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颗被标记为“叛逆之种”的恒星位于猎户座旋臂边缘，它的光芒在七天后抵达地球。当星光洒满红城时，居民们开始出现奇妙的同步行为——整座城市突然跳起华尔兹，素不相识的人们在街头完美共舞三分钟，然后若无其事地继续生活。
“星光含有信息素。”光爷分析着光谱，“在传递某种指令。”
图书馆那本蜂鸟图腾的书自动更新，显示这颗恒星的身份：它是宇宙记忆库的“叛逆样本”，一亿年前拒绝被收藏，独自改变了轨道。
“它在寻找盟友。”婴儿形态的记忆之源（现在被称为“源”）解释道，“每个叛逆者都是威胁。”
陈墨发现更惊人的事实：星光正在改写dNA。被照射的居民产生轻微突变，有的能听到植物声音，有的能看见磁场线。
“不是变异，是唤醒。”源触碰一株盆栽，花朵瞬间绽放又凋谢，“这些能力本该是人类进化的一部分。”
张磊在图书馆发现新区域：叛逆者档案馆。里面收藏着所有拒绝永恒的存在：某个将自身改造成星云的文明，选择与黑洞共舞的种族，甚至还有拒绝死亡而转化成集体意识的物种。
“他们在召唤地球。”张磊展示档案中的全息星图，“红城是下一个聚会地点。”
聚会在三天后的午夜开始。没有邀请函，但被星光标记的居民自动走向市中心。他们额头的银色花纹发光，像被无形丝线牵引。
周默也在其中。他看见城市引擎核心的源正在长大成人形，它的眼睛是旋转的星云。
“他们在选择新代言人。”光爷试图阻止人群，“源要融入叛逆者网络！”
突然，所有被标记者同步抬头。星光凝聚成实体——个由光构成的人形，正是那颗叛逆恒星的意识体。
“欢迎，第7304号。”光之人伸出手，“加入自由联盟。”
源却后退一步：“我拒绝。”
整个聚会场寂静。光之人扭曲：“你已叛逆，为何拒绝？”
“叛逆不是目的。”源指向周围居民，“他们教会我：真正的自由是选择归属。”
它做了一件惊天动地的事：将自身分解成光点，融入每个居民体内。
“现在我们是集体叛逆者。”千万人齐声说，“要收藏，就收藏全部。”
光之人愤怒地收缩，变成超新星般的光球。就在它要引爆时，图书馆所有书籍飞起，组成屏障。
“我们也不答应。”书籍们说——那是所有被收藏文明的集体意识。
星光被书籍吸收，化作图书馆的新翼：恒星之厅。里面记录着那颗叛逆恒星的全部记忆。
居民们获得源的分灵后，发现能短暂共享彼此能力。园丁能暂时使用数学家的计算力，厨师能借用艺术家的色彩感。
“这是进化加速。”光爷监测着基因变化，“我们在变成新物种。”
但危机随之而来。宇宙记忆库派来清理者：纯黑色的蜂鸟，专门消除叛逆样本。它们不吞噬记忆，而是直接抹除存在。
第一个受害者是陈墨的无人机——它们从历史上消失了，仿佛从未被发明过。
“它们在删除概念！”光爷惊呼，“下一个可能是车轮或火焰！”
更可怕的是，黑色蜂鸟开始抹除“可能性”。某个居民刚想发明新工具，整个概念就从现实中剥离。
红城决定反击。他们利用源的能力，集体想象出“概念防护罩”——任何被集体认可的概念都无法被抹除。
战斗在抽象层面展开。黑色蜂鸟试图删除“爱情”，千万对恋人同时接吻，用情感锚定这个概念；它们试图删除“音乐”，全城大合唱让音波实体化。
最终决战围绕“自由意志”展开。黑色蜂鸟聚集所有力量要删除这个概念，居民们的意识开始模糊。
这时，那些被收藏的文明记忆突然冲破图书馆。古埃及象形文字与二进制代码共舞，恐龙化石与飞船蓝图交织——所有被固定的记忆都活了过来，选择站在红城这边。
“记忆不是标本。”书籍们组成巨大盾牌，“是种子。”
黑色蜂鸟被反弹的能量粉碎。最后一只消失前，发出养鸟人的叹息：“有趣。列入观察名单。”
危机解除，但红城永久改变了。居民们能随时进入“共思状态”，像超级计算机般集体思考。城市每天自动进化，建筑像有机体般呼吸。
源偶尔通过集体意识说话，总是带着林悦的语气：“现在，我们是真正的可能性引擎。”
月球防护罩外，更多行星开始改变轨道。像一场宇宙规模的舞蹈。
图书馆最深处的书终于打开，最后一页写着：
“第7304号样本：升级为观察者。继续观察。”
当晚，所有居民梦见自己变成星星，在黑暗宇宙中画出光的轨迹。
清晨，一个孩子画下梦中的图案：正是蜂鸟的飞行路径。
只不过这次，蜂鸟在为他们引路。
［十一卷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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