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叶小小过上了两点一线的生活。
白天，他在汽修店跟着老板钻车底、拧螺丝，油污沾满指甲缝，汗水浸透蓝色工装；
傍晚一到点，就像脱缰的野马冲向体育馆，换上球衣后，浑身的疲惫仿佛被篮球的气息驱散，只剩下奔腾的热血，而到了晚上九点左右，他又会准时的接受小青的辅导。
汽修店老板是个沉默寡言的中年男人，总爱叼着烟看他干活。
起初见这细皮嫩肉的少年来当学徒，还怕他吃不了苦，直到某天看到叶小小单手扛起三十斤重的变速箱，惊得烟卷都掉了：“你小子……以前练过？”
小小嘿嘿一笑，手上的扳手转得飞快：“在学校打打球，力气大点。”
他没说的是，这点重量对前世扛过城隍印的他来说，轻得像片羽毛。
只是这具身体还没完全适应，每次发力后，丹田都会传来细微的刺痛、那是元神修复时的正常反应，白风说这叫“破而后立”，疼着疼着就习惯了。
而体育馆的训练，才是真正的“战场”。
王宝老师把他当成璞玉来打磨，从基础的运球、传球，到复杂的战术跑位，恨不得把毕生所学都塞给他。
小小学得极快，那些需要肌肉记忆的动作，他看一遍就能模仿，再练两遍便炉火纯青。
队友们从最初的不服气，渐渐变成了敬佩。
有次分组对抗，队长故意用身体撞他，想给这个“新人”一个下马威，却被叶小小看似随意地一躲，自己反倒摔了个趔趄。
“你这脚步……”队长揉着膝盖，眼里满是疑惑，“怎么跟泥鳅似的？”
小小运球突破，指尖的篮球仿佛长了眼睛，绕过防守队员的指尖，精准地传到队友手中：“练多了就熟了。”
只有他自己知道，每一次看似简单的移动，他都计算了对方的重心变化和反应时间。
你们太慢了，我想说的是，在我眼里，你们都是战五渣好不好，喂喂喂，速度快点，好不好，再快点。
小青每天都会来体育馆，带着笔记本坐在场边。
等他训练结束，就拉着他去看台上补习文化课。
灯光下，她的侧脸被汗水打湿，讲解数学题时，笔尖在草稿纸上沙沙作响，偶尔抬头撞上他的目光，又会红着脸低下头。
“这个函数图像，就像你投篮的抛物线，”
她指着坐标系，忽然笑了，“只要找对角度和力度，就能精准命中。”
小小看着她眼里的光，忽然觉得，比起维度裂缝里的厮杀，这样的时光更让人踏实。
其实有好几次忍不住想告诉她，这些题目其实他都知道，只不过他担心说了以后，对方要是问，既然你都知道，为什么考三百多分，要怎么解释。
八月的最后一天，体育馆里格外热闹。
王宝老师组织了一场训练赛，说是“检验成果”，实则邀请了市队的教练来观战。
馆内的记分牌亮着，啦啦队的姑娘们穿着统一的服装，连平时不怎么露面的五中校长都坐在了观众席。
除此之外，市体育馆里还溜进了一个大光头。
有经常看cbA比赛的一眼就能认出，这个身材高挑的洋人，是寻星的主教练普拉达，去年刚刚接手寻星的时候，球队还只是甲b联赛的咸鱼。
一年的时间，他就带球队冲进了cbA，并且在今年夏天获得了联赛第12名的好成绩。
而他今天之所以会突然出现，完全是王宝的关系。
“你听我说，他是中国的乔丹，如果你错过它，他将是你职业生涯唯一的遗憾和污点...”
外国人对于因果是非常看重的，眼见对方把不看就会不得好死差点说出来了，他立刻放下了手里的活，赶到了球场。
而王宝口中那个中国的乔丹，正是叶小小。
这次训练赛的对象，就是五中的校队。
没错，就是上次抢场地揍了小小一顿的那群人。
哨声刚响，五中校队的刺猬头就抱着球走到中圈，目光扫过叶小小所在的首发阵容时，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哟，这不是中考三百三的‘球神’吗？怎么，汽修店没开门？”
他身边的高个子队友跟着哄笑：“这市体育馆的王老师也是瞎了眼，让个学徒工打首发空位，这是想创造历史最低分？”
“小子，等下别哭，看我怎么把你打到目塞流落来，哭着回家找妈妈...”
妈妈，我...我想喝neinei。。。 刺猬头学小小哭着叫妈妈的样子，惹得他的队友哈哈大笑。
小小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帮小子，有点过于亢奋了。
蔡小青在场边举起加油牌，红底黑字写着“7号加油”，风吹得纸牌微微晃动。
跳球开始，五中校队的中锋凭借身高优势将球拨给刺猬头。
那小子运球刚过半场，就想在叶小小面前耍个胯下运球，却没注意到眼前的身影突然动了；
小小像道残影滑过，指尖几乎是贴着球面一勾，篮球就像长了腿似的钻进他掌心。
动作快得让人看不清，只听“啪”的一声脆响，球权已经易主。
“什么鬼？！”刺猬头愣在原地，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叶小小持球直冲篮下。
五中的防守队员蜂拥而上，却被他一个不减速的变向过掉。
禁区里，自己队的一米九的中锋已经跟进，侧脸看着他和球，随时接应，叶小小突然将球往空中一抛；
那传球角度刁钻，刚好越过对方防守中锋的指尖，又稳稳落在跟进的中锋手里。
大个子接球起跳，隔着防守队员将球狠狠砸进篮筐！
“轰！”
篮球入网的闷响混着观众席的惊呼炸开，开场不过十秒，比分已经变成2:0。
小小落地时，正好对上刺猬头错愕的眼神，淡淡道：“好巧啊，你也在这里啊...”
噗...
这杀人诛心了。
打球的都知道，这比过你就像过大清早的马路更杀心。
刺猬头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攥着拳头就想冲上来，却被裁判吹了个技术犯规。
王宝在场边拍着战术板大笑：“好小子！这抢断够快！”
蔡小青举着加油牌的手停在半空，脸颊滚烫——刚才那瞬间，叶小小的眼神锐利得像出鞘的刀，和平时那个会脸红的少年判若两人。
场边的普拉达教练突然坐直了身子，手指在笔记本上飞快书写，镜片后的蓝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
他原本只是给老友王宝一个面子，此刻却觉得，这个穿着7号球衣的少年，或许真像王宝说的那样，是块未经雕琢的钻石。
小小甩了甩手腕，站好了防守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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