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晴的心跳再次加速。
她小心翼翼地拿起那个相框，翻过来。
果然是那张照片！
少年霍寰卿和那个阳光少年。
她仔细端详着那个陌生少年，试图从他灿烂的笑容里找出更多线索。
照片背面，似乎用钢笔写着什么。
她将相框拆开，取出照片。
背面是一行已经有些模糊的钢笔字，字迹飞扬，与霍寰卿现在的冷硬笔迹截然不同：
“与挚友阿晧于保定军校。愿并肩驰骋，护我山河。——霍寰卿”
阿晧！
他叫阿晧！
所以，这张照片代表着霍寰卿曾经拥有过的、真挚的友情和热血理想？
“并肩驰骋，护我山河”，多么意气风发的誓言。
可如今，照片被尘封、倒扣，那个叫阿晧的少年不知所踪，霍寰卿也变得冷酷孤僻……
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在苏晚晴沉浸在照片传递的信息中时，书房门外，忽然传来了清晰的、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还有霍寰卿冰冷的声音，似乎在吩咐着什么！
他回来了？！
怎么这么快！
苏晚晴吓得魂飞魄散，手忙脚乱地想将照片塞回相框，却因为太过紧张，相框边缘的卡扣一时没能对准，反而将放在桌角的雪茄盒碰落在地！
“啪嗒！”木盒落地，发出清脆的声响，几根雪茄滚落出来。
与此同时，书房的门被“吱呀”一声推开。
霍寰卿站在门口，看着书房内的景象——穿着骑马装的苏晚晴，手里拿着那张他刻意藏起的照片，脚边是散落的雪茄盒。
他的脸色，瞬间阴沉得如同暴风雨前的天空，眼神冰冷锐利，仿佛要将她洞穿。
“苏、晚、晴。”
他一字一顿，声音里压抑着滔天的怒火和一种被彻底侵犯的寒意，“你在这里做什么？”
苏晚晴大脑一片空白，手里的照片像烫手的山芋，拿也不是，放也不是。
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脸色惨白如纸。
完了。
这次是真的完了。
霍寰卿大步走进来，反手关上了房门，那“咔哒”一声落锁的轻响，让苏晚晴的心彻底沉入了冰窖。
他走到她面前，高大的身影带着巨大的压迫感，几乎将她完全笼罩。
他没有立刻去夺照片，而是用那双淬了冰似的眸子死死盯着她，周身散发出的低气压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告诉我，”他的声音低沉而危险，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平静，“你到底是谁？处心积虑地接近我，有什么目的？”
“我……我没有……”苏晚晴的声音带着无法控制的颤抖，是真实的恐惧。
她的大脑飞速运转，却找不到任何一个合理的解释。
被抓了个现行，任何辩解都显得苍白无力。
“没有？”霍寰卿冷笑一声，伸手，一把夺过她手中的照片，动作粗暴。
他看着照片上那个笑容灿烂的少年，眼神中闪过一丝深切的痛楚，随即被更深的暴怒覆盖。
他猛地将照片拍在书桌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一次又一次的‘巧合’！恰到好处的才艺！对西洋乐器的‘无知’！现在，又是这张照片！”
他逼近一步，几乎贴到苏晚晴面前，冰冷的呼吸拂过她的额发，“苏晚晴，或者说，我该叫你别的什么名字？你是北边派来的？还是南边？或者是……日本人？”
他的猜测一个比一个可怕，每一个都足以让她万劫不复。
苏晚晴被他逼得后退一步，脊背抵住了冰冷的书架，退无可退。
她仰头看着他那张近在咫尺的、写满戾气和怀疑的俊脸，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
她知道，如果不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别说任务了，她可能连活着走出少帅府都做不到。
怎么办？
说实话？
说她是来自另一个世界做任务的？
他会信吗？
恐怕会直接把她当成疯子或者妖孽处理掉！
电光火石之间，一个极其大胆、甚至可以说是荒谬的念头，如同救命稻草般出现在她混乱的脑海里。
赌一把！
她猛地抬起头，眼中瞬间蓄满了泪水，不是因为演技，而是真实的恐惧和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她不再闪躲他的目光，而是直直地迎上他那双冰冷的眸子，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清晰：
“是！我是有目的！”
霍寰卿眼神一厉，等待着她的下文。
苏晚晴的眼泪恰到好处地滑落，她伸手指向被他拍在桌上的照片，目光却紧紧锁住霍寰卿的眼睛，语气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激动和……委屈？
“我的目的……就是想知道！想知道那个曾经写下‘愿并肩驰骋，护我山河’的霍寰卿，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为什么会把过去的誓言、过去的挚友，像丢垃圾一样藏起来！”
她的话，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精准地刺中了霍寰卿内心最隐秘、最疼痛的伤疤！
霍寰卿浑身猛地一震，瞳孔骤然收缩，脸上那暴怒的神情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置信的惊愕和……被戳穿秘密的狼狈与震怒！
他死死地盯着苏晚晴，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她。
书房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两人粗重的呼吸声和苏晚晴压抑的啜泣。
【目标人物霍寰卿对宿主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18\/100。】
好感度暴跌！
苏晚晴心里一凉。
但紧接着，系统提示再次响起：
【目标人物霍寰卿对宿主好感度：+15。当前好感度：33\/100。】
？？？
苏晚晴懵了。
这过山车一样的好感度是怎么回事？
霍寰卿依旧死死地盯着她，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愤怒、惊疑、探究，还有一丝极淡极淡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被理解的触动？
她竟然……是因为这个？
因为那张照片？
因为……过去的他？
这个理由，太过荒谬，太过匪夷所思，却又……莫名地契合了她之前所有“不合常理”的行为。
一个因为好奇他过去而接近他的、胆大包天的女人？
“你……”霍寰卿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苏晚晴豁出去了，眼泪流得更凶，扮演着一个因为崇拜过去理想而无法接受现在冷漠的、冲动又单纯的少女形象，“我在老家就听过你的名字！不是现在这个让人害怕的霍少帅，是那个在军校里意气风发、立志报国的霍寰卿！我……我只是想知道，是什么让你变成了这样……那张照片，我上次不小心看到，就……就忍不住……”
她的话半真半假，将动机归结于一种近乎幼稚的英雄崇拜和探究欲。
这听起来很傻，很天真，但比起间谍之类的身份，这个理由反而有了一丝诡异的可信度，尤其是对于霍寰卿这种内心藏着巨大创伤的人来说。
霍寰卿沉默了。
他看着她泪流满面、因为激动和害怕而微微颤抖的样子，那双清澈的眸子里此刻充满了泪水，却依旧执拗地看着他，里面有害怕，有委屈，还有一种他看不懂的……真诚？
他想起她之前的表现，那些“巧合”，那些才艺，那些应对……如果她真的是别有用心，似乎有更多、更有效的方式，而不是用这种漏洞百出、轻易就会暴露的方式来表达“好奇”。
难道……她说的，是真的？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就像野草般开始滋生。
他周身的戾气，在不知不觉中消散了大半，但眼神依旧锐利如刀，审视着她脸上每一丝细微的表情。
苏晚晴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知道，成败就在此一举。
良久，霍寰卿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疲惫，带着一种深深的嘲弄，不知是嘲弄她，还是嘲弄自己：
“知道了……然后呢？”
苏晚晴怔住了。
霍寰卿没有再看她，目光落回那张照片上，眼神变得空茫而遥远。
他伸出手，轻轻拂过照片上那个叫阿晧的少年的笑脸，动作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柔和痛楚。
“有些过去，知道了，只会让你做噩梦。”他低声说，像是在告诫她，又像是在告诫自己。
说完，他直起身，不再看她，走到门口，打开了门锁。
“出去。”
他的声音恢复了冰冷的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逐客令。
苏晚晴如蒙大赦，也不敢再多言，用手背胡乱擦掉脸上的泪水，低着头，几乎是踉跄着跑出了书房，跑出了那栋令人窒息的小楼。
直到坐上回程的汽车，她狂跳的心脏才渐渐平复下来，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太险了！
简直是刀尖上跳舞！
她看着系统面板上那33点的好感度，心情复杂。
虽然过程惊心动魄，好感度也经历了过山车，但最终的结果……似乎还不错？
霍寰卿虽然没有相信她的全部说辞，但显然，那个关于“好奇他过去”的理由，触动了他。
那暴跌又猛涨的好感度，说明他的内心产生了剧烈的波动。
而且，她知道了那个关键的名字——阿晧。
这个叫阿晧的少年，是霍寰卿内心创伤的核心。
只是，经过今晚这么一闹，霍寰卿会如何对待她？
是继续观察，还是彻底将她拒之门外？
苏晚晴看着车窗外飞速掠过的、华灯初上的沪上夜景，轻轻叹了口气。
救赎之路，果然布满了荆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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