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五年深冬。
此时御花园的红梅在雪中怒放,甄嬛折了几支最艳的,亲自送往闲月阁给眉庄。眉庄正临窗作画,见甄嬛披着一身寒气进来,忙放下笔,将她拉到炭盆边。
“这样冷的天,何必亲自过来,若是冻着了可怎么好?”眉庄语气带着嗔怪,手下却细致地帮她拂去披风上的落雪。
甄嬛将梅花递到她面前,笑意盈盈:“唯有这初雪后的红梅,才配得上姐姐的清雅。姐姐你看,这梅瓣上的雪,像不像碎玉?”
眉庄接过梅花,指尖与甄嬛的轻轻一触,两人俱是微微一怔。梅香清冷,混合着殿内淡淡的檀香,萦绕在两人之间。甄嬛看着眉庄低头嗅梅时露出的那截白皙脖颈,心尖像是被羽毛扫过。
“嬛儿,”眉庄忽然低声开口,目光仍停留在梅花上,“若有一天,我们都能离开这四方宫墙,寻一处梅林,结庐而居,该多好。”
甄嬛心中悸动,握住她微凉的手:“会的。即便不能,在这宫墙之内,只要有姐姐在,何处不是桃源?”话语中的情意,已近乎明示。眉庄回握住她,一切尽在不言中。梅香雪影间,情愫悄然滋长。
年关将近,弘历在东二所设了小宴,只请了皇后宜修与华贵妃世兰。这对他来说是破天荒的举动,意味着他内心已将这二人视作最亲近的长辈。
宴席菜肴不算奢华,却都是弘历细心打探或观察到的宜修和世兰偏好的口味。席间,世兰依旧活泼,叽叽喳喳说着宫里的趣事,弘历虽话不多,但眼神温和,偶尔还会附和一两句。宜修则保持着端庄,但眉宇间的神色是松弛的。
“四阿哥如今越发有主见了,这宴席安排得甚好。”宜修温和道。
弘历恭敬回道:“儿臣愚钝,只盼皇额娘和华娘娘莫要嫌弃。”他看向世兰,世兰正夹了一块他特意吩咐准备的糖醋藕片,吃得眉眼弯弯,连连称赞。
这一刻,没有严格的君臣之礼,更像是一顿寻常人家的团圆饭。弘历看着这一幕,心中被一种前所未有的暖意填满。这种被接纳、被关怀的感觉,远比任何珍宝赏赐都更令他动容。
宴散后,世兰陪着宜修回景仁宫。雪已停,月华如练,映照着雪地,一片澄澈。世兰抱着宜修的手臂,半个身子靠在她身上,踩着嘎吱作响的雪,忽然轻声说:“娘娘,今天在弘历那儿,真好像寻常百姓家一样。”
“嗯。”宜修应着,感受着手臂上传来的重量和温度。
“臣妾以前在年家,虽然热闹,但哥哥们总是忙,阿玛额娘也严肃……”世兰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丝怀念和失落,随即又扬起,“但现在不一样了!有娘娘,还有弘历那孩子……娘娘,我们以后年年都这样一起过年,好不好?”
宜修停下脚步,转头看她。月光下,世兰的眼睛亮得惊人,满是纯粹的期待。宜修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她伸手,替世兰拢了拢被风吹乱的狐裘领子,声音是罕见的温柔:“好。”
一个字,重若千斤,是一个承诺。世兰笑得如同得了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贝。
深冬雪夜,咸福宫地龙烧得暖和,弘瞻裹着大红锦缎小袄,在炕上蹒跚学步,嘴里咿咿呀呀地唱着安陵容刚教的简单歌谣。
敬妃坐在一旁缝制一件给弘瞻的小斗篷,安陵容则调试着古筝,偶尔拨弄出几个清越的音符,应和着孩子的童音。
“陵容,你听瞻儿这调子,虽不成曲,倒有几分你的韵味。”敬妃抬头,眼中满是慈爱。
安陵容莞尔:“敬妃姐姐谬赞了,孩子胡乱学的。”她放下筝,走到炕边,伸手扶住摇摇晃晃的弘瞻,“瞻儿,慢些走。”
小弘瞻扑进她怀里,带着奶香的热气喷在她颈窝,软软地喊:“娘亲,抱。”
敬妃也放下针线凑过来,三人笑作一团。窗外风雪呼啸,殿内却温暖如春。安陵容看着敬妃温柔地替弘瞻擦去口水,心中那份依赖与归属感愈发坚实。
她甚至开始觉得,若能一直如此,与敬妃一同抚养晏儿长大,这深宫岁月,也并非全是凄凉。
而与这份温馨形成残酷对比的,是端妃宫中日益阴冷的算计。她深知直接对安陵容或敬妃下手风险太大,必须寻一把最稳妥的“刀”。她将目光投向了因无子无所依仗、且对安陵容地位隐隐嫉妒的丽嫔。
端妃寻了个由头,赏了丽嫔一些贵重的锦缎,状似无意地叹息:“这浮光锦的颜色,最衬年轻肌肤。可惜了,如今宫里除了华贵妃,也就咸福宫的安嫔妹妹能时常得些新鲜花样了。唉,也是,人家有皇子傍身,敬妃又那般护着,自然什么都是好的。”
丽嫔本就心高气傲,闻言心中嫉恨之火更炽。端妃又似真似假地感慨:“要说安嫔妹妹也是好福气,六阿哥养得那般玉雪可爱,本宫瞧着都心痒。只是这孩子年幼,最是容易生病磕碰,敬妃和安嫔怕是日夜悬心呢……”
这话看似关心,实则恶毒地点明了“孩子脆弱”和“母亲担忧”这两点,悄无声息地在丽嫔心中种下了一颗恶毒的种子。
端妃要的,就是借丽嫔这把冲动易怒的“刀”,去制造一场看似意外的“事故”,届时她再以温和宽厚的形象出现,顺理成章地接手受到惊吓或需要“更好照顾”的弘瞻(或趁乱对温宜下手,制造混乱,目标可调整)。一条毒计,已在暗处悄然编织。
太后虽暂时被宜修的承诺安抚,但思子之心切,加之年老体衰带来的恐慌,让她对宜修的催促并未停止。她不再明着施压,却时常在六宫请安时,当着众妃的面,感慨年老孤寂,暗示皇子公主们应多尽孝心,又或是对先帝皇子们如今境遇唏嘘不已,句句不离“骨肉亲情”。
每一次,宜修都需沉稳应对,既不能显得冷漠,又不能轻易接茬承诺具体事宜。
这种无声的较量,消耗着宜修的心神,也让她更清晰地认识到,太后这座大山,必须在她彻底阻碍自己的计划前,妥善解决。
释放十四爷的承诺,如同一把双刃剑,既暂时稳住了太后,也成了悬在她头顶的定时锁铐。
景仁宫寝殿内,世兰洗漱后,趴在床上,晃着白皙的小腿,非拉着宜修的手看。
“娘娘,您看您掌心这颗痣,小小的,红红的,真好看。”世兰用指尖轻轻戳着宜修掌心的朱砂痣。
宜修任由她摆弄,闭目养神。
世兰忽然兴起,低头,温软的唇轻轻印在那颗痣上。
宜修指尖微颤,睁眼看她。
世兰抬起头,眼中带着狡黠和认真的光:“民间说掌心有痣是掌握福运的。臣妾盖个章,娘娘的福气,以后都分我一半!”
宜修看着她孩子气的举动,心中软成一片,反手握住她的手,低声道:“傻话,本宫的,不早就是你的了。”
世兰先是一愣,随即笑靥如花,滚进宜修怀里,满足地蹭了蹭。
窗外寒风依旧,却吹不散这一室缱绻春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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