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盼，今天怎么突然来了？”
“文玉姐，是袜子卖的差不多了，我休息一天，过来看看你。”
胡文玉也没有过多问询他们卖袜子的事情，“那你最近在同学家住着方便吗？”
“还行。文玉姐，我家的事你应该也听孙奶奶说了一点。我现在有件事拿不定主意，想问问你的意见。”
胡文玉点点头，“你说，我给你参考参考。”
“我前段时间照顾我姥姥时，无意听见他们说，我奶奶还有个兄弟，前些年被下放，最近刚平反回来。
这个舅爷的孩子好像都不在了。上个月我奶奶去世，舅爷还来了，把我爸跟叔叔都骂了一顿。也不知道他都打听到什么，前几天找到我，想让我去他家。”
刘盼说完，眼睛里露出迷茫与挣扎，她有点意动，又害怕失望。
“那你这位舅爷现在是做什么工作？你有去打听过他的过往吗？他还有什么亲戚，跟你奶奶关系好吗？”
“你不妨先去接触接触，就当走亲戚。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你爸妈那边你准备怎么应付。”
“我不想回去了，都不把我当人，我妈从小叫我‘赔钱货’，七岁就得给全家人做饭，我哥结婚后，我嫂子的衣服床单也让我洗.....
我嫂子怀孕了，就不让我读书，在家洗尿布带孩子......我嫂子可能是有点看不过眼，每个月偷着给我两块钱。”
“后来奶奶病了，动不了了，我就来每天奶奶送饭擦洗......没想到姥姥摔断了腿，我舅我姨轮流伺候，我妈不愿意去，又把我塞到舅舅家......”
说到这里，刘盼眼睛红彤彤的，“她们把我当工具人，我就是想挣点钱，搬出去彻底摆脱她们......我走的时候，姥姥偷偷给了我十块钱.....”
刘盼说到这里，已经泣不成声，“我宁愿不是我爸妈的女儿.....奶奶也走了，我没地方去了......”
胡文玉把这个可怜的姑娘搂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
“别哭，事情已经走到这一步，你更要好好活着，是他们不配有你这么好的女儿。”
刘盼有被安慰到，擦干了眼泪，眼睛红的像兔子，眼巴巴望着胡文玉。
胡文玉开口，“你现在还小，你爸妈这是没反应过来，等他们当着所有人的面喊你回去，给你道歉，你能顶得住吗？
既然有这么一位舅爷，你不妨接触看看，如果你的舅爷也只是想要一位亲人陪伴呢？
如果你舅爷存着别的什么心思，早点看清也是好的。”
“好，文玉姐，我听你的。我想办法打听看看。”
“别傻傻的自己去，找你周大哥、孙奶奶，他们认识的人多，说不定就认识呢。”
“好。文玉姐，今天我陪你去摆摊吧”
“好呀”
下午五点多，胡文玉骑车带着刘盼去了机械厂门前摆摊。
胡文玉看刘盼热情给顾客推销，别说，她眼光不错，给顾客推荐的款式都很合适。看着刘盼的样子，她心里有了想法。
两人收摊回去的路上，胡文玉开口了，“刘盼，我发现你给顾客推荐的发卡都很合适，大部分都买了。我有个想法，你要不要听听？”
“文玉姐，你说。”
“我想雇你卖发卡。我给你十块钱的发卡，你自己去卖，超过十块钱的部分都是你挣的。要是有没卖完的，你拿回来，我抵价再给你。”
“文玉姐，发卡挺好卖的，你怎么？”
“快开学了，我这两天才有时间看书。”
“姐，你让我想一想，我明天来找你。”
“好，我先送你回去。”
第二天胡文玉正在院子里看书，孙奶奶摇着扇子回来了。
“小胡，看书呢？”孙奶奶热情的跟胡文玉打招呼，外孙子已经给她说了最近的收入，老太太很高兴，外孙挣到钱，她再使使劲，到时候买份工作就稳定下来了。
“孙奶奶，遛弯回来了。”
“不是遛弯，前面一家孩子要去外地，老两口准备卖了房子跟着去呢，正收拾院子呢。多少年的老邻居了，这个年纪又要去别的城市，说不定就见不到了。”
孙奶奶有点伤感。
“他们家也是院子吗？”
“是，跟我家格局一样，三间平房，一间厨房，一间杂物房，就是院子里种了棵石榴树那家。”
孙奶奶看着胡文玉，“小胡，你要买吗？你买了以后咱们就是邻居了！”
胡文玉有点意动，“走，我带你去看看，这会儿邻居多，不扎眼。”
孙奶奶风风火火，拉着胡文玉就出了门，出门左转不到五十米就到了。
正如孙奶奶所说，这院子里有石桌石凳，坐着几位老人聊天，石榴树遮挡了阳光，坐在石凳很是惬意。
胡文玉不动声色的打量着，三间平房，左边那间应该是卧室，跟中间的客厅打通相连，右边的那间单独开门。
厨房的玻璃窗干净透亮，杂物间锁着，院子是水泥地面，厨房房檐下靠墙边堆着煤球，边上有自来水龙头。
胡文玉看着挺满意，房子收拾的干净整齐，看得出主人家的用心。
她考虑到过年还没有落脚地，以后要是再进货，确实也需要地方放东西，这房子要是价格不贵，可以买。
孙奶奶不知道跟房主都说了些什么，拉着胡文玉回去了。
到院里，孙奶奶把胡文玉拉进屋，这才开口
“小胡，那房子不错吧。”
胡文玉点点头。
孙奶奶一看有戏，“老王一家都是实诚人，我刚问了他们的意思，要价一千四，有些带不走的家具可以给留下。”
胡文玉不了解这个时候的房价，但不管买什么，都要砍价！她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孙奶奶，价格能再便宜点吗？还有，这房子，能过户吗？”
“你是北京户口就能过户，外地有点麻烦，但也能行，就是要花点手续费。”
“我上学已经把户口转到北京了。就是价格能再便宜点就好，一千二呢能行不。”
“小胡，你要真要买，奶奶去给你砍砍价。”
“那就麻烦孙奶奶了。”
“麻烦什么，交给我。”
到了下午，刘盼来了，她同意了胡文玉的提议，带了一个包。胡文玉带着她选发卡，成了二道贩子，为刘盼选了十块钱的货，叮嘱她注意安全。
胡文玉收摊回去，等了一会刘盼急匆匆回来，看到她的笑脸，胡文玉才彻底放下心，看来成了。
“文玉姐，你猜我今天卖了多少钱？”刘盼一见到她，像一个分享自己考了高分的小朋友，喜滋滋的让家长猜成绩。
“嗯，二十块？”
“我卖了二十二块多！”刘盼眼睛亮晶晶，整个人身上散发着三个字“快夸我！”
胡文玉表现出自己的惊讶，刘盼拿出十块钱递给她，整个人还沉浸在兴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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