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婉回到汀兰阁时,暮色已漫过窗棂,檐角的铜铃被晚风拂得轻响,细碎的声响里透着几分初夏的慵懒。
厨房送来的安神汤还温在描金暖炉上,青瓷碗沿凝着一层薄汗,她伸手触了触碗壁,温度恰好,便亲自端着往母亲王氏的静云院去。
刚转过抄手游廊,便见静云院的窗纸映着一道静坐的身影。
推门进去时,果见王氏坐在窗边的梨花木椅上绣帕,天青色的丝线绕在竹制绷架上,针脚却只绣了半截。
她眉头微蹙着,指尖的银针悬在半空,目光落在窗外的石榴树上,连沈微婉进门都未察觉,显然是被心事缠得紧。
“母亲。”
沈微婉放轻脚步,将汤碗轻轻搁在八仙桌上,瓷碗与桌面碰撞发出一声轻响,才将王氏的思绪拉回。
“安神汤熬好了,您趁热喝些,今日加了些茯苓,能助眠。”
王氏抬头见是她,眉间愁绪稍缓,却还是叹了口气。
“婉儿,今日去药铺,没出什么事吧?”
她方才听春桃提了句,说小姐在济世堂遇着了靖王,还听闻三皇子在查府里的军防账本,心里一直悬着。
沈微婉扶母亲坐定,递过汤碗,触到对方微凉的手背,声音放柔。
“就偶遇靖王,问了句母亲的康健,没事的。倒是您,昨夜我起夜见您院灯亮着,定是操心坏了。”
王氏小口喝着汤,眼神却带着担忧。
“三皇子查军防账本,这事儿哪能不操心?
先前及笄宴上,你拒了他的示好,当场让他下不来台,他本就记仇,如今这般动作,怕是……”
话没说完,王氏便红了眼眶。
她这辈子只求安稳,可镇国公府位高权重,总免不了卷入纷争,如今萧承泽明显带着敌意,她实在怕女儿再受委屈、遭算计。
沈微婉握着母亲微凉的手,指尖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语气坚定却温和。
“母亲,女儿知道您担心。从前女儿不懂朝堂险恶,总觉得待人谦和便能少些麻烦,遇事也没个章法,让您操了不少心。
但现在不一样了,女儿看清了人心。
就像三皇子,从前只当他是皇子,该有的礼数不敢少,可在静心庵他护着柳如眉、及笄宴上的种种,哪里有半分皇子的气度?
这般心胸狭隘、只懂记仇的人,本就不是能相交的对象,女儿自然不会再像从前那样,给他半点算计咱们的机会。”
这话既安抚了母亲,也隐晦点出萧承泽的本性,让王氏不至于还对其抱有侥幸。
王氏闻言,果然松了口气,只是看着女儿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欣慰。
婉儿这孩子,是真的吃一堑长一智,懂得分辨人心、保护自己了。
沈微婉见母亲情绪平复,才状似无意地提起。
“对了母亲,女儿前几日整理祖母遗物时,总想起从前她教我认药材、调药膳的日子,祖母生前医术那般精湛,可惜女儿之前只学了些皮毛。
这几日翻看着您先前交给我那本,祖母的医术笔记。
里面好多对症的方子和行医心得,连治风寒分‘外感’‘内寒’都写了,真是受益良多。
往后我想好好跟着笔记学,既能常替您调理身子,府里有人不舒服时也能帮衬一把。
说不定日后有机会,还能为太后娘娘略尽绵薄之力,让她老人家高兴呢,您看这样可好?”
王氏闻言,脸上露出欣慰的笑,轻轻拍了拍她的手。
“能想着学你祖母的医术,还记挂着照顾我、帮衬府里,甚至念着太后娘娘,母亲自然是乐意的。
你祖母生前最宝贝这些笔记,总说里面记的都是救人的真本事,怕被心术不正的人拿去乱用,特意叮嘱你父亲好好收着,等你懂事了给你。”
说到这,王氏又郑重叮嘱道。
“笔记里不光有疑难杂症的方子,还有她几十年行医的经验窍门,甚至有些应对急症,胎毒瘴气的法子。
你可得用心研读,不光是学本事傍身,更要记得你祖母‘医道仁心’的嘱咐。
若真有机会为太后效力,更要谨守本分,莫要辜负了她的心血,也莫要给咱们府里惹麻烦。”
“女儿知道。”
沈微婉眼底闪过一丝亮光,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落地。
祖母的医术笔记,正是她开启“医术破局”的关键。
有了这笔记,她不仅能精进医术,更能提前掌握那些能救命、能反制敌人的药方。
若是日后有机会接触到太后,说不定能凭这些医术为太后分忧,这既是机缘,也是她为家族铺路、应对萧承泽和柳如眉的重要筹码。
回汀兰阁时夜色已深,沈微婉让丫鬟熄了廊灯,只留屋内烛火。
从妆台暗格取出檀木锦盒,这是祖母生前常带的旧物,盒面的缠枝纹都被摩挲得发亮。
打开锦盒,一对双鱼缠枝纹玉佩静静卧在软绒上。
银白的玉质泛着温润的柔光,双鱼尾端缠着的枝蔓各有一处细微的缺口,拼在一起时,断纹严丝合缝,恰好凑成完整一圈。
玉佩边角磨出了浅淡的包浆,一看便知是常年贴身佩戴的物件,还带着几分岁月留下的温软。
玉佩底下,三本泛黄的医术笔记叠得齐整,纸页虽旧却平整,连边角都没卷过,显然是被精心保管了许多年。
烛火跳动着映在泛黄的纸页上,首页便是祖母熟悉的字迹,序言里写着“医道非术,乃仁心也”,字里行间满是对医术的敬畏。
还有一句“愿吾后辈,以医济人,勿陷纷争”,看得她鼻尖微酸——祖母早已知晓朝堂险恶,才会有这般叮嘱。
她指尖抚过纸页,细细翻看:左边记病症,右边写诊断要诀,还备注着“某年治张夫人头痛,三剂愈”;有的药方旁画叉,写着“药性烈,老人孩童慎用”。
翻到中间,朱砂笔标注的“宫廷秘症应对”“奇毒解法”格外醒目。
“慢性寒毒调理”里写着“此症极隐晦,常伪装为阳虚体寒。
若见患者常年畏风惧冷、神疲乏力,咳声低怯且缠绵不愈,诸般温补皆如石沉大海者,便需疑为寒毒深伏,而非寻常虚症。
调理当以性温而力绵之药,如黄芪、饴糖,徐徐图之,切忌贪功猛进,反激其毒。”
“安神药膳改良”还备注“加少量合欢花,助眠不伤身,防人加药”。
这两则记载,一者深远,一者实用,皆是她当下亟需的助力。
前者所载寒毒解法精妙绝伦,或可深研,以应对未来难以预料的风波。
而后者安神药膳的改良之法,更是眼下就能派上用场,既能帮母亲调理睡眠,又能防备柳如眉可能用的阴私手段。
每翻一页,沈微婉心中的底气便多一分。这些笔记哪里是纸页,分明是祖母留给她的“破局密钥”。
有了这些,她不仅能护得家人安康,更能在萧承泽与柳如眉的暗地算计里,不再被动应对,真正握稳一份能反击的底气。
烛火摇曳,映着她专注的侧脸,也照亮了她眼中愈发坚定的光芒!
属于她的医术传承,从今夜正式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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