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氏总裁办公室，气压低得骇人。
凌云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面前摊开着特助紧急送来的匿名资料，以及他自己动用核心力量、绕过母亲眼线在几小时内查证的结果。越看，他眼底的寒意就越盛，握着纸张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资料条理清晰，证据链完整，直指那几个依附于他母亲、在凌氏外围盘踞多年的“老臣”。他们利用凌氏的资源和人脉网，对“拾光”进行了一场精准而无情的围剿。
不是为了利益，仅仅是为了讨好他的母亲，为了逼走一个他凌云名义上的妻子！
一股难以言喻的怒火，夹杂着被蒙蔽的耻辱和一种尖锐的心疼，狠狠灼烧着他的心脏。他想起温婉那双沉静却带着疏离的眼睛，想起她独自支撑工作室的倔强身影。他无法想象，在她面对这些接踵而至的打击时，是怎样的心情。
而他，竟然对此一无所知，还沉浸在被她提出离婚的愤怒和不解中。
“好，很好。”凌云的声音冷得像冰，每一个字都带着凛冽的杀气。他猛地将手中的资料摔在桌上，发出“啪”的一声巨响，吓得垂手站在一旁的几位高管心头一跳。
“王副总，李总监……”他念出资料上涉及的两个核心人物的名字，眼神如刀锋般扫过在场几人，“谁给他们的胆子，动用凌氏的资源去打压一个独立工作室？”
没人敢回答。谁都看得出来，凌总这次是动了真怒，而且这怒火直指凌夫人那一系的人马。
“立刻！”凌云站起身，强大的压迫感瞬间弥漫整个办公室，“通知审计部和法务部，全面介入调查王、李二人及其关联公司所有与凌氏的业务往来、资金流向！凡是涉及违规操作、利益输送的，一律按最高标准追究法律责任！”
“通知人事部，即刻起，解除王、李等共计七人在凌氏及所有关联企业的一切职务，冻结其所有期权、奖金！”
“通知公关部和市场部，对外发布声明，澄清凌氏集团与‘风格’设计事务所等公司的合作关系仅限于正常商业范畴，绝无针对任何第三方的不正当竞争行为。强调凌氏始终坚持公平、开放的市场原则！”
一道道指令清晰、迅速、毫不留情地发出。这不是简单的惩戒，这是一场清洗，一场针对依附于凌母势力的旧部的彻底清算。凌云要用最雷霆的手段，向所有人宣告他的态度，也向那个躲在幕后的母亲，表明他的立场。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出去，在整个凌氏乃至关联企业圈子里引发了地震。
王副总被直接从高尔夫球场带走配合调查；李总监在机场贵宾室被拦下，据说他正准备飞往海外“度假”。其余几个参与此事的中高层，也纷纷收到了解聘通知或调查函。
凌母的电话几乎是立刻就打了过来，语气带着压抑不住的怒气：“凌云！你疯了？为了那个女人，你连凌家的脸面和自己人都不要了？！”
凌云站在落地窗前，看着脚下璀璨的城市夜景，声音没有一丝波澜：“妈，凌家的脸面，不是靠欺负一个女人来维持的。至于自己人……吃里扒外、滥用职权的人，不配称为自己人。”
“你！”凌母气结，“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为了凌家！那个温婉有什么好？她根本配不上你，配不上凌家！”
“配不配得上，由我说了算。”凌云的声音陡然转冷，“还有，这是我的婚姻，我的妻子。请您，以后不要再插手。否则，我不介意让清理的范围，再扩大一些。”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随即传来忙音。凌母直接挂断了电话。
凌云放下手机，揉了揉眉心，疲惫感如潮水般涌来。但更多的是一种急迫，一种想要立刻见到温婉，向她解释，向她证明……证明什么？证明他与这些龌龊事无关？证明他在意她？
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可笑。伤害已经造成，他现在做的这些，在她眼里，又算什么呢？
他拿起外套，大步向外走去。
“备车，去‘拾光’工作室。”
他要亲自去见她，现在，立刻。
然而，当他赶到“拾光”工作室所在的创意园区时，却发现那里已经熄了灯，大门紧锁。问了保安，才知道温婉在一个小时前就已经离开了。
凌云站在紧闭的玻璃门前，里面一片黑暗，只有应急指示灯散发着幽绿的光芒，映照着他有些失魂落魄的脸。
他拿出手机，找到那个熟悉的号码，犹豫再三，还是拨了出去。
电话响了很久，就在他以为不会有人接听，准备挂断时，那边终于接通了。
“喂？”温婉的声音传来，平静无波，听不出任何情绪，仿佛接的是一个陌生来电。
“婉婉……”凌云喉咙有些发紧，千言万语堵在胸口，一时竟不知从何说起，“我……我看到那些资料了。那些打压你工作室的人，我已经处理了。”
电话那头沉默着，只有轻微的呼吸声。
这沉默让凌云的心一点点沉下去。他急切地补充道：“是我母亲授意的，但我之前完全不知情！我已经清理了那些参与此事的旧部，以后不会再有人敢……”
“凌云。”温婉打断了他，声音依旧平静，却像一盆冷水，浇熄了他所有试图解释的热情。
她轻轻笑了笑，那笑声透过听筒传来，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更多的是疲惫。
“所以呢？”她问，“你现在来做这些，是希望我对你感恩戴德，还是觉得，这样就能抹掉之前发生的一切？”
凌云僵在原地，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颤抖。
夜色渐深，寒意侵骨。他知道，他刚刚挥出的、自以为能斩断一切污秽的利剑，在温婉那里，或许只是迟到了太久的、毫无意义的表演。
而真正的审判，还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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