陇西前线,战云密布。北戎二十万铁骑带来的压迫感,如同铅云般沉甸甸地压在每个守军心头。初期的接触战中,我军小有失利,几处前沿哨所被迫放弃,士气不免有些受挫。敌军气焰愈发嚣张,其先头部队甚至大胆地前出扎营,距陇西主防线已不足五十里。
中军大帐内,气氛凝重。镇北将军眉头紧锁,盯着沙盘上代表敌军的密密麻麻的旗帜。正面硬撼,敌军势大,绝非良策。必须想办法挫其锐气,扭转战局!
“末将愿往!”
一个清亮却坚定的声音打破了帐内的沉寂。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身戎装、面容尚带稚气却眼神锐利的墨云锋出列抱拳。
“哦?墨队率有何良策?”镇北将军认得这是战王府的二公子,也是此前奇袭烧毁敌粮的功臣,不由得多了几分重视。
墨云锋走到沙盘前,手指点向敌军那座最为突出的前哨营寨:“将军,敌军此营,倚仗兵力优势,孤军深入,看似嚣张,实则犯了兵家大忌!其与我主力距离拉长,补给线脆弱,且地形开阔,利于骑兵突袭,却不利于固守。”
他目光灼灼,继续道:“末将观察多日,此营敌军白日戒备尚可,但入夜后,因其连番小胜,骄纵之心渐起,巡逻频次减少,哨兵亦有懈怠。末将愿率麾下斥候营精锐,并请调两百轻骑,于今夜子时,突袭此营!”
他顿了顿,声音斩钉截铁:“不求歼敌多少,只求一把火烧了他们的粮草辎重!让其明日无粮下锅,看他们还如何嚣张!”
帐内一阵窃窃私语。有人觉得太过冒险,一旦被发觉,这数百人恐有去无回。也有人认为,若是成功,确实能极大打击敌军士气。
一位资历较老的副将皱眉道:“墨队率勇气可嘉,但你是否想过,万一这是敌军诱敌之计?再者,夜袭风险极大,你年纪尚轻,可有把握?”
墨云锋挺直脊梁,毫不退缩:“副将大人,战机稍纵即逝!敌军骄纵,正是可乘之机!末将此前曾成功潜入敌后焚毁粮草,对夜袭潜伏、火攻之法颇有心得。且末将详细勘察过路线,有一条隐蔽峡谷可直通敌营侧翼!末将愿立军令状!”
他言辞恳切,分析透彻,更有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锐气。镇北将军沉吟片刻,看着沙盘上那孤零零的敌营,又看了看眼前这个眼神坚定的少年,猛地一拍案几:“好!本将军准你所请!拨你三百精锐,一应火油引火之物备足!子时出发,拂晓前务必返回!本将军亲自为你擂鼓助威,若事不成,亦会派兵接应!”
“末将领命!”墨云锋眼中迸发出耀眼的光芒。
是夜,月黑风高,正是杀人放火天。
墨云锋率领三百精心挑选的勇士,人衔枚,马裹蹄,如同暗夜中的幽灵,悄无声息地沿着那条他反复确认过的隐蔽峡谷,向敌营摸去。
他亲自走在最前面,每一步都极其小心,利用地形和阴影完美地隐藏着行踪。身后的士兵们看着前方那道沉稳矫健的背影,原本有些忐忑的心,竟奇异地安定了下来。
果然如墨云锋所料,敌营的防卫比白日松懈了许多。巡逻的队伍间隔时间很长,哨塔上的士兵也抱着长矛打盹。
墨云锋打了个手势,队伍立刻分成数股。他亲自带领一队身手最好的,如同狸猫般悄无声息地解决了外围的哨兵和巡逻队,清理出一条通往粮草堆放区的安全通道。
另外几队则分别潜向马厩和主帅营帐附近,制造混乱。
时机已到!
墨云锋深吸一口气,猛地将手中浸满火油的箭矢在火折子上点燃,拉满弓弦!
“嗖——”
一支火箭划破夜空,精准地落在了堆积如山的粮草垛上!
与此同时,其他几处也同时火起!
“敌袭!敌袭!”
“着火了!粮草着火了!”
“快救火啊!”
宁静的敌营瞬间炸开了锅!惊慌失措的呼喊声、杂乱的脚步声、战马的惊嘶声、火焰燃烧的噼啪声……交织成一曲混乱的交响乐。
北戎士兵从睡梦中惊醒,仓促间根本组织不起有效的抵抗,整个大营乱作一团。
“撤!”墨云锋见火势已成,毫不恋战,立刻下令。
三百勇士如同潮水般退去,来得突然,去得迅速,只留下身后一片火海和混乱不堪的敌营。
整个过程干净利落,从潜入到点火再到撤离,不过半个时辰。等到北戎主力反应过来,派兵追击时,墨云锋早已带着人马消失在黎明前的黑暗之中,安全返回了己方防线。
站在陇西城头,可以清晰地看到远方天际那被映红的夜空,以及敌营方向传来的持续混乱声响。
“成功了!墨队率成功了!”城头上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
当墨云锋带着三百勇士,一人未损,凯旋归来时,迎接他的是无数敬佩和狂热的目光。
镇北将军亲自在营门前迎接,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朗声大笑:“好小子!干得漂亮!此战,你当居首功!”
消息很快传遍全军。
“听说了吗?是战王府的二公子,带人烧了北戎先锋的粮草!”
“我的天!又是他!上次烧粮草,这次直接摸到人家大营里烧!”
“真是虎父无犬子!小将军厉害啊!”
“这下看那些北戎蛮子还怎么嚣张!”
经此一役,墨云锋不仅彻底在军中树立了威信,更是赢得了“小火将军”的美誉。士兵们看他的眼神,不再是看一个凭借家世的贵公子,而是真正值得信赖和追随的将领!
初战告捷,极大地鼓舞了守军的士气。而墨云锋,这只曾经在京中惹是生非的“雏鹰”,终于在血与火的边关,亮出了他锋利的爪牙,迎来了属于自己的高光时刻。
捷报,随着快马,向着京城,向着战王府,飞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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