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太子萧珩的成长史是一部严谨的帝王养成计划,那么长公主萧玥的前十几年,就是一部活色生香的“皇宫生存(兼折腾)指南”。她完美继承了其母沈清辞的胆大包天和其父萧绝的行动力(偶尔用于闯祸),是皇宫里最明媚、也最让老派宫人头疼的一道风景。
(毕竟,敢在先帝……哦不,是太上皇最宝贝的墨宝上偷偷画王八还能全身而退的,古往今来恐怕也就她一个。)
这样一个在开放新风下长大的公主,你指望她会对那些循规蹈矩、说话引经据典、行事一板一眼的世家公子感兴趣?那还不如指望她父皇突然爱上跳广场舞。
萧玥的“真命天子”,出现得相当……不符合传统话本。
那是在一场由某位热爱附庸风雅的老亲王举办的春日诗会上。说是诗会,其实就是大型青年男女(主要是男)相亲兼才艺展示现场。萧玥是被妹妹萧念硬拉去“见见世面”的,她本人对着一群掉书袋的男人念酸诗兴趣缺缺,正百无聊赖地戳着盘子里的糕点,思考着是溜去马场还是回宫找母皇新得的话本子看。
就在这时,一阵不算小骚动吸引了她的注意。只见一个穿着半旧青衫、身形挺拔的年轻男子,正与主持诗会的老翰林争得面红耳赤。争论的焦点是一首咏梅诗的用典是否恰当。
老翰林引经据典,坚持某个生僻典故更能彰显梅花孤高。那青衫男子却毫不退让,朗声道:“诗贵真情实感,而非堆砌故纸!梅花之傲,在于凌霜雪而绽放,在于其生命力本身!用此僻典,看似高深,实则隔靴搔痒,远离了梅花本真!”
声音清越,观点犀利,一下子把满场那些“好好好”、“是是是”的应和声给比了下去。
萧玥眼睛瞬间就亮了。
(哟呵!有个敢炸刺儿的!观点还跟母皇平时吐槽的那些老学究差不多!有意思!)
她当即放下糕点,凑了过去,也不管什么礼节,直接插话:“我觉得这位公子说得有道理!写诗嘛,自己看了都不感动,怎么感动别人?堆砌辞藻跟搭积木似的,有什么趣?”
那青衫男子闻声回头,看到一位明眸皓齿、衣着华贵却毫无矫饰之态的少女,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一种找到知己的亮光。他拱手一礼:“姑娘高见。”
老翰林气得胡子直翘,但看萧玥气度不凡(虽然他一时没认出是公主),也不好发作。
诗会不欢而散。但萧玥却记住了那个叫“顾青舟”的年轻人。一打听,原来是江南来的举子,家境寻常,但才华横溢,性子也……格外执拗,在京中文人圈里有个不太雅的外号——“顾犟驴”。
(顾犟驴?这外号……挺别致啊!)
几天后,皇家马场。萧玥正骑着她的爱驹“追风”肆意奔跑,却见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笨拙地试图驯服一匹烈马。那人,正是顾青舟。
只见他被马颠得东倒西歪,几次差点摔下来,却死死抓着缰绳不放,嘴里还念叨着:“我就不信……今日降不住你!”
萧玥看得噗嗤一笑,策马过去,朗声道:“喂!‘犟驴’公子,驯马不是光靠犟就行的!要讲究方法!”
顾青舟看到她,脸上一红(不知是羞的还是颠的),却依旧嘴硬:“多谢姑娘提醒,但在下自有分寸!”
萧玥挑眉,存心要煞煞他的锐气,一夹马腹,追风如同一道红色闪电般窜出,绕着那匹烈马跑了几圈,看准时机,一声清叱,伸手精准地拉住烈马的笼头,几个巧劲下来,那匹刚才还暴躁不已的马,竟渐渐安静了下来。
顾青舟看得目瞪口呆。
萧玥勒住马,扬着下巴,得意地看着他:“怎么样?光有脾气不行,还得有这个!”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和手。
顾青舟脸上阵红阵白,最终却郑重地向她抱拳一礼:“受教了!是在下……迂腐了。”
(能让他这头犟驴认错?不容易!本公主魅力无边!)
自此,萧玥就对这头“不一样的犟驴”上了心。她发现顾青舟虽然脾气倔,不懂变通,得罪了不少人,但心地纯良,才华是真材实料,对事物有自己的见解,从不人云亦云,而且……长得还挺顺眼。
于是,长公主殿下开始了她轰轰烈烈的“倒追”计划。
计划一:制造偶遇。
今天去他常去的书铺“巧遇”,跟他争论一番最新话本的结局合不合理;明天去他偶尔帮衬的面摊“拼桌”,嫌弃他碗里的葱花太多(然后把自己碗里的肉夹给他);后天甚至打听到他要去京郊拜访一位隐士,直接骑马堵在半路,“顺路”同行。
顾青舟从一开始的窘迫、无奈,到后来渐渐习惯,甚至开始期待这位行事跳脱、言语犀利,却总能给他带来新思路的“神秘姑娘”。
计划二:展现“实力”。
萧玥深知,对付这种有才又清高的男人,光是身份地位和美貌不够(虽然她两样都有),还得让他心服口服。她借着讨论诗词的机会,把从母皇那里听来的现代文艺理论、心理学知识包装一下抛出来,把顾青舟唬得一愣一愣的。她带他去参观科学院的新奇玩意,看活字印刷,看改良织机,告诉他“格物致知”的力量。她甚至在他被几个世家子弟联手刁难时,直接亮出公主身份(这是最后手段),把那几个纨绔吓得屁滚尿流。
顾青舟看着眼前这位身份尊贵、见识不凡、还会为自己出头的公主,心情复杂得像一团乱麻。
计划三:直球攻击。
在某次一起看完最新出的、女主角勇敢追爱的话本后,萧玥觉得时机成熟了。她把人堵在宫墙根下(没错,她甚至能把人“骗”到皇宫附近),仰着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顾青舟,我觉得你这人不错。虽然脾气犟了点,穷了点,有时候还傻乎乎的,但本公主看上你了!你怎么说?”
顾青舟:“!!!”
他脸瞬间红成了煮熟的虾子,嘴巴张了张,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他脑子里一片混乱,身份差距,世俗眼光,未来艰难……还有,心底那份无法忽视的、日益滋长的悸动。
“我……在下……公主……”他语无伦次。
萧玥不耐烦地跺了跺脚:“爽快点儿!行就行,不行就拉倒!本公主又不是非你不可!”(心里oS:你敢说不行试试!)
顾青舟看着她因急切而泛红的脸颊,那双清澈勇敢的眼睛,忽然间,所有的顾虑都被抛到了脑后。他深吸一口气,像是用尽了平生最大的勇气,直视着她的眼睛,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定:
“在下……顾青舟,亦心悦公主久矣!只是……恐高攀不起。”
萧玥顿时眉开眼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之大让他踉跄了一下):“什么高攀不高攀的!我母皇说了,爱情面前,人人平等!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谁敢说你高攀,我让父皇……呃,我让皇兄收拾他!”
消息传到上阳宫,沈清辞笑得前仰后合:“不愧是我女儿!有魄力!”
萧绝听完癸一的汇报,沉默半晌,只对沈清辞说了一句:“那小子,底细干净?”
沈清辞摆手:“放心,珩儿早就查过八百遍了,除了穷和犟,没别的毛病。犟点好,不容易变心。”
于是,大晟朝迎来了有史以来最“另类”的一位驸马——无显赫家世,无万贯家财,只有满腹不合时宜的才学和一颗被长公主“强取豪夺”……哦不,是两情相悦的真心。
萧玥的爱情,没有母皇那般步步为营的惊心动魄,也没有父皇那般深沉内敛的刻骨铭心,却像她本人一样,热烈、直接、充满活力,在这崭新的盛世里,自由自在地绽放着属于自己的光彩。
(长公主追夫记,KpI完美达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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