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杀我？！”
张营长肥厚的嘴唇颤抖着挤出这几个字，那双深陷在脂肪中的小眼睛瞪得滚圆。他肥胖的身躯夸张地抖了三抖，脏兮兮的军装下堆积的赘肉像果冻般晃动，汗珠顺着油腻的额头滚落。
密闭空间里，昏暗的灯光在他脸上投下扭曲的阴影，更显得那张脸惨白如纸。
余扬的拇指在三棱刺的凹槽上轻轻摩挲，冰冷的金属已经在张营长脖颈上压出一道血痕，“你大可以用你的命试试，“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就像在讨论今天的天气。可语气里却没有半点虚假，那双常年握枪的手更是稳如磐石，没有一丝颤抖。
张营长的喉结艰难地滚动着，吞咽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格外清晰。余扬不像是说假话的，他那双眼睛里没有普通士兵的犹豫和怜悯，更没有士兵那种不能拿老白姓一针一线的觉悟，有的只是猎豹锁定猎物时的专注与冷酷。
他的目光在余扬和白小北之间游移，最后绝望地在狭小的飞机卫生间里转了一圈。
他现在就如同一只被困在空中牢笼里的鸟，如今摆在他的眼前，就只有一条路。
“我说可以，但是我有条件”，张营长突然挺直了腰板，试图找回一点军官的威严，可惜颤抖的声线出卖了他。
白小北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他，不想把人逼急了，放缓了声音道：“你说。”
“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但你们得保证不和其他人说”，张营长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肥短的手指指向天花板，，“更不能跟上面说，因为这可是机密！”
余扬想，上面都不想说的事可不就是机密嘛，“可以。”
“还有还有”，张营长又竖起两根手指，开始说第二个要求，“你们要把我送到蜀中去！”
他非常清楚以自己的实力想要独自去蜀中难如登天，或者说，只要他一个人走出去就绝对是丧尸眼里的一块肥美的五花肉，所以，他才会一路跟着余扬们，甚至愿意让余扬把自己的指挥权限拿走。
不管是在什么时代，择良木而栖，永远是正确的选择，这也是为什么他一直想要投靠蜀中的原因。
余扬的眉头拧成了死结，显然是觉得他的要求太多了，“你当我们是出租车司机？”
白小北开口道：“没问题”，说完朝余扬点了点头，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余扬了然，手从张营长的衣领上拿了下去。
张营长重重的呼出一口气，如释重负地瘫坐在马桶盖上，陶瓷制品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他声音压得更低了，“我知道的不多，是一个在北城当大官的亲戚在酒桌上喝多了，我送他回去的时候他说漏了嘴告诉我的。三个月前，北城曾经向蜀中派遣了一只侦察小队，侦查小队回去后，全部被隔离，送进了实验室，然后，‘活死人’这个代号第一次出现在绝密文件中，之后没过多久，他们口中称为活死人的病毒开始蔓延。”
白小北瞪大了眼睛，猛地抓住他的肩膀，声音因震惊而变调：“你是说...这场灾难的源头是...蜀中？！”
余扬上前一步，张营长吓得立刻捂着脖子：“你......你要干嘛？！我可没有这么说啊，只是别人告诉我的，我实话实说而已！”
余扬的的声音像刀锋般锐利，“那赵二为什么还要去送死？”，如果蜀中是病毒老巢，现在应该已经跟毒虫窝似的，谁都不敢靠近才对。
“因为蜀中，独立了！”
张营长突然激动地站起来，一字一句的说道。
马桶水箱被他撞得哗啦作响，他的眼中闪烁着病态的狂热：“现在这儿世道，谁厉害谁就是老大，蜀中在安置所沦陷的一周前宣布了独立！”，唾沫星子从他嘴角飞溅而出，“当然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蜀中用加密频段联系了云南这边的所有安置所——只要是有价值的人才，他们可以为其多收容两名贫民，派直升机接送！
“他们表示已经建立的无丧尸的安全社区，只要愿意加入他们，他们会保你性命无忧。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我们能回到以前的舒服生活！”
“你们竟然会相信他们的话？说的难听点，他们这是在破坏国家统一！”
白小北打断了他，他简直听不下去了，不仅仅是因为蜀中竟然搞分裂，更为安置所的领导人员们竟然会相信一句空口无凭的白话。
他感到一阵眩晕，墙上的血迹在视线里扭曲成可怖的形状。他从小到大接受的教育都是国家最大，国家才是最厉害的整体，可这些人，竟然会相信一个独立出来的省城，实在是匪夷所思，让人不敢相信。
“为了活着！”
张营长歇斯底里地打断他，“你知道北城现在什么样吗？高层早就在地下建好了避难所！他们能高枕无忧但我们呢！我们这儿地处最南边，北城周边那么多地区需要帮忙，等都帮忙完才会轮到最远处的我们，我们能怎么办，等到那个时候早死了！”
他扯开军装露出肥腻的胸膛，“光给个防弹衣有什么用，就能不被感染吗！蜀中提出的条件和资源根本让人无法拒绝！那是比金钱强上几百倍的诱惑！”，张营长像是陷入了某种美梦之中，嘴角竟不自觉的上扬起来，然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塌了下去，“他们的消息一发布，大家都想去，可是那么多的人怎么可能都去，技术人员何其少啊，我把安置所犯了个底朝天也才有七个。我希望他们能接收20个人，可是他们一直不愿意回复......”
“好好说话，别带着情绪”，余扬用刀柄砸了一下他的脑袋，他就像是在听一个故事一样，可却不爱听张营长的苦恼故事，更喜欢听点自己感兴趣的，“再具体说说蜀中有什么魅力资源让你们如此疯狂”，
张营长抽了抽嘴角，“你以为在丧尸横行的世道什么最有诱惑？当然是疫苗啊！”
疫苗？！抵抗丧尸病毒的疫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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