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白空间不再寂静,而是充满了贪婪的“食欲”。那古老的图书馆意识如同无形的巨网,从四面八方收拢,带着要将闯入者的一切思想、记忆、乃至存在痕迹都归档封存的冰冷意志。
悬浮的“信息化石”不再是安静的记录,它们活化过来,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朝着萧夜玄三人蜂拥而至!每一块化石都散发着不同的信息污染:有的带来永恒的孤独感,试图冻结灵魂;有的播放着文明覆灭的哀歌,引动内心最深处的绝望;有的则直接释放出分解精神力的奇异波动。
“任何有序的抵抗都会被它解析、克制!”萧夜玄的虚影在几块化石的冲击下荡漾不定,他快速分析着,“它的规则是‘秩序’!我们必须用它无法理解的方式!”
苏锦书支撑着“心域”,但领域在无数信息污染的冲击下摇摇欲坠,她感觉自己的思维都开始变得迟滞,仿佛要被同化成这图书馆的一部分。“无法理解的方式?是什么?”
萧夜玄的目光扫过周围混乱的景象,最终落在那片被苏明哲撬出的、关于“混沌”弱点的信息残影上,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光芒。
“它要秩序,我们就给它混乱!它要逻辑,我们就给它荒谬!”萧夜玄的意念急促地传递给苏锦书和刚刚缓过气的苏明哲,“锦书,放弃防御!放弃思考!和我一起,把脑子里所有乱七八糟的东西,不管是什么,都扔出来!越乱越好,越没有道理越好!”
他看向儿子:“明哲,你的力量最特殊,感受这片混乱,在里面找到不和谐的地方,那一定是它维持自身存在的‘秩序节点’,也可能是出口!”
这个计划听起来简直儿戏!用“胡思乱想”来对抗一个古老的意识体?
但此刻,别无他法!
苏锦书一咬银牙,率先放开对自身思维的控制屏障。她不再试图维持清晰的战术思维,而是任由脑海中那些关于复仇的执念、与萧夜玄相处的甜蜜瞬间、对儿子未来的担忧、甚至是一些毫无意义的童年歌谣和破碎画面……全部混杂在一起,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
萧夜玄的“心核”也剧烈跳动,他将自己作为王爷时的权谋算计、作为暗卫首领的冷血记忆、与苏锦书重逢后的柔情、还有前世今生各种庞杂的知识碎片……所有一切,不分种类,不分好坏,全部打乱、搅拌!
两人灵魂共鸣,两股混乱庞杂的思维洪流汇聚在一起,再被萧夜玄引动的一丝“永恒之心”本源力量(作为能量放大器)和苏锦书“心域”的残余力量(作为扩散器)所加持——
一场前所未有的、五彩斑斓的、充斥着无数矛盾意念、无逻辑画面和刺耳杂音的 “混沌信息风暴” ,以两人为中心,轰然爆发,席卷开来!
“混沌信息风暴”所过之处,效果立竿见影!
那些秩序井然的“信息化石”仿佛遇到了天敌!它们试图分析、归档这些混乱不堪的信息,但其固有的秩序逻辑在面对这种毫无规律的冲击时,瞬间陷入了巨大的混乱和过载!
一块记载着严谨数学公式的化石,被一段“今天天气真好哈哈哈”的无意义意念冲撞,光芒剧烈闪烁,结构都变得不稳定。
一块封印着悲壮史诗的化石,被夹杂着市井叫卖和孩童啼哭的混乱记忆干扰,其蕴含的沉重情感被稀释、扭曲。
那些攻击性的信息污染,也被这更庞大、更无序的混乱洪流所淹没、同化,失去了针对性。
整个纯白空间变得光怪陆离,如同一个被打翻的调色盘,又像一个疯狂的梦境。图书馆那古老的意识发出了愤怒而困惑的咆哮,它那基于秩序的力量,在这片人为制造的“思维混沌”中,暂时失去了方向和控制力!
“在那里!”苏明哲紧闭的双眼猛地睁开,他的“奇迹之光”在混沌风暴中如同指南针,敏锐地指向了一个方向——在那里,空间的色彩与其他地方的混乱不同,呈现出一种僵硬的、试图维持秩序的纯白,仿佛一道细微的裂缝!“那里有……不一样的味道!”
那是图书馆为了维持自身存在,必须保持的、与外界连接的秩序通道!也是唯一的生路!
“走!”
萧夜玄和苏锦书维持着风暴的输出,护着苏明哲,三人如同逆流而上的鱼,朝着那道“秩序裂缝”奋力冲去!
图书馆意识显然察觉了他们的意图,暴怒之下,它调动了残余的、尚未被混沌完全干扰的力量,凝聚成一道极其凝练、闪烁着冰冷数据流光的 “秩序归档光束” ,如同最后的审判之矛,射向三人!这一击的目标,并非摧毁,而是强行烙印、夺取他们最核心的灵魂记忆!
“休想!”萧夜玄和苏锦书同时怒吼,将周身环绕的“混沌信息风暴”集中于一点,迎向那道光束!
轰!
秩序与混沌再次激烈碰撞!大部分归档光束在混沌的侵蚀下偏折、瓦解。然而,就在光束彻底消散的前一瞬,一缕极其细微、几乎无法察觉的分支光束,如同拥有生命般狡猾地绕过了风暴最密集的区域,以超越思维的速度,瞬间没入了被父母护在中央的苏明哲的眉心!
苏明哲浑身一颤,但并未感到痛苦或被掠夺的感觉。那光束并未抽取他的记忆,反而像是在他灵魂最深的潜意识里,留下了什么东西——一个极其复杂、不断变幻的坐标信息,以及一个模糊的、关于图书馆深处某个被重重封锁的“核心禁忌区”的片段影像。
这感觉,不像攻击,更像是一种……隐秘的馈赠?或者说,是一个无法明言、只能以这种方式传递的……指引?
三人无暇细究,趁着图书馆意识因全力一击而短暂回气的间隙,猛地扎进了那道“秩序裂缝”!
空间转换,他们重新回到了希望方舟之中,身后那纯白的图书馆入口剧烈扭曲,然后彻底消失不见。
逃脱成功了!
但苏锦书立刻担忧地检查儿子:“明哲,你怎么样?刚才那道光……”
苏明哲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小脸上满是困惑:“娘亲,我没事……就是,脑子里好像多了一张……藏宝图?还有一个老爷爷的声音在说……‘来找我……’?”
萧夜玄的虚影凝重地感知着儿子灵魂中那丝微弱的、却无比坚韧的异种信息烙印,沉声道:“这不是图书馆的报复……这感觉……更加古老……仿佛是在图书馆意识诞生之前,就存在于那里的……某个意志,借机给了我们这个东西……”
这突如其来的“知识烙印”,究竟是福是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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