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的冬日,天空是一种洗练的湛蓝。清华园正式进入寒假,喧嚣的校园迅速安静下来,只留下稀疏的人影和满地金黄的落叶。
紫荆公寓楼下,一辆黑色的奔驰S级轿车静静停泊,车身光洁如镜,反射着清冷的阳光。林凡站在车旁,见到陈长生和赵潇旋出来,立刻恭敬地拉开车门。
“老板,赵小姐,一切准备就绪。”林凡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稳。
陈长生点点头,护着赵潇旋先坐进温暖的车内。赵潇旋今天穿了一件乳白色的长款羽绒服,围着粉色的羊绒围巾,小脸被寒风冻得微红,更显得明眸皓齿,青春靓丽。她怀里抱着一个柔软的靠枕,眼神里充满了对回家的期待和一丝与陈长生独处的甜蜜。
陈长生自己只带了一个简约的深色双肩背包,轻便得不像长途旅行。他坐进车内,对林凡说:“直接去南站。”
“长生,我们真的不坐飞机吗?”赵潇旋依偎过来,小声问,“飞回去快很多呀。”她知道陈长生完全有实力安排更便捷的交通方式。
陈长生微微一笑,握住她的手,指尖温暖:“高铁挺好,稳当,还能看看沿途的风景。而且,”他顿了顿,声音温和,“这样更像一次普通的回家,不是吗?”
他喜欢这种带有烟火气的旅程,这让他感觉更真实地活在当下,弥补着前世忙于奔波而错失的平凡温暖。赵潇旋似懂非懂,但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心里甜甜的,用力点了点头:“嗯!和你一起,坐什么都好。”
车子平稳地驶向北京南站。没有预想中的VIp通道和特殊待遇,林凡只是提前订好了两张商务座的车票。候车室里,人来人往,充满了春运前夕特有的忙碌和期盼氛围。陈长生和赵潇旋像一对普通的学生情侣,坐在角落里,分享着一副耳机,低声说笑着,偶尔赵潇旋会被逗得咯咯直笑,引来旁人善意的目光。
林凡将两人送到安检口,便止步了。“老板,锦州那边已经安排好了,车会在出站口等您。”
“辛苦了,你也放假休息几天吧。”陈长生颔首。
“是,老板。”林凡躬身,目送两人走进车站。
商务车厢内,环境宽敞安静。赵潇旋像个好奇的孩子,调整着可以完全平躺的座椅,摆弄着面前的液晶屏。陈长生帮她把行李放好,又向乘务员要了毛毯和温水,细致周到。
列车启动,加速,窗外的城市景观逐渐变为开阔的华北平原。冬日的田野略显萧瑟,但阳光透过车窗洒进来,暖洋洋的。赵潇旋靠在陈长生肩头,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风景,渐渐有了睡意。陈长生轻轻调整姿势,让她靠得更舒服些,自己也闭上眼,看似养神,脑海中却在梳理着近期的事务和接下来的安排。
旅程过半,车厢内上来几位乘客,坐在他们斜前方。看样子是锦州本地做生意的老板,穿着皮夹克,嗓门颇大,一坐下就开始高谈阔论,内容无非是今年的生意经、又接了哪个工程、认识哪位领导,言语间充满了炫耀之意。
“王总,听说你今年又拿下一个大项目?厉害啊!”
“嗨,小意思!主要是上面有人,打了个招呼的事儿。明年准备往省里发展了!”
“还是王总路子野!不像有些人,读个大学有啥用,毕业了还不是给人打工?”
他们的谈话声不可避免地传到后座。赵潇旋被吵醒,微微蹙眉。陈长生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无妨。
那几位老板也注意到了后座这对气质出众的年轻人。尤其是赵潇旋,容貌秀丽,让人侧目。其中一个被称为“王总”的,目光在赵潇旋身上停留片刻,又打量了一下穿着简单的陈长生,带着几分生意人的圆滑和不易察觉的轻视,主动搭话:“小伙子,带女朋友回家过年啊?在北京上学?”
陈长生抬眼,目光平静,淡淡应道:“嗯。”
“清华还是北大啊?”王总继续问,语气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关怀”。
“清华。”陈长生言简意赅。
王总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笑道:“哟,高材生啊!不错不错。学什么专业的?将来打算留北京?北京压力大啊,房子贵得要死。不像我们,在老家做点小生意,也挺自在。”话语间,优越感十足。
旁边他的同伴也附和:“就是,读书好不如会搞关系。王总一个项目,够你们这些大学生挣一辈子的。”
赵潇旋有些气恼,想反驳,被陈长生用眼神制止。
陈长生看着那位王总,忽然淡淡一笑,开口道:“王总说的是。不过,做生意也要看大势。比如您刚才提到的建材行业,明年京津冀环保标准会再次大幅提高,中小型散乱污企业淘汰力度会空前。另外,地方债收紧,基建项目审批会更严,依赖政府工程的回款周期可能会拉长,现金流压力不小。”
他语气平淡,像在聊天气,但话语内容却让王总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陈长生继续不紧不慢地说:“与其拼命扩张,不如趁现在优化内部管理,降低能耗,或者考虑向绿色建材、装配式建筑转型,虽然前期投入大,但符合政策方向,才是长久之计。另外,可以关注一下国家对‘老旧小区改造’的金融支持政策,或许是个机会。”
王总和他同伴彻底愣住了,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他们混迹商场多年,自然能听出陈长生这几句话的分量!这哪里是一个大学生的见解?这分明是站在行业高处、洞察政策风向的资深人士才能有的眼光!尤其是对环保政策和地方债风险的判断,直接说中了他们内心最深处的忧虑!
刚才的炫耀和轻视,此刻变成了尴尬和震惊。王总脸色变了几变,态度瞬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语气带着一丝恭敬和试探:“这个……小兄弟……不,这位同学,您……您对这些很了解?”
“略有耳闻。”陈长生端起水杯,喝了一口,不再多言。那淡然的态度,反而更显高深莫测。
王总几人面面相觑,再也不敢高声谈论,偶尔窃窃私语,目光敬畏地瞟向陈长生这边。他们意识到,这个年轻人,绝非等闲之辈。
赵潇旋看着这一幕,心里乐开了花,悄悄握紧了陈长生的手,眼中满是骄傲。她的长生,永远这么厉害,轻描淡写间就能让这些所谓的“老板”噤声。
这个小插曲很快过去。列车广播响起,锦州南站到了。
陈长生和赵潇旋随着人流下车。出站口,一位穿着得体、气质干练的年轻人早已等候,见到陈长生,立刻迎上来,微微躬身:“陈先生,赵小姐,欢迎回家。车已经在外面了。” 他接过赵潇旋手中的小行李箱,引导二人走向一辆低调但内饰奢华舒适的宾利慕尚。
这一幕,恰好被同车抵达、走在后面的王总几人看到。他们看到那辆价值数百万的豪车和司机恭敬的态度,再联想到车上陈长生那番话,顿时冷汗直流,彻底明白了彼此间的差距,灰溜溜地快步走开,不敢再多看一眼。
坐进温暖的车内,车辆平稳驶向市区。赵潇旋兴奋地看着窗外的熟悉的街景:“到啦到啦!还是家里好!”
陈长生看着她的笑脸,目光柔和。他提前让人将家里精心布置过,添置了父母会喜欢的高级按摩椅、智能空气净化器,冰箱里塞满了优质食材,一切都是以提升生活品质、而非炫耀为目的。
家,不在于多么奢华,而在于那份无声的体贴和温暖的团聚。这次归途,他选择了一种更温情、更贴近生活的方式。而刚才车上那不经意间的点拨,不过是实力的一种自然流露,如同阳光穿过云层,温暖而无声,却足以让某些人看清自己的位置。
车子驶入那个静谧的高档小区,家的轮廓越来越近。陈长生的心中,充满了平静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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