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说，还真有线索。”瘦老爷子放下酒杯，接过话头，“78万年前的马梁、雀儿沟遗址，就留下了他们活动的痕迹，说不定就是那次迁徙中留下的。”
“对呀！”梦瑶眼睛一亮，顺着这个思路说，“大概在四五十万年前，他们一路向东，走到了北京周口店，慢慢演化成了我们熟知的北京人。”
宇辰也跟着补充：“然后过了几十万年，他们又开始往西北方向迁移，到10万年前的时候，就成了在这一带生活的许家窑—侯家窑人……这么一串，好像还挺顺的。”
“你们这想象力可真不一般。”瘦老爷子笑着点头，眼里带着赞许。
胖老爷子也捻着胡须说：“不过细想起来，倒有一定的道理。古人类为了生存，跟着环境、跟着猎物迁徙，尤其是顺着桑干河的水道，本就是常事，这路线说不定真能串起来。”
“我觉得完全有可能！”啸风越说越带劲，“你看，从火山爆发被迫离开，到找到新的栖息地，再到后代重新回到这片土地，这不就是一部活生生的远古迁徙史嘛！”
梦瑶托着腮帮子，忽然觉得那些沉睡在黄土下的石器和骨骼，好像真的在诉说着这样一段颠沛却顽强的旅程。
“我对旧石器时期和新石器时期还是不太能分清。”宇辰挠了挠头问道。
“新石器和旧石器并没有一条绝对清晰、固定的分界线，得从好几个方面综合来看。”瘦老爷子解释道，“先看时间界限，旧石器时代大概是从250万年前猿人出现，一直到距今年前。”
“哇，这时间也太长了吧？”梦瑶惊讶地说。
“中间还有个中石器时代，是旧石器向新石器过渡的阶段，大概在公元前年到公元前5000年左右，也有人把它归到新石器时代里。”胖老爷子补充道。
“新石器时代呢，一般认为是从公元前5000年到公元前2000年左右，”瘦老爷子接着说，“不过也有观点觉得，大概1万多年前到约4000年前都算新石器时代。”
“再看石器制作工艺，这是很重要的区别。”胖老爷子说，“旧石器时代人类主要用打制石器，就是拿石头互相敲打出来的，制作方法简单，工具形状也不规则；而新石器时代最明显的特征是磨制石器出现了，石器会经过磨制、钻孔、雕刻这些工序，做得更精细，硬度和耐久性也更高。”
“经济生活方式也不一样，”瘦老爷子说，“旧石器时代人类主要靠狩猎和采集过日子，属于‘抢’自然现成的，是掠夺性经济；到了新石器时代，人类开始从狩猎采集转向农业生产，学会了种庄稼，像小麦、大麦、稻谷这些，还会驯养动物，比如牛、羊、猪，成了自己‘生产’食物，进入了生产性经济阶段。”
“新石器时代还出现了陶器，”胖老爷子说，“这东西用处大，能存食物、做饭，还能用来祭祀。旧石器时代的人可不会做陶器。另外，新石器时代还有了骨器，像骨针、骨刀这些，和石器搭配着用，生产工具的种类更多了。”
“社会生活形态也有变化，”瘦老爷子总结道，“旧石器时代晚期形成了原始氏族社会；进入新石器时代后，农业和畜牧业的发展让人们能定居下来，母系氏族社会发展到最繁荣的时候，人口变多了，社会结构也更复杂，还出现了初步的社会分工和贸易往来。”
“这么一说就清楚多了，”宇辰点点头，“打个比方，旧石器时代的人就像‘游牧的觅食者’，走到哪吃到哪；新石器时代的人就成了‘定居的生产者’，自己动手种粮养畜，这差别可太大了。”
“可不是嘛，”胖老爷子笑着说，“就拿泥河湾来说，虎头梁遗址那1万多年前的陶片，还有于家沟遗址里的农业痕迹，都是从旧石器迈向新石器的铁证。你想啊，当人们开始琢磨着‘今年种的麦子够不够吃’，而不是‘明天能不能打到猎物’，生活的底气就完全不一样了。”
梦瑶忽然想起什么：“那陶器的出现是不是特别关键？有了罐子装粮食，才能把多余的收成存起来，慢慢就有了‘储备’的概念，也就不用总担心挨饿了吧？”
“说得对，”瘦老爷子点头，“陶器不光是容器，还是文明的‘存储器’。有了它，人类才能积累食物、发展定居点，甚至慢慢形成村落。你看那些新石器时代的遗址，往往能找到成片的房屋地基，还有专门的陶器窑址，这都是定居生活的证明。”
啸风摸着下巴琢磨：“这么说来，旧石器到新石器的转变，就像人类从‘跟着自然走’变成了‘牵着自然走’？磨制石器能更好地开荒种地，驯养的牛羊能提供稳定肉食，陶器能储存收获，一环扣一环，社会就这么慢慢变复杂了。”
“没错，”胖老爷子感慨道，“这可不是一下子变过来的，光是从打制石器到磨制石器，就磨了几十万年。但就是这一点点进步，让人类从食物链里的‘参与者’，慢慢变成了‘改造者’，才有了后来的文明啊。”
宇辰望着远处的火山，忽然觉得脚下的土地格外厚重——从旧石器时代祖先手里粗糙的石片，到新石器时代陶窑里烧出的陶罐，再到现在田埂上的拖拉机，原来人类“过日子”的智慧，早就在泥河湾的黄土里埋下了种子。
五人吃罢烤串，酒意微醺，腹内暖融。
“收拾利落，咱出去赏星。”宇辰提议，众人应声附和。
太空舱门甫一推开，凛冽寒气便如潮水般涌来，瞬间将五人裹得密不透风。口鼻呼出的白气旋即凝在半空。
梦瑶轻挪脚步跨出舱门，寒意似无数细针，密密匝匝，直往肉皮里钻。
“好冷！”她慌忙拉高围脖，将半张脸埋进绒布里。
“别急着往外走，在门口先适应会儿。”啸风伸手拦了一把。
“嗯，明白，得让身体先认认这温度。”宇辰说着，身体便活动起来。
梦瑶也连忙回来。
正是：地火沉眠，熔岩凝玄甲，余炽暗涌灼幽穴；天星明灭，河汉泻银波，耀古湖长百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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