功，可能会改变整个对抗的格局。
“普莱斯，”他转向那位经验丰富的老兵，“我需要你准备一支特别行动小组，规模要小，装备要精，人员要最可靠的。”
普莱斯立即明白了凌风的意图：“你要派人去那里？”
“如果‘共鸣船’真的存在，我们需要近距离的情报。”凌风的目光坚定，“但这次不会是大规模的军事行动。最多六个人，悄无声息地进入，收集情报，然后撤离。”
“这太危险了，”公爵插话，“我们对那个区域几乎一无所知。如果‘缪斯’真的在那里有个基地，那么它肯定有严密的防御。”
“所以才要小而精，”凌风回答，“而且，我们不会立即行动。首先要用卫星和其他远程手段进行详细侦察，至少要掌握基本的环境数据和可能的防御布置。”
普莱斯思考片刻，然后点头：“我可以组织这样一支小队。‘幽灵’和‘小强’刚刚完成东欧任务，他们是最佳人选。再加上四名‘海妖’部队的专家，组成一个联合小组。”
“完全可以”凌风说道，“开始准备工作，但要保持绝对机密。除了直接参与者，不得向任何人透露任务细节。”
当普莱斯离开指挥中心去组织特别小组时，凌风转向公爵：“现在，说说最困难的部分。”
公爵抬起头，脸上带着疑问。
“资金，”凌风直截了当地说，“所有这些行动——卫星调动、技术研发、特别行动——都需要大量资金。我要知道我们的财务状况能否支撑。”
公爵调出“权杖”的财务数据库，一系列复杂的图表出现在全息投影上。
“短期内没有问题，”他报告道，“我们有自己的资金来源，而且布鲁姆建立的金融网络运作良好。但长期来看，如果与‘缪斯’的对抗升级为全面冲突，我们的资源可能会吃紧。”
凌风凝视着那些跳动的数字，心中计算着各种可能性。“权杖”虽然强大，但毕竟是一个秘密组织，资源无法与国家行为体相比。
而“缪斯”，从各种迹象来看，似乎拥有几乎无限的财力。
“我们的‘凤凰’基金。”他最终决定，“是时候动用我们的应急基金了。”
公爵明显吃了一惊：“长官，那是我们最后的手段。一旦启动，就无法回头。”
“我们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凌风的语气平静但坚定，“‘缪斯’不是我们可以慢慢应付的普通威胁。要么我们全力以赴，要么我们认输。”
他操作控制台，输入了一系列复杂的密码和生物识别验证。
“凤凰”基金——一个只有“权杖”最高指挥层才知道的终极应急计划，涉及分散在全球数十个避税天堂的巨额资金。
“已启动，”系统确认道，“资金将在二十四小时内到位。”
凌风关闭了认证界面，转向公爵：“现在，我们没有借口了。要么成功，要么失败。”
就在这时，主控制台发出了急促的提示音。技术官立即报告：“卫星网络就位！我们收到了第一组南太平洋目标区域的图像！”
全息投影上出现了一张高分辨率卫星图像。
在碧蓝的南太平洋中央，一个不起眼的环礁群散落在海面上，看起来与成千上万个类似的珊瑚环礁没有任何区别。
但是，当图像经过增强处理后，一些不寻常的细节开始显现：环礁中央的泻湖中，水色与周围海域有细微的差别；某些小岛上的植被排列过于规则；最重要的是，热成像显示在其中一个较大的岛屿下方，有一个明显的人工热源。
“那里有东西，”公爵低声说，“藏在岛屿内部。”
凌风放大图像，仔细研究那个异常热源。
它的形状和热特征不像任何已知的地热活动，更像是某种大型机械或发电设备产生的热量。
“看来我们找对地方了，”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胜利的意味，但随即变得严肃，“通知普莱斯，特别行动小组的出发时间提前。我要他们在四十八小时内准备好。”
命令被迅速传达下去。
在整个“权杖”的网络中，各个单位开始像精密的钟表般运转起来。卫星持续监视着目标区域，技术团队加速新装备的研发，特别行动小组开始进行针对性训练。
凌风独自站在指挥中心的全息投影前，注视着那个遥远的南太平洋环礁。在那里，可能藏着他们一直在寻找的答案——关于“缪斯”的真正身份、目的和能力。
但那里也可能藏着一个巨大的陷阱，等待着他们自投罗网。
无论如何，决定已经做出，车轮已经开始转动。在这场与隐形敌人的战争中，“权杖”要从被动防御转向主动出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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