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四十六章：荒原遗阵，暗影随行
碎星荒原的旅途，注定与安宁无缘。
在解决了第一波星骸掠夺者后，凌夜一行人变得更加谨慎。凌夜将自身灵觉与轮回剑意结合，如同一张无形的感知大网铺散开来，方圆数里内的能量流动、空间波动，乃至那些星辰残骸中蕴含的死寂怨念，都难以逃过他的探查。
然而，这片上古战场的凶险远超想象。除了神出鬼没的星骸掠夺者，他们还不时遭遇混乱的能量风暴。那并非自然形成，更像是远古强者交战残留的法则碎片与破碎星辰之力混合后，历经万年衍化而成的恐怖天灾。一旦被卷入，剑宗以下恐怕瞬间就会被撕成碎片，即便是凌夜等人，也需要全力应对，或提前规避。
还有那防不胜防的空间裂缝，它们如同隐形的伤疤，遍布荒原，悄无声息地吞噬着一切。若非凌夜对空间波动异常敏锐，几次都险之又险地带领队伍避开了绝地。
在这种高压环境下，众人的实力和经验都在飞速成长。陆明的护体罡气愈发凝练厚重，林清月的剑意更加纯粹凌厉，千机的符阵运用越发精妙多变，幽影的潜行暗杀之术也更为诡秘难测。星瞳则凭借对星辰之力的独特感应，多次提前预警了来自星辰残骸深处的异常波动。
凌夜的收获则更大。他不断运用新生的轮回剑意，尝试以各种方式应对不同的危险。面对能量风暴，他不再强行对抗，而是以轮回剑意引导、分化，将狂暴的能量流引入生灭循环，使其威力大减；面对某些蕴含强烈诅咒或怨念的攻击，他甚至尝试以一丝“创生”之意进行净化，虽然效果尚且微弱，却代表着他对轮回的理解正在不断深化和平衡。
数日后，他们抵达了一片相对奇特的区域。这里的星辰残骸不再杂乱无章，而是呈现出一种奇异的、环绕拱卫的布局。在区域的中心，并非巨大的残骸，而是一片相对平整的、由某种暗银色金属构筑的广阔平台。平台之上，铭刻着无数复杂而古老的符文，许多地方已经破损，符文线条断裂，但依旧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涉及空间挪移的磅礴力量残留。
“这是一座……上古传送阵！”千机仔细观察着平台上的符文，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看这规模和符文的复杂程度，绝非寻常星域之间的传送阵，极可能是跨越大界域，甚至连接不同星河的超级古阵！”
众人精神一振。如果能修复或者启动这座古阵，无疑能极大地缩短他们前往“众星之门”感应力所指方向的旅程。
凌夜走到平台中央，蹲下身，手掌轻轻按在冰凉的金属地面上。他闭上双眼，神识如同水银泻地般渗入平台深处，同时催动体内的星核碎片，散发出一丝精纯的星辰本源气息，试图与这座古阵产生共鸣。
嗡……
平台微微震动，那些黯淡的符文仿佛被注入了微弱的活力，零星地闪烁起淡淡的光芒，尤其是平台边缘几根尚未完全倒塌的、雕刻着星图轨迹的巨柱，顶端有微弱的光点明灭不定。
“阵法核心受损严重，能量源也已枯竭。”凌夜睁开眼，眉头微蹙，“不过，其基本结构尚存，与星辰之力的亲和度极高。若能有足够的星辰本源之力激活，或许……能短暂启动，进行一次性不定向传送。”
“不定向传送？风险太大了！”陆明立刻表示反对，“万一传到某个绝地或者空间乱流里，那不是自寻死路？”
“确实冒险。”千机推了推眼镜，“但这也是一个机会。这座古阵的级别很高，即便是不定向传送，其覆盖范围也必然极其广阔，很可能直接将我们送出这片碎星荒原，甚至跨越数个普通界域。总比我们靠飞遁穿越这片不知边际的荒原要快得多。”
林清月看向凌夜：“你有多少把握能激活它？又能控制大致方向吗？”
凌夜沉吟片刻，摇了摇头：“激活需要消耗我大量的星辰之力，甚至可能需要星核碎片本体的力量。至于方向……我只能尝试将我们对‘众星之门’的感应方向作为坐标参考，注入引导，但无法保证精准。成功率……不足五成。”
这是一个艰难的抉择。利用古阵，可能一步千里，也可能坠入深渊。
就在众人权衡利弊之际，凌夜心中警兆突生！
他猛地抬头，目光如电，射向平台侧后方一片巨大的、形如弯月的星辰残骸阴影处。
“谁在那里？出来！”
轮回剑意瞬间锁定那片阴影，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过去。
“呵呵……敏锐的感知，不愧是身怀‘星火’之人。”
一个沙哑而带着金属摩擦般质感的声音响起，阴影一阵扭曲，一道身影缓缓浮现。
正是之前在那最高残骸之巅出现过的模糊黑影！此刻距离拉近，众人终于看清了他的样貌。
他身披一件宽大的、仿佛能吸收光线的黑色斗篷，面容隐藏在兜帽的阴影下，只能看到下半张毫无血色的嘴唇和线条冷硬的下巴。他的身体并非实体，而是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如同黑曜石般的质感，周身没有丝毫生命气息，也没有星骸掠夺者的死寂怨念，只有一种深沉的、冰冷的虚无感。他站在那里，仿佛就是一片人形的、凝固的黑暗。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抬起的那只手上，握着一柄奇特的短杖。短杖通体漆黑，顶端镶嵌着一颗不断向内坍缩、仿佛能吞噬灵魂的暗色晶石，晶石周围萦绕着细微的空间波纹。
“你是什么人？”凌夜持剑而立，剑尖遥指对方，体内剑元与星辰之力同时运转，蓄势待发。他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威胁，这种威胁并非源于纯粹的力量强度，而是其存在的本质，带着一种与这片荒原、与那“侵蚀”力量隐隐相似的……“异物”感。
“我？”黑影发出低哑的笑声，“你可以称我为……‘巡界者’，或者，‘清理者’。”他的目光（如果那阴影下有目光的话）似乎落在了凌夜的身上，带着一种审视和……贪婪？“我的任务，是巡弋这些被遗忘的角落，清理不该存在的‘变数’，以及……回收流落的‘火种’。”
“火种？”凌夜心中一动，想到了星核碎片。
“看来你明白。”巡界者手中的短杖轻轻一顿，“交出‘星火’，我可以允许你们……归于永恒的宁静。”
话音未落，他手中的短杖顶端，那颗暗色晶石骤然亮起！
并非光芒，而是一种极致的“暗”！仿佛连周围昏黄的光线都被其吞噬！一道无声无息的黑暗冲击波，如同涟漪般扩散开来，所过之处，空间仿佛被蒙上了一层黑纱，连神识感知都被大幅度削弱和扭曲！
“小心！是空间禁锢和神识干扰！”千机惊呼，手中灵符瞬间燃烧，化作一道清光试图驱散黑暗，但那清光如同泥牛入海，效果甚微。
幽影试图潜入阴影，却发现自己与阴影的联系变得极其晦涩，身形一滞。
“装神弄鬼！”林清月娇叱一声，月华剑气如同匹练般斩向那巡界者，然而剑气进入黑暗区域后，轨迹竟然发生了偏折，威力也大幅衰减！
陆明怒吼着挡在众人面前，土黄色罡气凝聚成巨盾，但那黑暗冲击波并非纯粹的能量攻击，带着一种法则层面的侵蚀，他的罡气屏障竟在快速变得“脆弱”！
凌夜眼神冰冷，他终于确定，眼前这个“巡界者”，绝对与尤克特拉希尔所说的“侵蚀”力量有关！这是一种不同于已知任何修炼体系的力量，带着对现有法则的“否定”与“覆盖”特性！
“轮回剑域——开！”
没有丝毫犹豫，凌夜直接展开了初步完善的轮回剑域！混沌的灰白气流以他为中心扩散，生死轮转的意境强行在这片被黑暗笼罩的区域撑开了一片属于自己的法则领域！
嗤嗤嗤！
黑暗与轮回剑域接触，发出如同冷水滴入热油般的声响。黑暗试图侵蚀、同化剑域，而轮回剑域则不断将这股侵蚀之力纳入生死循环，试图将其分解、转化！
两者陷入了短暂的法则对抗僵持！
巡界者兜帽下的嘴角似乎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有趣的法则……但，还不够。”
他手中的短杖再次顿地，那顶端的暗色晶石旋转加速，更多的黑暗如同潮水般涌出，其中甚至开始浮现出一些扭曲的、不断哀嚎的虚幻面孔，那是被其吞噬、同化的生灵残留的印记！黑暗的侵蚀力骤然提升！
凌夜感到压力大增，轮回剑域剧烈震荡，那刚刚平衡不久的生死意境，在这纯粹的、带着“终结”与“虚无”意味的黑暗侵蚀下，竟隐隐有被压制的趋势！
他深吸一口气，知道不能再留手。识海中，星核碎片光芒大放，磅礴的星辰本源之力涌入轮回剑，剑身之上，那点微不可察的嫩绿生机骤然亮起，与灰白气流、点点星芒交织，硬生生在黑暗潮汐中稳住了剑域！
“哦？竟然还能支撑？”巡界者似乎有些意外，但随即语气变得更加冰冷，“看来，需要更彻底的‘清理’了。”
他抬起另一只手，五指张开，掌心对准了那座上古传送阵的平台。
“既然你们向往未知的旅途，那就让我……送你们一程吧！”
一股扭曲空间的强大力量，猛地作用在古阵平台之上！平台那些原本因凌夜星辰之力而微微闪烁的符文，瞬间被一股混乱的黑暗能量充斥，变得极不稳定，整个平台开始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
“不好！他要强行激活并扭曲传送阵！”星瞳失声喊道。
凌夜脸色一变，若被对方扭曲的传送阵送走，下场绝对比不定向传送还要凄惨百倍！
前有强敌环伺，后有即将失控的古阵！
绝境，瞬间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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