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驶离城区,柏油路变成坑洼的土路,两旁的树林黑黢黢的,只有车灯劈开一道窄窄的光。
毛家旺村就坐落在湖边,几户人家的窗户透着微弱的烛火,见巡捕队来了,纷纷探出头张望,眼神里满是警惕。
“老乡,请问前天夜里,有没有见过一辆无牌照的黑色轿车从村里路过?”
凌枭敲开一户农家的门,开门的老汉搓着手,迟疑了半晌才摇头:“没见过。”
可他身后的老婆子却偷偷扯了扯他的衣角,眼神躲闪。
凌枭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又接连走访了几户人家。
村民们要么闭口不谈,要么含糊其辞,可每当提起“穿粉色衣服的女子”,有人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有人则飞快地瞥向湖边的方向。
“她……她不是啥好人吧?”
有个年轻媳妇被问得急了,脱口而出后又慌忙捂住嘴,“俺啥都不知道,别问俺了!”
这般反常的反应,更让凌枭确定林阿翠的失踪与村子脱不了干系。
他立刻下令,让队员沿着湖边展开排查,重点搜寻车辆痕迹。
湖水泛着冷光,岸边的泥地上果然有几道新鲜的车辙,顺着车辙往前走,尽头竟是一处简易栏杆,栏杆被撞断了两根,断裂处还沾着黑色的车漆。
“就在这儿!”一名队员低喝一声。
话音刚落,远处突然传来引擎的轰鸣声,一辆黑色轿车冲破夜色,径直朝着湖边冲来。
“拦住它!”
凌枭大喊,队员们立刻举枪围拢,可那轿车却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反而加速撞向剩下的栏杆,“轰隆”一声巨响,连人带车坠入了冰冷的湖中,激起巨大的水花。
“快救人!”
凌枭率先冲到湖边,巡捕队员们纷纷跳下水,奋力朝着轿车沉没的方向游去。
湖水冰凉刺骨,几人合力将轿车拖上岸,撬开车门一看,却全都愣住了.
车里空空如也,别说林阿翠,连驾驶员的身影都没有。
“人呢?”
队员们面面相觑。凌枭蹲下身,仔细检查着车身。
车门没有挣扎的痕迹,车内整洁得过分,仿佛只是一辆被丢弃的空车。
他眉头紧锁,指尖划过车窗边缘,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站起身,脱下外套就跳进了湖里。
湖水冰冷,凌枭憋着气往河底潜去。
借着岸边的灯光,他在轿车沉没位置的不远处,看到一块巨大的青石压着什么东西。
他游过去,伸手一摸,是布料的触感。
他立刻浮出水面,抹了把脸上的水:“快!叫两个识水性的过来,河底有东西!”
两名水性好的队员立刻潜入水中,合力搬开那块青石。
青石之下,赫然压着一堆带血的衣物,正是林阿翠失踪时穿的粉色衣衫,布料早已被血浸透,黏在石头上。
队员们继续往下探,很快,一个血肉模糊的身影显露出来.
正是林阿翠!
她的尸体被石头压得变形,面目全非,场面惨不忍睹。
凌枭爬上岸,看着被抬上来的尸体,眼神沉得能滴出水来。
法医立刻上前检查,初步判断死亡时间在昨天夜里,致命伤是后脑遭到重击,死后被人抛尸河底,用青石压住,显然是想毁尸灭迹。
“车子里没人,说明驾驶员早就跳车逃跑了。”
凌枭擦了擦脸上的水珠,声音冰冷,“村民们知情不报,肯定是被人威胁了。把村里的负责人叫来,还有之前那几个神色反常的住户,排查,我就不信找不到线索!”
巡捕队将毛家旺村的负责人和几个神色反常的村民带到湖边,烛火映着地上血肉模糊的尸体,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凌枭抱臂站在一旁,扫过每一个人的脸:“林阿翠的尸体就在这儿,你们谁也别想瞒。知情不报等同于帮凶,按律同罪,要是老实交代,还能从轻发落。”
这话刚落,之前那个脱口而出“她不是啥好人”的年轻媳妇就腿一软,瘫坐在地上,哭着开口:“我说!我说!这事儿跟我们没关系,都是女大巫和张夫人吩咐的!”
原来,林阿翠并非被陌生人绑架,而是被张老板的妻子沈氏盯上了。
毛家旺村正是沈氏的娘家,她早就知道张老板想为林阿翠赎身,心里积满了怨恨,便回娘家搬了救兵。
村里的女大巫在当地颇有威望,向来最恨“不守妇道”的女人,听沈氏说林阿翠勾引她丈夫,当即拍板要“替天行道”。
“前天夜里,女大巫带着几个人去了合欢堂附近,把那姑娘绑了回来。”
年轻媳妇抹着眼泪,声音发颤,“昨天一早,她们把姑娘装进竹笼里游街,让我们扔石头骂她,说她是狐狸精。女大巫还念了咒,说要把她沉湖,才能平息怨气。”
另一个老汉也哆哆嗦嗦地补充:“傍晚的时候,就把人抬去湖边沉了……那黑色轿车是张夫人让娘家侄子开来的,说是怕城里有人追查,先用车子把人从合欢堂附近运回来,事后再毁车灭迹,让人以为是绑匪做的,嫁祸给外人。”
“张老板知道这事吗?”凌枭追问。
“应该不知道!”
老汉连忙摆手,“张夫人一直瞒着他,还让我们都不许往外说,不然就放狗咬人,还要收回给村里的救济粮!”
线索似乎一下子清晰了,这竟是一起因嫉妒引发的情杀,沈氏因不满丈夫移情林阿翠,联合娘家村民和女大巫,将人残忍杀害,再伪造绑架毁尸的假象。
可凌枭却皱起了眉,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他蹲下身,看着那辆被打捞上来的黑色轿车,指尖划过车门上的划痕:“如果只是情杀,沈氏想嫁祸绑架,只需要把车丢弃在野外就行,何必费尽心机让车子坠入湖中?
还有,林阿翠的尸体被压在河底青石下,显然是怕被轻易发现,可车子却故意撞断栏杆沉入湖中,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他又想起之前调查到的线索:
合欢堂附近出现的黑衣人、林阿翠树干上的挣扎痕迹,这些都不像是普通村民能做得出来的。
“张老板的妻子沈氏,平时和什么人来往密切?”
年轻媳妇愣了一下,迟疑道:“张夫人娘家侄子,好像认识一些城里来的黑衣人,前阵子还带过人回村里,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在做什么。”
凌枭眼神一凛,瞬间明白了什么。
这根本不是简单的情杀!沈氏的嫉妒或许是真的,但她背后一定有人推波助澜,利用了她的恨意,借她的手除掉林阿翠。
而毁车灭迹,恐怕也不是为了嫁祸绑架,而是为了销毁车里可能残留的、与幕后之人相关的痕迹。
“立刻去抓捕沈氏、女大巫,还有她那个娘家侄子!”
凌枭站起身,声音冰冷,“另外,派人盯着张老板,查清他最近的行踪,还有他妻子与那些黑衣人的具体联系!这起案子,远没有表面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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