档案馆的冷光灯在泛黄的卷宗上投下青白影子,陆昭的手指划过仁爱医疗中心几个铅字,纸张因年代久远发出脆响。
沈清抱着一摞档案过来时,他正盯着机构注销日期——2013年11月22日,比11·23案早一天。
看这个。沈清将一份股权变更记录摊开在他面前,复印件边缘卷着毛边,2008年至2013年,法人代表是韩明远的远房表舅,实际控股人是......
明远集团前身。陆昭接得极快。
他想起昨夜赵师傅说的能信得过的人,想起视频里那道白影的肩线——韩明远在慈善晚会上致辞时,总爱微微收肩,像要把锋芒藏进西装里。
沈清的钢笔尖点在医疗资质那一栏:这里写着主要服务低收入群体,但同期财务报表显示,药品采购价是市场价的三倍。她抬眼时,镜片后的目光像淬了冰,有人在吃空饷,或者......
洗钱。陆昭替她说完。
窗外有麻雀扑棱着飞过,他突然站起身,椅子在地面划出刺耳声响。去旧楼。他抓起外套,手指触到口袋里的开锁工具,现在。
仁爱医疗中心旧楼藏在老城区巷子里,外墙爬满爬山虎,褪色的招牌只剩两个字歪在墙上。
陆昭站在铁门前,鞋底碾过几片碎砖——砖缝里嵌着半枚鞋印,纹路清晰,边缘没有积灰。
今天凌晨有人来过。他蹲下身,用手机闪光灯照着地面,42码,橡胶底,不是普通路人。
沈清摸出白手套戴上:韩明远的人?
或者,他想让我们以为是他的人。陆昭扯了扯嘴角,从工具包取出细铁丝。
锁孔里传来轻微的咔嗒声时,他余光瞥见沈清正盯着二楼破损的窗户——那里垂着半截尼龙绳,在风里晃得人心慌。
铁门一声开了。
霉味直冲鼻腔,陆昭的手电筒扫过地面,水泥地上有拖擦过的痕迹,像是有人刻意清理过,但墙角堆着的医用垃圾桶出卖了这里的过去——桶沿还粘着半片带血的纱布。
b2-07。沈清的声音在空旷的楼道里格外清晰。
他们顺着安全标识往下,台阶上的灰尘被踩出两行脚印,一行深一行浅,像是拖着重物留下的。
地下室铁门挂着新锁,锁身泛着金属冷光。
陆昭的铁丝刚伸进去,沈清突然按住他手背:她弯腰捡起锁下的碎木屑——新鲜的,切口整齐,有人用液压钳剪过这锁,没成功,换了新的。
怕被别人进去,还是怕我们进不去?陆昭的笑里带着冷意。
他换了把小钢锯,金属摩擦声在封闭空间里被放大,像极了某种野兽的低嚎。
门开的瞬间,腐臭的风裹着潮湿扑面而来。
陆昭的手电筒扫过墙面,霉斑中隐约能看见褪色的停尸房三个字。
角落里堆着几个纸箱,最上面那个敞着口,露出半截枣红色皮箱——和赵师傅描述的林婉儿抱的那个一模一样。
是她的。沈清的声音发颤,她蹲下身,指尖轻轻碰了碰皮箱锁扣,没上锁。
箱盖掀开时,陆昭的呼吸顿住了。
里面整整齐齐放着一沓病例档案,最上面那张写着陆振华——是他父亲当年的就诊记录。
日期是2013年11月20日,诊断栏写着脑震荡,建议留院观察,但签名医生栏被人用修正液涂得一片白。
看这里。沈清从箱底抽出一本黑色笔记本,封皮上有暗纹,明远慈善基金会的logo压在角落。
她翻到某一页,手电筒光下,钢笔字力透纸背:11·23案目击者已处理,沈法医的解剖记录在b2-07档案柜第三层。
陆昭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转身走向靠墙的铁皮柜,金属把手在手下冰凉。
第三层抽屉卡住了,他用肩膀一顶,一声,一摞录像带滚了出来。
监控主机在柜子最底层,落满灰的屏幕亮起时,沈清倒抽一口冷气——画面里是十年前的停尸房,林婉儿穿着护士服站在门口,手里攥着个信封。
镜头角度突然晃动,穿白大褂的男人背对着镜头走进来,他抬手调整口罩时,手腕内侧一道伤疤闪了一下——和韩明远在慈善晚会上被记者拍到的旧伤位置分毫不差。
是他。陆昭的声音哑得像砂纸,十年前他就混在医院里,看着我爸......
沈清突然抓住他手腕。
她的手指凉得惊人,另一只手举着张字条:刚在档案袋里发现的。
字条上的字迹歪歪扭扭,像是刻意伪装的:07号已处理,勿忘销毁原始记录。日期是三天前——正是公园碎尸案第一具尸体被发现的日子。
头顶突然传来脚步声。
陆昭瞬间熄灭手电筒。
黑暗里,沈清的呼吸声近在咫尺,他能听见她耳后血管跳动的声音。
脚步声在门外停住,金属碰撞声响起——是钥匙串。
门锁被动过。男声沙哑,带着电子变声器的刺啦声,老板说过,他们会来。
要进去吗?另一个声音更年轻,可能还没走......
拍张照片发群里。沙哑男声低笑,让老板看看,猎物自己撞进陷阱是什么样子。
脚步声渐远时,陆昭摸到沈清的手,带着她钻进墙角的通风管道。
管道里积着灰,呛得人想咳嗽,沈清的发梢扫过他下巴,带着淡淡薄荷香——是她常用的洗发水味道。
等外面彻底安静,两人从管道爬出来时,皮箱已经不见了。
陆昭的手电筒照向门口,新锁被重新挂上,锁身还带着体温般的余温。
他们故意留我们进来。沈清擦掉脸上的灰,目光落在被翻乱的档案上,那卷录像带,那张字条,都是给我们的提示。
提示我们,他在看着。陆昭摸出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他看见沈清耳后的红痕比傍晚更重了,提示我们,游戏才刚开始。
旧楼外,黑色轿车的尾灯在夜色里划出两道暗红轨迹。
陆昭望着那抹光消失在巷口,摸出兜里的就诊记录——修正液下的签名,被他用指甲刮开了一道小缝,隐约能看见字的右半部分。
沈清的手机在这时震动,她看了眼消息,抬头时眼睛亮得惊人:档案馆的朋友说,仁爱医疗中心地下有三层,我们只到了第二层。
陆昭把就诊记录小心折好收进口袋,风掀起他的衣角,带着远处传来的警笛声。今晚整理证据。他说,声音里裹着某种近乎滚烫的东西,然后,让韩明远看看,猎物的牙齿有多锋利。
沈清笑了,她的笑在夜色里像把出鞘的刀:我已经让人调了明远基金会近十年的账目。她晃了晃手机,还有,刚才在通风管道里,我拍到了那个人的鞋印——和地下室门口的新鲜脚印,是同一双。
旧楼的回音里,两人的脚步声渐远。
墙角的摄像头闪了闪红光,将这一幕传回了某间灯火通明的办公室。
办公桌上,明远慈善基金会的铭牌在灯光下泛着冷光,旁边压着张照片——是年轻时的韩明远,穿着白大褂站在停尸房门口,怀里抱着个枣红色皮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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