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生婆刚在院中的桌边坐下，顾东海就搓着手凑过来，声音都带着颤：“王婶，我媳妇……生的是小子还是闺女啊？”
接生婆笑得眼睛眯成缝：“哈哈哈！你家好福气！是个大胖小子！”
“好！好！太好了！”
顾东海一听，瞬间挺直了腰板，比了个胜利者的手势，“这下好了，儿女双全了！是两个“好”。”
说完就进去看孩子去了。
旁边的刘小华听得心里一紧，手死死攥着衣角，肚子竟突然隐隐作痛。
顾西河见她脸色不对，赶紧扶住她：“媳妇，你咋了？”
刘小华咬着唇，声音发颤：“我……我好像也要生了……”
刘小华感觉自己的羊水破了，呼吸开始急促起来。
现在压力给到她这了，不知道这胎是男是女？
“啥？”顾西河吓得脸都白了，扭头就冲接生婆喊，“王婶！王婶！我媳妇也要生了！”
接生婆一听，立马站起来，仔细看了看刘小华的状态。
“羊水破了，带她回屋躺着，离生估计还有好一会儿呢。”
顾西河忙不迭地扶着刘小华往屋里走，“好嘞。”
姜熙瑶站在原地，眼睛瞪得溜圆，半晌才反应过来，笑着说：“这……这真是双喜临门啊！”
林秀花端着搪瓷碗从灶房出来，碗里的红糖煮鸡蛋冒着热气，糖色裹着蛋黄，香得人直咽口水。
她扫了眼院子，没见着接生婆，随口喊了句：“哎？王婶人呢？鸡蛋都煮好了！”
姜熙瑶往刘小华那屋指了指，笑着说：“娘，二嫂也发动了，王婶进去接生了。”
“啥？！”
林秀花手里的碗晃了晃，热水差点溅出来。
她也顾不上烫，赶紧端着碗往屋里冲，嘴里还念叨：“这咋还赶一块儿了！”
进了屋，她把碗往桌边一放，撸起袖子就帮着递毛巾。
顾西河刚才还在旁边当一个旁观者，结果猝不及防地轮到自己了。
他也麻溜地去灶房烧热水。
忙乱间，林秀花瞅着屋里的动静。
心里又暖又叹。
以前总盼着儿孙满堂，如今真见着俩媳妇一块儿生，回头还要坐两个人的月子，真的是甜蜜的负担啊。
累是真累，可这份盼头也是真让人踏实。
院外，姜熙瑶靠在顾北泽身边，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这也太巧了，以后大嫂和二嫂的孩子，竟是同一天生日。”
顾北泽伸手拿着手帕替她擦额头上的汗，眼底带着笑意，语气却故意叹道：“可不是嘛，往后家里俩奶娃娃一块儿哭、一块儿闹，这下啊，可有得忙喽。”
姜熙瑶点点头，“有道理。”
她想想几个月前两个孩子晚上一直哭闹哄不睡就脑壳疼。
顾北泽抬手揉了揉姜熙瑶的头发，指腹蹭过细软的发梢，“进去等吧，外头日头太毒，晒得慌。”
姜熙瑶顺从地点点头，“爹，您也进去等吧，这太阳，还不知道要烈到几点才肯歇。”
顾建党扇着蒲扇，“你们先进去，我在这等等有啥需要帮忙的不。”
两人刚要挪步进屋，顾东海就苦着脸从里头挪了出来，眼神躲躲闪闪地落在姜熙瑶身上：“三弟妹……”
姜熙瑶愣了下，抬眼望他，眼里满是“有事？”的疑惑。
顾东海搓了搓手，声音又轻又虚：“我媳妇刚生完，屋里头……一股血腥味。你是女同志，能不能进去搭把手收拾下？”
“我？”
姜熙瑶满脸问号，手指着自己的鼻尖，满眼都是震惊。
姜熙瑶：嗯？？？自己那么闲，自己不会干啊？
顾北泽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眉峰拧得能夹死苍蝇，语气里满是不耐：“你媳妇生的孩子，凭什么让我媳妇给你收拾？你自己的媳妇，什么没见过？不会自己来？”
话落，根本不给顾东海反驳的机会，伸手揽住姜熙瑶的腰，半护着她就进了屋，把人按在椅子上坐好。
顾建党从凳子上站起来，嗓门又粗又亮，满是恨铁不成钢：“自己媳妇自己收拾！你哪来的脸使唤别人？能不能靠谱点？成天就知道指望着旁人！”
顾东海还想辩解，脖子一梗：“我一个大老爷们，干这个像话吗？”
“怎么就不像话了？”
顾建党叉着腰，语气更冲了，“人家老三他媳妇生孩子，哪样不是他自己亲力亲为？”
顾东海别过脸，小声嘀咕：“我才不信，娘肯定帮他收拾了。”
“嘿，你还别不信！”顾建党指着顾东海，“你娘除了帮着带孩子，啥都没沾手！去，自己的事自己干，给你媳妇收拾下怎么了？手脚麻利点，快去！”
说着，还在顾东海屁股上不轻不重地踢了一脚。
顾东海撇着嘴，满脸不情不愿，却还是磨磨蹭蹭地进了屋，去收拾那一地的狼藉。
屋里，陈盼睇躺在床上，脸色惨白得像张纸，嘴唇也没什么血色，可嘴角却翘着，眼里满是藏不住的愉悦。
又生了个儿子！
他们家现在有两个儿子了，这下肯定能把姜熙瑶比下去！
婆婆那么稀罕姜熙瑶家的龙凤胎，现在她有两个带把的，婆婆总该偏着他们家了吧？
这么美滋滋地想着，困意渐渐袭来，她眼皮一沉，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可没睡多久，隔壁屋刘小华的哭喊声就越来越大，混着“用力”“再加把劲”的催促声，还有东西碰撞的“哐当”声，手忙脚乱的动静隔着墙都听得清清楚楚。
顾西河在院子里来回踱步，鞋底磨得地面“沙沙”响，眉头皱得能拧出褶子，嘴里不停叹气：“怎么生了这么久啊？按说都三胎了，不该这么费劲的……”
说着，又双手合十，对着空气小声念叨：“保佑保佑，一定要平安，保佑母子都平安无事……”
“生了！生了！”
突然一声喜喊划破院子的焦灼，紧接着，婴儿清亮的啼哭就“哇”地传了出来。
顾西河悬着的心猛地落地，紧绷的肩膀一下垮下来，手捂着胸口连连叹气，声音里还带着未平的颤意：“可算生了，可算生了！这两个多小时，真是熬人！”
接生婆王大姐率先走了出来，门一敞，浓郁的血腥味就裹着热气涌出来，呛得人下意识蹙眉。
屋檐下坐着的姜熙瑶和顾北泽立刻站了起来，往顾西河两口子的房门口挪。
接生婆却先爽朗地笑开了，嗓门亮得全院都能听见：“你们顾家可真是好福气！同一天里添了两个带把的，这运气，旁人可羡慕不来！厉害，厉害！恭喜恭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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