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晓娥刚把最后一笼馒头端出锅,院门口就传来秦淮茹那标志性的、带着点怯生生的笑:晓娥妹子在家吗?
她用抹布擦了擦手,眼底掠过一丝了然。刚才瞥见秦淮茹在院门口徘徊了两圈,手里攥着个空篮子,指节都捏白了——这是又来借东西的架势。
秦嫂子进来坐。娄晓娥拉开门,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天气。
秦淮茹迈进门槛时,篮子在胳膊上晃了晃,眼神飞快扫过灶台,落在那笼冒着热气的馒头上面,喉结轻轻动了动:看这馒头蒸得,白胖白胖的,晓娥妹子手艺真巧。
瞎做的,娄晓娥往灶膛里添了根柴,火星子跳起来,我妈说发面得用老面引子才香,嫂子要是不嫌弃,拿两个回去给槐花尝尝。
这话堵得秦淮茹一愣,她本想先夸几句铺垫铺垫,没想到娄晓娥直接递了台阶。但她今天的目标不是馒头,手指在篮子把手上来回摩挲着,声音压得更低:妹子,跟你说个事儿——下礼拜槐花学校要演节目,老师让穿蓝布褂子,可我家布票早就用没了......
来了。娄晓娥心里冷笑,面上却露出恰到好处的为难,转身从柜子里翻出个铁盒:嫂子你看,我家布票也紧巴着呢。她把铁盒打开,里面只有两张半尺长的零碎布票,这还是我妈攒着给我做护袖的,上次给我爸补褂子用了一大半。
秦淮茹的目光在铁盒里打了个转,脸上的笑淡了些:就一小块也行啊,凑凑说不定够做个袖口......
那哪行?娄晓娥合上铁盒,语气带着点,槐花演节目得穿新的,哪能凑活?对了,我记得三大爷家有块蓝布,前几天还跟我妈念叨说用不上,嫂子去问问?
秦淮茹的脸僵了僵,三大爷那性子,借块布得记在小本本上,回头准得用三顿饭来换,她哪敢去?但又不甘心就这么走,往娄晓娥身边凑了凑,声音软得像棉花:妹子,你也知道我家情况,傻柱那点工资养活一大家子,实在周转不开......你就当可怜可怜孩子......
娄晓娥正在剥蒜的手顿了顿,蒜皮落在案板上,发出轻微的声响。她抬起头,眼神清亮:嫂子,不是我不帮。前阵子我爸住院,借了不少钱,现在还欠着账呢。要是有多余的票,我能不帮你吗?
这话半真半假,父亲确实住过院,但账早就还清了。不过秦淮茹不知道内情,果然,她脸上露出犹豫的神色。
娄晓娥趁机加了把火,从兜里掏出两毛钱塞给她:这点钱你拿着,去黑市碰碰运气?听说有人偷偷卖布头,说不定能淘着合适的。
秦淮茹的脸瞬间涨红,推搡着不肯接:这哪行!我怎么能要你的钱......她这辈子最在乎,宁愿借也不愿要,娄晓娥这招,算是精准打在了她的软肋上。
拿着吧,娄晓娥把钱塞进她兜里,拍了拍她的手,就当我提前给槐花的节目贺礼,等她演完了,我还等着看呢。
秦淮茹捏着兜里的钱,指尖发烫,想说点什么,却被娄晓娥推进来的两个热馒头堵了回去:快趁热给孩子带回去,凉了就不好吃了。
出门时,秦淮茹的脚步有些沉。她没注意到,娄晓娥站在门口,看着她走向傻柱家的背影,轻轻摇了摇头——这招以退为进,比直接拒绝体面多了。
没等娄晓娥转身,就见贾张氏从拐角闪出来,往她家门口啐了口唾沫:狐狸精,就知道用小恩小惠勾引人。
娄晓娥眼神一冷,刚要说话,贾张氏却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跳起来:你瞪我干啥?我看见你给秦淮茹钱了!咋?你们资本家就是不一样,钱多得烧得慌?有本事给我也发点?
大妈这话就错了,娄晓娥抱起胳膊,语气带着点讥诮,我给我嫂子钱,是情分。您要是想要,不如让许大茂好好干活挣钱去,总比在这儿惦记别人的强。
贾张氏气得手发抖,我儿子怎么了?我儿子比你家那资本家爹强多了!
哦?是吗?娄晓娥挑眉,声音不大却足够让隔壁的人听见,那前几天是谁家儿子偷偷往我家锁眼里灌煤油?要不要我把那把沾了煤油的锁拿出来,让全院街坊评评理?
贾张氏的脸地白了,她最怕许大茂惹事,赶紧往四周看了看,压低声音骂了句小贱人,灰溜溜地跑了。
娄晓娥关上门,刚要回厨房,就见母亲从里屋出来,手里拿着件叠得整齐的蓝布褂子。
妈,您这是......
刚才听见你们说话了,母亲把褂子递给她,这是你去年做的,就穿了两次,改改给槐花正合适。
娄晓娥愣住了:您不是说这料子好,要留着给我做嫁妆吗?
母亲笑了,拍了拍她的手:傻孩子,人情往来得讲究方式。直接借票伤和气,送件旧衣服,既帮了忙,又不让人觉得难堪。她顿了顿,刚才你应对得不错,但咱也不能真把路走死了,毕竟住一个院。
娄晓娥摸着手里的蓝布褂子,布料光滑,还带着淡淡的樟脑香。她忽然明白,母亲这才是真正的不做冤大头——既守住了底线,又留了三分余地。
傍晚,娄晓娥拿着改好的褂子去了秦淮茹家。槐花正在院里跳皮筋,看见蓝布褂子眼睛都亮了,抱着就不肯撒手。
秦淮茹拉着娄晓娥的手,眼圈有点红:妹子,白天是嫂子不对,不该逼你......
嫂子别这么说,娄晓娥笑着打断她,都是街坊,互相帮衬是应该的。
这时傻柱下班回来,手里拎着个纸包,看见娄晓娥愣了愣,随即把纸包往她手里塞:刚路过供销社,见有卖奶糖的,给你家老爷子捎了点。
娄晓娥刚要推辞,傻柱就挠着头笑:别跟我客气,之前总听淮茹说你帮衬她家,这点东西算我的谢礼。
看着傻柱憨厚的笑,秦淮茹温柔的眼神,还有槐花转圈时扬起的衣角,娄晓娥忽然觉得,这四合院的日子,似乎也不全是算计。
回到家,娄晓娥把奶糖递给父亲,看着他拆开糖纸放进嘴里,脸上露出孩子气的笑容。母亲凑过来,往她手里塞了块,糖味在舌尖化开,甜丝丝的。
妈,您说得对。娄晓娥轻声说。
母亲笑着点点头,没再多说。有些道理,总要自己悟透才不算白活。
夜深时,娄晓娥躺在床上,听着院里传来的打呼声、咳嗽声,还有远处隐约的火车鸣笛声。她摸了摸枕头下的铁盒,里面的布票还在,但好像没那么重要了。
或许不做冤大头,不只是守住自己的东西,更是分清哪些值得计较,哪些该笑着放过。
这时,院门外忽然传来争执声,是许大茂的声音:我就不信我找不到那锁芯......
娄晓娥翻了个身,嘴角勾起一抹浅笑。看来,许大茂还没放弃呢。
这四合院的戏,还得接着唱下去。但她知道,自己再也不会是那个任人拿捏的娄晓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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