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客厅里，沈世昌背着手来回踱步，脸色铁青。沈梦瑶站在一旁，双手紧握，指节发白。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沈世昌终于开口，声音压得很低，却更加可怕，“和一个穷画家在那种地方鬼混？”
“父亲，顾先生是我的绘画老师，我们只是...”
“够了！”沈世昌猛地拍桌，“从明天开始，不准你再和他见面！我已经给你安排了新的绘画老师，是法国留学回来的名家。”
沈梦瑶抬起头，眼中含泪：“父亲，顾先生很有才华，而且...”
“才华？”沈世昌冷笑，“才华能当饭吃吗？能给你提供优渥的生活吗？梦瑶，你是我唯一的女儿，将来要继承家业的。你的婚姻必须门当户对！”
“我不在乎那些！”沈梦瑶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我只想和喜欢的人在一起！”
沈世昌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你才认识他多久？就敢说喜欢？梦瑶，你太让我失望了。”
那晚，沈梦瑶被禁足在家。第二天，沈世昌派人去通知顾远之终止教学关系，并警告他不准再接近沈梦瑶。
一周后，沈家举办了一场晚宴，邀请了不少上海滩的名流。沈梦瑶被迫盛装出席，却心不在焉。直到沈世昌带着一个西装笔挺的年轻男子走到她面前。
“梦瑶，这是汇丰银行董事长的公子，林志远。”沈世昌笑容满面，“刚从英国留学回来。”
林志远彬彬有礼地鞠躬：“久闻沈小姐芳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沈梦瑶勉强挤出一个微笑，心里却想着顾远之。晚宴进行到一半，她借口头疼离席，独自来到阳台上透气。夜空中繁星点点，让她想起和顾远之一起看过的那些斜阳。
“沈小姐。”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沈梦瑶猛地转身，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顾远之穿着侍者的衣服站在阴影处。
“顾先生！你怎么...”
“我听说今晚沈家有宴会，就...想办法混进来了。”顾远之的声音很低，“我只想告诉你，我要离开上海了。”
“什么？为什么？”沈梦瑶心如刀绞。
“有个朋友在北平开了家画廊，邀请我去帮忙。”顾远之苦笑道，“也许...距离对我们都好。”
沈梦瑶的眼泪夺眶而出：“不要走...求你了...”
顾远之伸手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水，自己的眼眶也红了：“梦瑶，你值得更好的生活。忘了我吧。”
“我做不到...”沈梦瑶抓住他的手，“带我一起走！”
顾远之摇摇头：“我不能那么自私。你的家人、你的生活都在这里。”他深吸一口气，“如果...如果有一天，你自由了，我还活着，我一定会回来找你。”
沈梦瑶知道他说的是实话，但心中的痛苦几乎让她窒息。远处传来脚步声，顾远之最后看了她一眼，转身消失在黑暗中。
第二天，沈梦瑶得知顾远之真的离开了上海。她站在窗前，望着天边的斜阳，泪水模糊了视线。那轮红日缓缓下沉，就像她短暂而美好的爱情，终究要隐入黑暗。
但她知道，无论过去多少年，每当夕阳西下，她都会想起那个在码头初遇的下午，想起他眼中映着斜阳的温柔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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